其實我自己又好得到哪兒去……我還不是常常與他對視而笑,在他很正進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在他吻我時沉浸其中……還好,沒有因此而耽誤了工作,心下有種牽掛,反而讓我作起事來更加順利。


    但是,這樣子要是讓別人看到,我可就完了。因此我更加小心周遭人的視線。


    我承認我膽小,我也承認我討厭傳言。我的自尊(或自卑吧)心太強,無法忍受被別人看輕,即使心中很清楚那份輕視可能來自於羨慕,即使很清楚毫不在意才是最佳態度。


    我畢竟是小女孩,怎麽可能有這份“八風不動”的精神?


    不知為什麽,他這幾天的工作忽然多了起來,連帶著造成我的忙碌。加班也就成了家常便飯。


    十三號,正是情人節的前一天,我加班加到近八點。他實在不放心我一個人走,一定要送我。想想現在這麽晚了應該沒什麽人看得到,學校那裏又有點危險,還是同意了。


    結果剛邁出公司大門,就和陶玲芬撞了個正著。不知為什麽她在這個時間還沒走,不會也是加班吧!她見我和羅逸同時出來,用研究的眼光看向我。


    見鬼,我最不想讓她知道我們的關係。我說了一聲再見,飛快的跑到公車站。我要搭乘的車剛好經過,我一點不猶豫的跑上車,隔著玻璃揮手saygoodbye。


    這時候恰好想起流星花園的追公車情節,不過我一來確定他沒那份體力,二來確定公共汽車不是能自由停的,這段感人肺腑的戲就可以cut掉了。


    中途倒了一趟車才回到校南門,冬天天短,六點就天黑了。到了九點,因為學校很偏,整條路上陰森的嚇人。尤其我們校是在高速公路旁,路邊幾乎連人家都沒有,行人更是稀少,昏黃的街燈照出路邊的恐怖。


    心裏生了懼意,我總是這樣,在害怕的時候還對別人笑著說沒什麽。忽然討厭起自己的不可愛來了,坦白自己的恐懼,讓他陪著,不是更好嗎?


    有種東西叫做言靈,翻譯成漢語就是“怕什麽來什麽”。對這種現象的解釋是人一旦總是想著一件事情,思考波就會引那件事情發生——當然,主要是指鬼……


    而我此刻,在有點害怕的同時,感覺到身後有人跟著。我很小心的向後麵看去,是一名男子,不算高大,漆黑中看不清他的臉,隻能分辨出他的簡陋衣著,似乎是建築工人。我心中升起強烈的不安,我們校南門一向不安全,過街天橋更出過幾次事故。這半年來學校大興土木,建築工人來來去去的,學校更加頻繁的警告學生不要在天黑後從南門獨自回校。我自恃沒有什麽姿色,倒也不太在意,隻是平時加點小心而已。


    我的直覺在不好的事情上一向很準,在踏上天橋的同時,我拿出手機,按下幾個數字,然後盡力向前跑。身後的男子果然追了上來,我的50公尺成績常在及格邊緣,盡管此刻我已經發力狂奔,還是聽到他漸近的腳步聲。


    隻要跑下橋……隻要跑下去就好了……我絕望的想著的同時,一隻手從後麵捂住我的嘴。我按下手機通話鍵,然後盡力掙紮,盡量發出聲音。南門口有值班的警衛,隻要我聲音夠大的話……


    “你再亂動老子宰了你!”我脖子上多了一把刀,我心一沉,乖乖的停下掙紮。這種人無非有兩個目的,劫財或是劫色,如果他要錢的話,我倒是可以雙手奉上。


    “錢包在這裏。”我從口袋裏拿出錢包,“我是窮學生,隻有這些錢。”


    “少用那種眼光看老子,老子有的是錢!老子就是想玩一玩女大學生。”嘶啞的聲音說著淫褻的語言,證實了我最不希望的一種猜測。


    我知道我該冷靜的,我知道我不該反抗的。女生的力氣通常怎樣也不會有男子大,而且越是反抗,越會激起對方的反應。況且那一層薄薄的膜,實在不值得用命來保衛。我知道,可是,我還是叫著廝打著,完全無法接受他那隻骯髒的手在我身上摸索。


    “逸!”我哭了出來,沒有一刻像此時一樣的軟弱,沒有一刻這麽希望那個人來保護我。


    “小雨!”噁心的觸感忽然消失了,我被抱在了一個很溫暖的懷中。


    我的白馬王子終於來英雄救美了。


    “逸,我好害怕……”我哭得一點形象都沒有,全身發軟,幾乎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常常認為自己很冷靜很冷然,認為自己可以獨自麵對一切,到了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我其實也需要一雙結實的手臂護衛,而且,也許,需要很久了。


    逸把我抱得很緊,他也在微微的發抖。


    “小雨,我當時也真的很怕。怕我趕不及,怕他在我動手時傷害你。”他的頭埋在我的肩頭,“我怎麽能讓你受到傷害?你是我要用一生珍惜的人啊!”


    奇異的,我的驚慌脆弱在他懷中慢慢平復,他緊緊的擁抱給了我力量,我抬起他的頭,看著他不再平靜的表情和慌亂的眼神,獻上了我的第一個主動的吻。


    英雄救美的結局就應該是這樣的,不是嗎?


    “剛才是你們報警嗎?”手電筒的光刺到了我的眼,剛才撥下的號碼起了作用,幾名人民公僕姍姍來到。


    @#$!$^&(*#$%@#$%@%$……怎麽會是這種結局……


    “那羅先生你又是怎麽在哪裏出現的呢?”警察聽完我的證詞,問逸。


    “我每天晚上都會開車跟著公車,直到看小雨進校門為止。”逸根本沒在看警察,而是把視線投向了我,“早上我也會提前一個小時到你們學校門口等你出來,看你坐上公車。”


    “你從來沒對我說過。”我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要傾瀉而出。


    “是你不要我送的。”逸很無辜的看我,“你要是知道我偷偷送你,一定會阻止我的,不是嗎?”


    “……”理虧,無話可說。


    “所以啊,不要那麽倔強,對別人的好意不要都推卻,尤其是我的。”他乘勝追擊。


    “知道了。”


    “咳咳。”在一旁的警察咳嗽出聲,對我們二人無視燈泡的惡劣行徑表示不滿。


    繼續配合警方錄口供,警民合作,天下太平。


    錄完口供已經半夜,校門都關了,自然是回不去寢室了,所以我又住到了他家。奇異的,那間住了不足十天的屋子,竟然給我安心的感覺。


    逸為我拿來了熱牛奶,安心定神,但我的平靜,並不是因為牛奶。泛起暖意的心,是因著他。


    “好些了嗎?要不要我再陪你一會兒?”時間很晚,逸在我屋中陪著我,擔心我的情緒。


    “不用了,明天還要上班,你回去睡吧。”我坐在床上,眼光亂動,就是不敢看向他。


    逸沉默了下,忽然輕笑出聲:“用不用我陪你睡?”


    “你!”我瞪他,他笑笑出去,鎖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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