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過得是如此煎熬。


    天剛亮,草微便急匆匆地趕去織絡院了。快走到門口時,遠遠地看見一些宮婢圍在門口,好像有事發生。她強摁住狂跳不已的心髒,幾步奔了過去,扯著其中一個宮婢問道:“怎麽了?”


    那宮婢搖了搖頭,麵露悲傷道:“越理司和謝姐姐都沒了……”


    如被晴天驚雷劈了一般,草微頓時呆住了:“你說什麽?”


    “今早有人發現越理司和謝姐姐中毒死了,後來才知道是因為昨晚謝姐姐在園裏采了有毒的菇,拿來了做了湯,兩人喝下才中毒死了。可惜了……”那宮婢嘆息道。


    草微驚得捂住了臉,險些暈了過去。那宮婢忙將她扶穩了道:“你不是經常來找謝姐姐的那個妙藝女匠嗎?你沒事兒吧?別難過了,都已經這樣了,誰也不想的。我扶你去那邊坐一坐吧!”


    那宮婢扶著草微去了旁邊涼亭坐下,草微的臉一直都灰白色的。那宮婢一直在旁安慰著草微,但她什麽也沒聽進去,腦海裏一直在重複著昨晚謝沉香對她說的那些話。謝沉香一定是知道會出事,所以才著急忙慌地攆她走的。


    “抬出來了!抬出來了!”那邊的宮婢驚呼了起來。


    草微回過神來,抬眼看去,隻見四名庭衛抬了兩具屍體出來,屍體上都蒙著白布。她慌忙起身,下了涼亭徑直奔去,無論如何,至少要見謝姐姐最後一麵呀!謝姐姐,你怎麽就這麽去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巧遇公子


    >  忽然,一隻手有力捏住了草微的右胳膊,將她拽了回頭。她回頭一看,原來是趙理司。她眼含淚光地說道:“趙理司,您別攔我,我隻是想去見謝姐姐最後一麵……”


    “不要去,那是晦氣的東西了,不要去沾染。”趙理司凝著那兩具被抬走的屍體,搖了搖頭。


    “謝姐姐和越理司不是晦氣的東西……”


    “在這宮裏,但凡死了的奴才奴婢都是晦氣的東西。你還要為王太後染雲櫻紗,你的手不能去碰那些東西,你懂了嗎?”趙理司看向草微,神情嚴肅而幽冷,“一旦你碰了,別人就會以此作為藉口來詆毀你。你的心意我想謝沉香一定能明白,所以,趕緊跟我回去!”說罷趙理司拉起她便往另一條道上走去了。


    走到半路上時,草微停下了步伐,緩緩地蹲了下去,雙肩不停地聳動了起來。趙理司轉回身來,也蹲了下來,輕抬右手搭在了她顫動的肩上:“我知道你難過,我也難過。我與越理司一同以女匠的身份入宮,相處已有十五年之久了。我心裏的難過不比你少一丁點。但你要明白這是在宮裏,這是王家的地方,沒有準許,是不能隨意哭泣的。所以,收起你的眼淚,打起精神來,好好地替謝沉香活著。”


    草微哽咽道:“這也太突然了……”


    “這就是王宮,在王宮裏,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足以奇。你記住了,草微,不管到了任何時候,你都要保持冷靜,隻有這樣你才能活得長久,懂嗎?”趙理司拍著她的肩輕言細語道。


    “懂……”草微點了點頭,擦幹眼淚,緩緩地站了起來。


    趙理司鬆了一口,點了點頭道:“你果真是個孺子可教的人。我一說你便懂了。如今,謝沉香沒了,你若不介意,也可把我當成姐姐,時常來找我說話解解悶,你可願意?”


    “多謝趙理司。”


    “若是私下,你不必叫得這麽生分,你就叫我趙姐姐好了。來,再把眼淚擦一擦,不要讓人看出你格外悲傷的樣子,”趙理司掏出自己的絲絹,溫柔地替草微擦拭著淚痕道,“在這宮裏,隻有王上和王太後才配得上這樣的悲傷。好了,咱們回去吧!”


    繼續往回走時,草微心裏在琢磨著一件事,為什麽隻抬出了謝姐姐和越理司的屍體?那個跟阿獵長得很像的男人的屍體呢?庭衛們難道還沒有發現?昨晚那個男人是見過自己的,謝姐姐說他是柏陵王玉盛,那他會不會事後來找自己的麻煩?到底昨晚謝姐姐跟那男人發生了什麽?


    草微一直有些忐忑,她擔心柏陵王玉盛沒死的話,可能隨時會來找自己。但等了半個月,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就好像,那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她不禁納了悶了,難道柏陵王玉盛那晚已死?


    又一晚睡不著,草微獨自出去散步了。沒了謝沉香的陪伴,這宮裏的日子實在是漫長而又蕭索的。她懷抱著一小壺米酒,爬上了和謝沉香常去的那個假山,仰頭望向仿佛離自己不是很遠的大月盤。月盤很亮很亮,她的心裏卻是很涼很涼的。如今有話也不知道該對誰講了。雖然趙理司對自己也很好,但總也不及從前和謝沉香相處得那麽愉快親切。


    忽然,草微感覺有人上來了。她以為是庭衛發現了她,慌亂起身中,懷裏的酒壺摔了下去,哐當一聲脆響,打破了這一片的寧靜。


    “誰在哪裏?”假山附近果然有庭衛經過,大聲問著,並朝這邊走來了。


    草微心想這下壞了,這個時辰是不能隨便在外麵走動的,要是被庭衛發現了,至少得挨幾下板子了。前有庭衛逼近,後麵也有庭衛上來,真是前有狼後有虎啊!算了,直接跳吧!


    正當她作勢想要直接跳下去時,後麵忽然有人把她拉住了,並順勢往回一帶。她以為是從假山後麵上來的那個庭衛,正想說話時,那人又捂住了她的嘴巴,沖她輕輕地噓了一聲:“噓……”


    她眨了眨眼睛,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張陌生的麵孔,心想他這是要幹什麽啊?


    “上麵是誰?”走近的庭衛又喊了一聲。


    她正想完了,在假山上抓了個一男一女,明天怎麽都說不清楚了。可就在這時,那男人摁住了她的腦袋,將她低低地摁了下去,然後起身走向假山邊沿道:“是我。”


    “你是……哦,原來是朝(zhao)來公子,小的打擾了,小的這就告退!”庭衛們很快離開了。


    “哎,”那男人回頭沖爬在地上的草微小聲道,“你可以起來了。他們走了。”


    草微緩緩直起身,向庭衛們離開的方向望了一眼,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那男人在她身邊的石頭上坐了下來,問:“你是來祭奠謝沉香的?”


    “呃?你……怎麽會知道?”草微愣了一下。


    男人淺笑了笑,露出了一抹儒雅且俏皮的笑容:“你叫竇草微,是禦錦司的人,對嗎?”


    “對……那你……我剛才聽見那個庭衛叫你什麽來公子,原來你是一位公子?”


    “我叫尹朝來。”


    “姓尹的?讓我想想……”草微偏頭思量了起來,“有誰姓尹呢?上回我好像聽趙理司說起過……哦,是太王太後!太王太後就姓尹!等等……照這麽說來的話……”


    “沒錯,太王太後是我姑奶奶。”這叫尹朝來的男人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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