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事大人,話也不能這麽說啊!”李彩兒插話道,“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們家俞參事的。他也想不到黃山會那麽狠,他也受害者呢!”


    “還有臉說自己是受害者?這話你回去跟你們縣大人說吧,看他同情不同情你!俞本謙,你就等著被革職吧!”


    話剛說完,布符領著兩個人匆匆來了。布符問:“哪個俞本謙?”


    俞本謙答應道:“我是。”


    布符右手重重地揮了一下:“帶走!”


    “等等!”李彩兒忙攔在俞本謙跟前道,“要帶了他去哪兒了?”


    “布將軍有令,帶了俞本謙去問話!”說罷,布符就讓人押著俞本謙走了。李彩兒不放心,緊跟著去了。


    草微回夥房洗過手後,阿獵便來找她了。她悄聲地問阿獵:“公主找著了嗎?”


    阿獵點點頭:“找著了。”


    她徹底地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可是,黃山跑了。”


    “我剛剛回想起,之前來灶房的時候看見過一個穿著鄉勇衣裳的人,那大概是就黃山,隻可惜我當時沒能認出來。”


    “真是狡猾啊!但要不是俞本謙笨的話,恐怕他也跑不了。”


    “我也奇怪俞本謙咋就又去找他了?”


    “俞本謙是想去告訴他,簡銘已經死在了大牢裏了。黃山大概就是趁了這個空,打暈了他逃了出來。這下黃山跑了,怕是難抓住了。他是本地人,真想躲起來的話,你就算找上幾個月你也未必能找著。”


    兩人說著回了房間。剛回房,布將軍就領著人送飯菜過來了。草微正在心裏奇怪為什麽布將軍會親自送飯菜來,就聽見阿獵和這布將軍舉杯說了這樣兩句話——


    “師兄,好久不見!”


    “確實,師弟。”


    “噗!”草微嘴裏的茶水噗嗤一聲就噴了出去。


    師兄?師弟?鬧了半天是同門啊?


    兩個男人完全沒理會草微,自顧自地坐下來暢談了。草微抹了抹嘴,也坐下一邊吃東西一邊聽他倆聊了。


    “師兄這些年竟都在此處混跡?”布將軍喚阿獵為師兄。


    “倒也不是。隻是最近在此處安了家娶了妻,這才留下的。師弟就不同了,都混到西向國將軍之位了。”阿獵喚布輕澤為師弟。


    布將軍淡淡地笑了笑,抿了口酒道:“什麽將軍,就是一個最次等的左翎將軍罷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盈舒已死


    >  “以師弟的才幹,升任是遲早的事。”阿獵含笑道。


    “在師傅處一別就是十年,當初師傅仙去時,你都沒有現身,我真的都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你這些年變化挺大的,之前第一眼竟沒認出你來。”布將軍笑道。


    “師傅仙去時,我有事沒趕來,是後來你們都走了,我才趕到他老人家墳前拜了拜。”


    “原來如此。”布將軍點了點頭。


    “你們分開有十年了?”草微忍不住插了一句話。


    “差不多吧,”布將軍道,“師兄年長我三歲,比我先離開師傅。師兄離開後的第五年,我才離開了。盈舒和夜羅是最晚的。對了,師兄,你一定沒認出來吧?”


    阿獵問:“我認出誰來?”


    布輕澤笑了起來:“你果然是沒認出來。新初公主就是夜羅啊!”


    “呃?”阿獵愣了一下。


    “女大十八變,沒想到吧?”布將軍嗬嗬笑了起來,“這也難怪,夜羅當初是個白白淨淨的小姑娘,長得有點圓潤,如今膚色變了,連模樣都變了,你自然就認不出來了。”


    阿獵笑著搖了搖頭:“我實在沒認出來。就是剛剛捉她的時候,我也沒認出她就是夜羅。”


    “這不奇怪。當初咱們四人的身份都是隱瞞了的,彼此不清楚對方的來歷,你自然也想不到夜羅其實是西向國的第七公主。對了,師兄,你這些年可曾見過盈舒?自打與她在師傅那裏分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布輕澤口氣略顯遺憾道。


    阿獵端酒的手一僵,臉色微微變了。布輕澤瞧出點不對勁兒,忙問:“你是不是見過盈舒?”


    一抹憂傷忽然湧上了阿獵的眉間,像撥不開的愁雲。他悶悶地喝光了杯子裏的酒,聲音沉沉道:“盈舒她……已經去了……”


    “去了?這話是何意?”布輕澤臉色陡變。


    “一年前,在一次爆炸中,我沒能及時救她,所以……”


    “什麽?”布輕澤激動地站了起來,眼中充滿了驚愕,“你不是在說笑吧,師兄?”


    阿獵有些頹靡地搖了搖頭。


    “你是說盈舒死了?這……這怎麽可能?”


    “她的確已經死了,是我親手安葬她的。”阿獵聲音輕緩道。


    布輕澤表情僵住了,眼眶中竟然閃出了一道淚光。他開始手足無所,不知所措,開始在屋內徘徊,在窗前來回。最後,他一拳砸了窗框上,跟著開門出去了。


    阿獵輕嘆了一口,默默地倒了一杯酒,默默地喝了一口。


    “盈舒……是誰?你師妹?”草微問。


    “盈舒,我,夜羅還有剛才那位布將軍,都是我師傅的徒弟。我師傅這一生也隻有我們四個徒弟。我是從小跟著師傅的,阿布是後來的,盈舒和夜羅來得最晚。在我十七歲那年離開師傅後,除了盈舒,我沒再見過其他人。”阿獵眼含回憶道。


    “那個盈舒真的死了?”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櫻花山莊嗎?就是在那場爆炸中,連同盈舒在內的四個捕快全都死了。”


    “盈舒捕快?”


    “她真正的身份是大玉國天鏡司總司的女兒。她一出生就註定要當捕快的。在我當金客的時候跟她遇上了,此後偶爾會有聯絡。”


    “怪不得你這麽在意櫻花山莊那場爆炸,原來你的師妹也死在了那場爆炸中……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四兄妹四個彼此都不曉得對方的真實身份嗎?”


    阿獵搖搖頭:“這是師傅的規矩,不問來歷,不問出處,學成即可離開。她總說,我們這四個是她這輩子欠下的人情,她隻負責還上,不想牽扯其他。所以,在她跟前,我們都不會用我們的真名,夜羅是新初公主赫連衣,盈舒是天鏡司總司的女兒段金珂,而阿布就是剛才的布輕澤將軍。”


    “那你呢?”


    “我就叫阿獵。”


    “我說的是真名。我曉得你在金花樓用的名字也叫阿獵,但那不是你真名吧?”


    阿獵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草微的腦袋瓜子道:“其實我師傅的確就是這麽叫我的。每天早上,她總是會阿獵阿獵地叫個不停,讓我給她做飯燒水還要泡茶洗衣服。所以當你說你打算叫我阿獵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我還以為我師傅附在你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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