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阿薩辛還在一旁,他定能花費上整整一天來吐槽即使是克洛克這樣節能省電的傢夥也會有如此氣喘籲籲的一天。不過克洛克倒是被這傢夥愚弄得連耍嘴皮子的心情都沒有了。殺了他?怎麽會有這種使命——至少這可不是自己第二次收到類似的內容。


    他悄然將自己的法力隱藏,實際上使用了大量的法力後,要隱藏比平日裏反倒容易了許多。見到自己的屏障依舊生效,他才放下心來稍作休息。若是就這麽貿然地衝出,倒是可能被反將一軍。


    真的要這麽做嗎?他這一次並沒有直接提問腦袋裏的聲音,隻是詢問著自己。“你在猶豫什麽,指引者。” 突如其來的這聲音把克洛克嚇得向前踉蹌了兩步。


    “真是少見呢,這次你倒是主動回答我的問題了?”他繼續追問著使命的源頭,對方似乎發出了嘲笑一般的“嗤”聲,在那之後便再也沒有繼續出現了。但即使就是這點細節,就能能讓克洛克相信那一頭一定是有什麽人。


    03


    克洛克沒想到斯考特竟會有如此的覺悟,莫非他從一開始……不過,這傢夥怎麽說也好歹是個將軍之位的繼承人,更何況他又沒有如同自己的一般的預言能力。那究竟是為了什麽……


    如果按照人類和精靈族中流傳的童話故事一樣,那惡魔們自然不是什麽好東西,可他們與其他種族一樣,僅僅是因為自然的演變而擁有了恐怖的外觀,光憑這樣就將他們代入傳統故事,那實在是略有過分。但終究使命不得違抗,克洛克用他最基本的仁慈和最痛快的方式了解了這個男人。


    他也看見過同族的人因親手推動了戰爭的爆發而難以抑製顫抖的雙手,隻能悲傷地在空中看著這世間地獄。


    但這一次不同,這是他第一次親手終結一條生命。


    他似乎明白了為什麽當初那個理智的人會有如此強大的情緒波動,這確實是一個不怎麽樣的體驗,黏膩的血液隨著兵刃刺下,沾滿了雙手,就連自己的袍子也不可避免的染深了一片。猩紅的顏色刺痛了雙眼,他知道若是不去沖洗掉,過不了多久它們就會凝固,板結,逐漸加深其顏色,最後帶著濃烈的腥味留在自己的手上。


    馬維爾懷中那個受到驚嚇而昏迷的女孩已經醒來,克洛克確信她在朦朧間看到了自己殺死了她的親生父親。女孩瞪大著雙眼,猙獰的盯著克洛克,盡管那不過是把自己當做逃脫工具的人,但那是她的親生父親啊!她尖叫著想要撲向克洛克,卻被一旁的馬維爾死死抱住。眼淚如決堤般的洪水止不住地流滿了她的臉頰,她絕望地握緊拳頭,卻隻能在喉嚨深處發出如困獸一般的嘶吼。


    那把削下了斯考特的頭顱的兵刃已然被克洛克重新封印回了阿什的筆記中,可他手上沾滿濺射的鮮血和染下的罪孽,卻再也無法收回。他麵無表情地告訴自己,沒有給敵人留下多餘的苦痛本已經是仁慈,但是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自己。他隻能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欺騙著自己,說著他沒有錯,盡管那是一個如此顯而易見的謊言。


    “麻煩請您撤下法力屏障,指引者。”


    一個同族人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然而心理和身體都受到打擊的克洛克現在不過靠著自己頑強的意誌力死撐著,同族人的出現在這個狀態下都顯得如此不在意,他真的太累了。不過,這個同族人也太麵癱了一點吧。“接下來的事情交給記載者來辦就好了”腦袋裏的聲音是這麽告訴他的。


    克洛克稍退一步,輕聲的念著咒語——實際上他並沒有選擇正確的咒語。“請不要繼續欺騙在下,指引者。” 被看透了呢……真無聊,不過這才是克洛克真正的目的。即使是故意戲弄對方,他的語氣卻依然淡然無味,甚至讓人無法察覺這其中是否包含任何一絲的生氣的意味。真是瘮人。


    克洛克想要試著聳聳肩裝作一副無奈的態度,卻被滿身的酸痛所製止,他盤著腿坐在地上念出正確的咒語,伴隨一點冰藍色星光從他手臂的脈搏沿著書頁揮散入空氣中,屏障算是被解除了。


    “感謝您的幫助,指引者。”青年天族人走到女孩們的麵前,他似乎想要給予她們一個讓對方信任自己的微笑,但始終不得要領,隻得放棄,所幸女孩們早已被所見之景驚嚇得無法反抗。青年褪下了右手的手套,將其輕輕放置在馬維爾懷中的惡魔女孩的眼睛上。


    女孩漸漸停下了流淚,沉沉地陷入了夢境,而青年也起身端詳著他手中捏著的一隻玻璃瓶子。瓶中像是星塵一般閃爍著,那是女孩被取出的記憶——書上就有記載這種魔法,但無論克洛克如何練習都無法學會。


    青年收起了那枚瓶子,正打算離開。“喂,記載者是吧?”是克洛克從背後叫住了他,後者雖然麵色冰冷但也非常禮貌地停下腳步轉身麵對著他,“你知不知道夫人的行蹤?”


    “夫人?”他肯定知道著什麽,但本就冰冷的表情突然更加嚴肅了三分,“抱歉,無可奉告。”


    “那你至少——”青年並沒有繼續聽克洛克的問題,已經轉身禦風離開,克洛克一臉無奈,喃喃自語道:“知道是誰在傳遞使命吧。”


    04


    他果然來了。


    我就知道那傢夥一定會來。


    “我的老同事,好久不見呢。”我招呼他進門以後便隨意地坐在了這個房間中某個破舊不堪的板凳上——我可不會謙讓這個傢夥,隻是我從來不介意我的居所裏所有的物品都那麽老舊罷了,至少這些東西都比我年輕。


    “等等,”我揮手讓他坐下,盡管他看上去和以前每一次來一樣都是一臉的火,但怎麽說還是知道哪一種姿勢會比較輕鬆,這傲嬌的混球我可真是了解,“現在你可以問了。”


    “你早就猜到了吧?”阿薩辛這傢夥啊,怎麽總是不願意把話簡單的說明白,這可直接導致了我和他交流的每一秒都有些不自在,盡管久而久之就習慣了,“理由。”


    “理由?”


    我能看出這次我所做的事情是讓他憤怒到極致了呢,可說真的,我自己又何嚐樂意去負責人間生死。掌魂者——這是他們給我的稱號,可更多的人卻會用“死神”、“惡鬼”、“怨靈”這種詞來侮辱我。為什麽其他天族人無論做什麽都能被尊敬呢……


    我隻能用一句話來解釋我做的那些事情:“我沒有什麽理由,如果你非要的話,使命算不算。”我想這確實是個不錯的好藉口,不,這甚至都不是藉口。就好像龍生來就會戰鬥,我們天族人不正是為了完成使命而生的嗎?


    他走了,就如同我對他的了解一般,他也知道我不會告訴他任何事情。


    如果要說我做了些什麽讓阿薩辛那麽生氣的事情的話,雖然那傢夥能為任何事情和任何人翻臉,比如有人撿走了他先看到了一枚克加爾硬幣之類的。但非要說的話,恐怕就是祭鍾的事情讓他耿耿於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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