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斐這次的損失過於慘重,宋春臨幾乎把他的家底都給掏空了,手頭上能動用的現銀大大縮水,想要同往常那樣賄賂官員也沒辦法,但他臉皮厚,想到從前還能借著趙家的勢力在京城作威作福,如今也想跟從前一樣,對京兆府施壓。


    可是新上任的京兆府尹壓根不吃他這一套,不管哪次去,人家嘴上都是答應的好好的,說保證盡力,但等他一走,別人該幹嘛幹嘛,至於趙府的失竊案嘛…東西是在他家裏丟的,還是讓他自己查吧。


    趙斐要是能自己查得到的話,他早就去查了,他也懷疑過之前被他放火的宋家,可是人家宋家人每次都不在京城,總不可能是人家隔空縱火吧?


    他這幾日都在冥思苦想,到底自己得罪的是哪路神仙,竟然神通廣大的跑到他家裏放火,還每次都來無影去無蹤,別說嫌疑人了,就連現場一個腳印都沒有留下。


    一向不信神佛的趙斐這次是真的怕了,他從京兆府出來後,便腳跟一轉,去了城外最有名的三清觀,打算找個師傅問一問。


    在道觀待了一下午,捐了幾千兩銀子,趙斐拿著幾道黃符,如獲至寶的回了府。


    他把那些黃符貼在自己睡覺的屋子裏,當晚果然一夜安穩,並且一連幾天府裏都平安無事,趙斐感激得熱淚盈眶了都,這沒有火災的日子可是太珍貴了。


    當然這並不是因為宋春臨願意放過他了,而是他們家要蓋房子了,宋春臨忙得沒空搭理趙斐。


    這次火災把以前的房子燒成了廢墟,趁著現在沒活了,宋大莊請人把廢墟給清理出來,宋春臨則負責重新規劃一下房屋的結構,之前宋家是買的現房,格局就是古代常見的那幾種,空間寬敞是寬敞了,但對宋春臨來說還是有一些地方使用起來沒那麽的方便。


    就比如茅廁,宋家本來是沒有茅廁的,他們家的茅廁是搬來之後現挖的,就在豬圈旁邊,上廁所的時候豬就在旁邊圍觀,說是廁所,但其實就是一個大坑上麵蓋了幾塊木板,每次宋春臨上廁所都戰戰兢兢的,生怕那板子不穩,自己掉下去,那可就遭老罪了。


    所以這一次他強烈要求按照現代的方式建廁所,正好他空間裏有抽水馬桶,可能是某品牌的貨物,滿滿一集裝箱的馬桶,各種類型跟款式的都有,甚至還有一箱專門的防水膠,足夠他們裝修房子了。


    有了馬桶,自然也要有下水管,這類東西宋春臨就隻能畫個圖紙出來,交給那些會燒製陶器的匠人來製作了。


    宋大莊跟那人買過幾次果醬用的陶罐,那人看到宋大莊這個大主顧自然笑得合不攏嘴,聽到他要燒製特定的器具也來了興趣。


    接過宋大莊的圖紙一看,發現自己沒看懂這個東西,經過宋大莊的解釋,才發現這是下水管道,其中的接頭拐彎處都定了嚴苛的尺寸,每一節的連接處環環相扣,隻要對上就不容易漏水。


    這是宋春臨參考了一些文獻複刻出來的,在古代有一些能工巧匠製作了類似的下水管道,幾百年後挖出來,還能繼續使用。


    宋大莊這一次定製了大量管道,匠人皺著一張臉,覺得這單子量太大了,而且尺寸要求如此嚴格,意味著燒製的過程中損耗率可能非常的大。


    匠人把這其中的風險跟宋大莊都說了,宋大莊卻並不在意。


    “我們隻要好的,價錢不論。”


    有了這句話,匠人便有底氣了,宋大莊付了定金,雙方約定好拿貨的時間,這比買賣就算是做好了。


    解決了最令人頭疼的東西,宋大莊又馬不停蹄去訂了青磚跟木料。


    此時宋春臨畫的房屋平麵圖也弄好了,一家子吃飽飯圍著觀看,宋春臨給他們一一指出來,誰的房間在哪裏。


    “堂屋在正中間,兩位爺爺住東邊這間,爹娘的房間在隔壁,這邊是我跟哥哥還有弟弟們的房間,出來院子這邊就是廚房跟倉庫,兩邊都有連廊,下雨天也不怕。”


    “還有茅廁,每個房間我打算都弄一個茅廁,這樣半夜大家起夜就不用出門了,洗漱什麽也更方便一些。”


    一家人看著這圖紙,都覺得這麽規劃挺好的,隻是對於茅廁設在房間裏,還是有些不太適應。


    宋爺爺有些為難:“春臨啊,你那個什麽馬桶,真的能讓茅廁一點味道也沒有嗎?”


    其餘人也是目光炯炯的看著他,期待從他嘴裏得到確切的答案。


    宋春臨自信的告訴他們:“爺爺,你放心吧,隻要每次上完廁所記得衝水,基本上是沒有什麽味道的,我還給每個廁所都開了小窗,通風問題不用擔心。”


    知道茅廁不會有味道後,眾人都鬆了一口氣,轉而擔心起那些水要怎麽弄到水箱裏麵。


    結果宋春臨神秘一笑:“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為了盡早動工,宋大莊請人加班加點想把那堆廢墟給清理幹淨了,看著曾經一點點布置起來的家就這麽被燒成了灰燼,宋大莊每次看到心都會隱隱作痛。


    宋秦氏現在是全家重點保護對象,宋小九最近領了一個新任務,那就是每天監督宋秦氏按時吃營養品,並且嚴格按照宋春臨的指示督促,每天什麽時候吃,吃多少,他心裏門兒清著呢,有時候宋秦氏自己都忘了,還是宋小九提醒她的。


    “娘,吃葉酸!”宋小九捧著葉酸的瓶子遞到宋秦氏麵前,旁邊的小跟屁蟲也跟著哥哥一起說。


    “娘,吃葉酸。”


    看著兩個小團子奶聲奶氣的督促自己吃葉酸,宋秦氏心都化了,趕緊接過瓶子吃了一顆,吃完了葉酸,她趕鴨子似的把兩人趕去了房間睡覺。


    幾個孩子現在是同住一個屋,宋春臨晚上大部分時間不需要睡覺,半夜就負責給兩個小的掖被角什麽的,然後就是在空間裏繼續幹活。


    那一片山林他都探索了一遍,每天都能采摘不少山貨,有時候自己家吃,大部分會拿出去曬幹了,等房子蓋好了,再放到倉庫裏保存好,那些幹貨隻要不受潮不生蟲子,可以保存很長時間。


    宋家人的身體因為常年喝靈泉水,除了上次宋小寶以外,已經很少生病了,主要毛病都是缺少營養所致,大寶說過,靈泉水可以暫時讓人增強體質,但有一定的限製。


    “天道在上邊看著呢,直接洗精伐髓的東西實在過於逆天了,若真有這種東西,那麽大家一人喝一口,豈不是高手遍地走了嗎?那世界得亂成什麽樣子啊。”


    宋春臨:“所以真的沒有那種逆天玩意嗎?”


    大寶沉默良久,才又出聲:“有,就在深山裏麵,隻是需要大機緣才能遇到,即使是我也不能告訴你在哪裏。”


    連他都不能知道?


    宋春臨微微挑眉,他現在對那座山的興趣更濃了。


    正在宋家摩拳擦掌準備蓋房子的時候,大景朝其他地方,每個分到了紅薯土豆的郡縣都迎來了大豐收。


    那些縣官每一個都喜滋滋的將此事寫奏折,加急送到皇帝麵前。


    看著那一封封奏折,上麵的畝產量個個都驚人,幾乎每個縣官的表述都充斥著難言的喜悅。


    皇帝看著奏折幾乎笑了整整一天,就連晚上做夢都是笑醒的。


    第二天他專門在朝會上說了這件事情,聽到幾乎每個地方都能畝產上千斤的時候,那些當初反對的老臣們每一個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李閣老,你嘴巴別張那麽大,小心最後一顆牙也掉沒了。”


    李閣老聞言立刻閉上了嘴,他今年六十有四,牙齒在前年就掉的隻剩一顆了,這件事讓他一直覺得很羞恥,如今卻被皇帝當麵戳出來,皺巴巴的麵皮肉眼可見的紅了。


    其他老臣也警惕的收回表情,生怕下一個被點名的就是自己。


    當初反對的最激烈的就數李閣老帶頭的這一幫,如今聽到皇帝親自念著那奏折上的產量,每一個畝產都能有上千斤,種得好的有一千四百斤,產量比宋大莊第一次種還要多。


    最低的也有一千一百多斤,輕鬆吊打小麥水稻。


    當初他們反對的多激烈,現在就有多安靜,一個個緘口不言,皇帝臉上的笑容逐漸淡去,他眼含嘲諷的看著底下一群老臣。


    先帝仁慈,倒是助長了這些老東西的氣焰,讓他們仗著資曆在朝堂之上指手畫腳,自他登基以來,所下的政令總是會被這些老東西挑刺,要是對方能說出一些有意義的建議也就罷了,偏生他們提出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毛病,皇帝為此頭疼不已。


    如今紅薯土豆的豐收,狠狠打碎了他們一個個道貌岸然的麵具,皇帝心裏暢快極了,同時心裏也愈發的想要把這群廢物給擼下來的決心。


    土豆紅薯豐收不僅僅是皇帝高興,宋春臨更高興,高興的結果就是他打算在自家旁邊的荒地上蓋一座工坊。


    “工坊?春臨,咱家以後是要賣果醬為生嗎?”去年果醬賣得不錯,宋大莊下意識的以為宋春臨蓋個工坊是為了製作果醬。


    然而宋春臨卻搖了搖手指,他掏出幾袋子澱粉,還有紅薯粉跟土豆粉。


    “爹,這些東西想必你也吃過了,那麽你覺得這些都是用什麽做的呢?”


    宋大莊表示不知道,這些東西他們隻吃過其中的紅薯粉,還是速食版的酸辣粉,對於那把黑黑的條狀物,宋大莊隻覺得似乎有些熟悉,但卻沒有認出來。


    宋春臨指著那把紅薯粉告訴宋大莊:“爹,這個叫紅薯粉,正宗的手工紅薯粉就是這種顏色的,會有些黑,看起來雖然很硬,但煮熟了很好吃的。”


    宋大莊有些懷疑:“真的嗎?那旁邊這個白色的又是何物?”


    “這是土豆粉。”宋春臨又把其中兩袋澱粉打開,指給宋大莊看:“這是土豆澱粉,這是紅薯澱粉。”


    兩種粉末都是白色的,宋大莊沒看出什麽區別來。


    “那旁邊是什麽,也是一樣的嗎?”


    宋春臨順便把另外三袋打開:“這個是玉米澱粉,另一個是小麥澱粉,最後一個是木薯澱粉,都是用不同的食材提煉出來的。”


    “每種澱粉都有各自用處,比如紅薯澱粉,用處多多,可以做成這樣的紅薯粉絲,也可以用來做菜,爹,我建工坊,就是想做這些東西,想讓大家知道,紅薯土豆不僅僅是可以直接拿來吃,它們還可以加工各種副產品。”


    宋大莊大概理解了宋春臨的意思:“你開工坊可不僅僅是為了弄這些東西,你是想讓更多的人去種這些東西對吧?”


    宋春臨給宋大莊豎了個大拇指:“爹你真聰明,我就是想調動大家的積極性,這兩樣東西產量高是沒錯,但現在大家的食用方法都太過單一了,吃多了容易膩,土豆還好些,既可以當主食也可以當菜,紅薯就不行了,這玩意吃多了也燒心,如果能多一種食用方法,何樂而不為呢?”


    宋大莊:“今年村裏種紅薯土豆的人不多,但明年估計這些東西就會遍地開花了,你這個時候建工坊,明年就可以直接收紅薯了對吧。”


    宋春臨嘿嘿一笑:“知我者還得是爹爹呀。”


    宋大莊戳了戳兒子的腦袋:“小財迷,你且等著,爹爹給你再拉幾車磚回來。”


    宋春臨知道他這是答應了,頓時高興的跳了起來:“我就知道爹爹最疼我了。”


    宋大莊受不了的把兒子往下拽:“我的小祖宗,你可別撒嬌了,你這一撒嬌就是一間作坊,再撒嬌你爹我的荷包就遭不住了。”


    晚間吃飯到時候宋大莊把這事情給大家說了,聽到是宋春臨提議開作坊的,全家人都沒什麽意見,比宋大莊還要好哄,宋春臨暗道失策,早知道大家這麽容易接受,他應該直接在飯桌上提出來的。


    作坊的事情被提上了日程,第二天宋大莊就馬不停去了裏正家裏,說明了來意後,裏正兒子帶著宋大莊去衙門辦好了相關文書,那塊荒地就可以直接蓋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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