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看著宋家眼下這狀況也不好留宿,顧逢月隻問宋春臨有沒有懷疑的對象,宋春臨不假思索的報出了趙斐的名號。


    “趙斐?趙家的家主,他爺爺是前朝太傅,不過他自己倒是個不中用的,肚裏墨水不多,但為人慣常伎倆就是兩麵三刀,他之前還想塞個女兒給我兄長為妾,我兄長沒答應。”


    宋春臨瞪圓了眼睛,他倒沒想到裏麵還有這麽一出,八卦之魂熊熊燃起:


    “你兄長為什麽不答應啊?是因為趙斐的女兒很醜嗎?”


    顧逢月見他一臉興奮的樣子,頗為無語的伸手戳了戳他的腦袋:“趙斐的女兒國色天香,但是其母是教坊司的歌女,出身低賤,送予我兄長為妾隻是為了羞辱侯府罷了。”


    宋春臨有些不解:“歌女咋了?”


    顧逢月耐心給他解釋:“教坊司的歌女一般都是罪奴的後代,這些人若是沒有陛下的準許,那即使誕下子嗣,也是終生為奴的命運,而且比那些自賣己身的奴仆還要低賤,那些奴仆還可以通過贖身或者主家放行讓自己恢複成良民,而罪奴,是沒有這種機會的,而且……”


    說到這裏,他耳根通紅:“那些罪奴就算是誕下主家的後代了,也是要送回教坊司…調教的。”


    宋春臨一臉茫然,調教就調教,他臉紅做什麽?


    顧逢月見他滿臉單純,支支吾吾,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他,教坊司那是個什麽地方,斟酌了幾下,才輕輕吐出一句話:“就是調教怎麽那啥侍奉恩客的。”


    經過顧逢月吞吞吐吐的解釋,宋春臨後知後覺那是何種調教,瞬間他的耳根也紅了。


    現在他算是明白了,這趙斐確實是會惡心人的,這不就是等於把一個妓子送給顧逢雲為妾嗎?古人最重視規矩禮數了,顧逢雲雖然不是那種迂腐的人,但納一個妓子為妾,也是要被世人不齒的。


    想到自己在趙家見到的那種荒唐事情,宋春臨便越發覺得此人活著,就是一個禍害。


    等顧逢月走後,宋春臨回到自己房間,他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精神力卻直接朝著京城趙府的方向飛去。


    這邊趙斐已經換了一個屋子,主屋失火發現的快,所以被隻燒毀了那麽一間,宋春臨頓覺遺憾,竟然沒有多燒幾間。


    趙斐現在住的這間屋子,是他其中一個小妾的院子,那小妾眉目清秀,看著年紀也不大,沉默著給趙斐洗腳。


    侍衛頭領進來回話,說沒找到失火的原因,趙斐氣得直接踹翻了洗腳盆。


    “一群廢物!”趙斐腦門的血管突突的跳著,宋春臨以為他下一秒就會被氣得爆血管了,趙斐可能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拿起桌子上放著的湯藥就灌了下去。


    那黑漆漆的藥汁一下肚,趙斐頓時覺得自己的理智被苦回來了。


    “你們,派人給我去永樂村查一查,那宋家人今日可有來京城?”趙斐把今日的事情想了一遍又一遍,覺得今天府裏這火燒得太蹊蹺了,怎麽昨晚他的人才給宋家放了一把火,他府裏馬上也跟著被放了一把火。


    這件事怎麽想都覺得裏麵透露著一絲詭異,要說這兩件事情之間沒有一點聯係,趙斐是絕對不會信的。


    侍衛頭領領命下去,心裏卻覺得奇怪,主子居然沒有追究府裏起火的原因,而是讓他們去查宋家人有沒有進京?


    這宋家人昨晚也不知道躲哪兒去了,現在再去找,侍衛頭領都覺得腦瓜子疼了。


    宋春臨看著趙斐還有閑情逸致想去找他們,想來也不算太蠢,不過他注定是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的,除非他身邊也有個精神力極高的異能者。


    眼看趙斐已經洗完了腳,在小妾的服侍下準備睡覺了,宋春臨看著那滿屋子亮堂堂的燭火,嘿嘿一笑,避開趙斐的視線,他指揮變異植物順著窗沿偷渡了一根蠟燭。


    變異植物今天第二次碰火了,它在宋春臨的腦海裏哭唧唧的要造反,想它一個怕火的植物,居然被主人三番兩次指揮著去放火,簡直是沒有天理了啦!


    宋春臨在腦海裏安撫著變異植物,那藤蔓才顫顫巍巍的舉著蠟燭,在趙斐的屋子外麵四處點火。


    許是今天趙斐被火給嚇到了,此刻聞到了一股不太尋常的焦糊味道,頓時警惕的從床上坐起身來,他眼睛在周圍四下搜尋,沒看見火源,隻有燭火在盡職盡責的亮著,突然,趙斐頓住了,他一把扯過小妾,厲聲質問:“那邊的蠟燭呢?你是不是沒加上?”


    小妾依舊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她淡淡的掃了一眼,發現那蠟燭確實不見了,頓覺有些疑惑。


    “老爺,我每天都有添加新的蠟燭的呀,方才我還親自點亮了那根蠟燭的。”


    “那現在蠟燭去了哪兒?”


    小妾不知所措:“我、我、我不知道呀……”她確實不知道,因為她壓根沒怎麽關注過那邊的蠟燭,誰能想到大晚上的一根蠟燭還能自己消失不見呢?


    趙斐立刻跳下床,他在那燭台周圍轉悠了一圈,既沒見到掉落的蠟燭,也沒看見被點燃的東西,真是奇了怪了,那他鼻子裏聞到的燒焦的味道是從何而來?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外邊仆人又是一聲大喊:“不好了!走水了!”


    趙斐被這一嗓子嚇得一激靈,他下意識的朝門外走去,但是很不幸的,宋春臨指揮著變異植物把門窗都牢牢的鎖死了,那些下人們看著那一夜之間生長出來的藤蔓,一個個都被嚇的愣在原地,膽子小的甚至尿濕了褲襠。


    人群中傳來一股騷臭的味道,眾人硬著頭皮,轉而去找侍衛們,那些侍衛本來都呆在前院,此刻聽到主子後院失火了,也是被嚇了一大跳。


    “要死啊這是,白天來一場火,晚上又來一場!”話是這麽說,但他們飛奔的速度不慢,很快就趕到了失火的院子,此時屋子的火勢已經很大了,那些藤蔓在火靠近之前就退了開了,但火太大,門窗都燃了起來,裏麵的人壓根出不了。


    為首的侍衛頭領深吸一口氣,接過下人們遞來的水桶,一桶冷水澆濕在身上,然後他便一股腦衝進了火場。


    宋春臨沒想要趙斐狗命,侍衛頭領很容易就把人給救了出來,緊接著那小妾也被扶了出來。


    趙斐這次被煙熏得夠嗆,整個氣管都被滾燙的熱氣嗆得咳嗽不止,他捂著胸口,臉色發白,已然是連一句責備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一天下來,兩場大火,趙斐都是親曆者,這下連周圍的下人們也覺得哪裏不對了。


    趙斐被癱軟著送到大夫人的院子,趙夫人這些年潛心禮佛,早就不與這丈夫同房了,今日見他這麽狼狽的過來,當著下人的麵就把自己的房門給關上了。


    趙斐對趙夫人心裏有愧,再加上身心俱疲,也沒多言什麽,隻讓仆人們把自己安排在耳房,這次他命令眾人,所有的蠟燭都要拿在手裏,不能落下一根,晚上更是在自己入睡之後,還安排下人輪流值守著,並且不許點燈。


    麵對主家的無理要求,下人雖然無奈,但也隻能照做。


    趙斐戰戰兢兢的躺在床上,一整個晚上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害怕他睡著後會不會又起火。


    一直這麽熬著到了天亮,他讓下人把燈滅了,看著外邊天光大亮,趙斐隻覺得如釋重負。


    宋春臨可不會隻放兩把火便放過他了,接下來的日子,宋春臨的精神力幾乎沒有離開過趙府,隻要趙斐一入睡,宋春臨必放火,每天都會逮著機會放火燒趙斐,幾次下來,趙斐已經不敢在屋子裏睡覺了,他搬到了府裏的一個涼亭睡覺。


    而趙府的下人也打探到了宋家的情況,得知宋家沒有一個人來過京城的時候,趙斐的臉色更黑了,因為長時間睡眠不足還總是被圍困火場,趙斐是又驚又懼,整個人脾氣暴躁,狀若瘋狂。


    “一群廢物!就那麽一個小小的起火原因你們都找不到?我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什麽用?你說,有何用!”趙斐瘋狂的踹著地上的管家,頭領侍衛前些日子被他一氣之下甩了一棍子,恰好傷在腦袋上,此時還未醒來,估計也是凶多吉少了。


    那管家縮在地上抱著腦袋,生怕自己步了侍衛頭領的後塵。


    好在趙斐這些時日休息不好,整個人虛浮的厲害,才踹了管家幾腳便氣喘籲籲,等他撐著桌子緩了好一會兒後,又拿起桌上的茶壺對著下人撒氣。


    管家不敢躲避,硬生生被滾燙茶水濺了一身,那碎瓷片劃過他的手臂,頓時血流如注。


    不知道是不是被鮮血刺激的,趙斐隻覺得眼前白光一閃,他身子踉蹌了幾下,腳下像踩著棉花一樣軟綿綿的,在亭子裏胡亂走了幾步,然後整個人便突然倒在了地上。


    趙斐的突然倒下驚呆了眾人,管家愣了一下,才緩緩爬起來,他小心翼翼的湊上前,發現趙斐還有呼吸,這才喊著讓人給趙斐請大夫。


    因為趙家這段時間總是起火,大夫都已經習以為常了,他來到趙府,還以為又是誰被燒傷了,結果管家說是趙斐暈倒了,腳步頓了一下,開始變得平穩起來。


    “哎呦,大夫你可別慢悠悠的了,人命關天呀!”管家催促了幾句。


    大夫卻不以為意:“老夫中午吃多了,積食正難受呢,走快了難受。”


    管家也是個人精,聽到這裏還有哪裏不明白的,這趙斐對外笑臉迎人,對內卻心狠手辣,還荒淫無度,大夫也不是第一次來趙府給人看病,對趙斐私底下的作為也是知曉的,要不是迫於趙家的勢力,他才不想賺趙府的錢呢。


    管家見狀還要再催,但大夫卻慢悠悠的指了指他手臂上的傷口:“這傷怎麽不處理一下?”


    提及身上的傷口,管家便住了嘴,他想到方才被趙斐踹的那幾腳,身上的骨頭還隱隱作痛呢。


    等大夫慢悠悠走到亭子,對著這四麵漏風的環境,表示非常的費解。


    他替趙斐把了脈,發現他是怒火攻心,再加上睡眠不足,因此極易血脈逆行,倒衝上腦,現代語言講則叫做腦出血。


    宋春臨沒想到還能得到這意外之喜呢,看來最近自己的精神轟炸還是蠻管用的嘛,這不,把趙斐給氣得病倒了。


    腦出血是極其危險的,特別是在醫療條件較低的古代,再加上大夫的磨蹭,趙斐吃了藥以後,一直到半夜才悠悠轉醒。


    在此期間,宋春臨也沒閑著,既然趙斐都倒下了,那他燒其他房子玩玩也不算過分吧?


    趙府那麽大,雖然他小妾子女眾多,但還是有那麽幾個房子,是處於閑置的狀態,宋春臨覺得燒閑置的房子似乎沒有那麽有趣,於是加大精神力的輸出,在趙家上下都掃視了一遍,終於找到了趙府最大,藏品最多也最貴的倉庫。


    “嘖嘖嘖,這糟老頭子還挺會享受啊,這麽多奇珍異寶,要是都拿出去賣了,指定發大財!”


    宋春臨本來隻打算放火的,但是看著裏麵這麽多的寶貝,燒掉似乎太可惜了,而且其中還有不少的字畫書籍,這個時代的紙張極其昂貴,而能被趙斐這個爛人收進庫房的,那這些字畫書籍絕對大有來頭,不是真品就是孤本。


    這麽珍貴的東西與其直接燒掉,還不如回饋社會。


    宋春臨繞著那些藏品看了好久,他認真的思索著,要怎麽樣,才能從趙府把這些東西全給偷出來。


    他的精神力確實可以操控變異植物偷東西,但空間收東西卻有一定的距離限製,距離太遠的話他即使看見了收不進空間裏,要是讓變異植物把這麽珍貴的東西一路帶回來,說不準還會嚇到路人,到時候這大景的京城裏,就又多了一則民間怪談。


    宋春臨思來想去,還是得進一趟京城,沒辦法,誰讓他是個財迷加囤物癖呢,這麽多好東西留給趙斐那畜生,那是真的白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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