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雲樂起得早,罕見的沒有去晨跑,想著被窩裏粘人的小貓,笑了笑。


    一覺醒來找不到主人的小貓,說不定會伸出爪子氣鼓鼓地去撓被子,在還有主人氣息的被窩裏打滾,要哭不哭,好不可憐。


    寧雲樂想想就心疼得不行,想著趕緊去做完早飯回去安撫他。


    他蹲下去筐子裏拿雞蛋,又站起來,臉上好像被什麽碰到,濕濕癢癢。


    他抬頭。


    長發浸濕,貼在臉邊,看向他的眼睛空洞無神,身上似乎傳來淡淡的血腥味,又隨風吹散。


    瓷白的臉上幹淨水潤,更顯得薄唇殷紅。手指緊緊地扒住窗框,看不出一點血色。


    她像是古老圖冊上所說的豔鬼,希臘神話中的海倫,是人間裏最漂亮的女人,甚至引發了長達十年的特洛伊戰爭。


    如果沒有向他伸出的手。


    寧雲樂習慣性地去摸匕首,摸了個空才想起來已經作為定情信物交換給祁終了。


    這麽一失神,少女的手已經觸碰到了他的臉。


    冰冷刺骨,像死去已久的屍體。


    寧雲樂有那麽一瞬間好像被控製,被蠱惑,誘導著他向前,與所愛的人共赴深淵。


    當——


    他提起另一把匕首去刺,女孩居然徒手去抓。


    動作很快,蹬了下窗台跳過來,一腳踹在他的胸口。


    “姐姐?!”


    聽到動靜出來的祁終一臉震驚,很快反應過來姐姐是在救他,瞬間星星眼。


    寧雲樂已經握住她的腳腕考慮擰斷,聽到這一聲姐姐,嚇得手顫了一下。


    林靈茜一頓,摔到地上,抱著腿可憐兮兮。


    “嗚……好痛。”


    眼淚蓄滿眼眶,要掉不掉,頭輕輕靠在膝蓋上,可憐巴巴地看著祁終。


    有人能拒絕嗎?


    反正祁終不能。


    寧雲樂看得目瞪口呆,剛想反駁,就看到少女腳腕的那一圈紅痕。


    “……”


    寧雲樂開始懷疑自己。


    也不知道想想他也算正當防衛,整個人就被繞了進去。


    祁終心疼地跑過來看她的腳腕,手忙腳亂地不敢碰。


    林靈茜悄悄撩起眼皮看了寧雲樂一眼,又垂下眸。


    洗腦沒用?


    真有意思。


    林靈茜笑著和祁終說話,從地板上站起來。


    一直到兩個人走到門口,林靈茜扭頭看著寧雲樂,笑著拍了拍祁終的手,說:“跟哥哥說再見。”


    像極了去鄰居家過夜的小孩,第二天一早就被家長接回去。


    很有可能分道揚鑣,再也不見。


    寧雲樂皺眉,快步走過去就要阻止。


    小貓找到了主人,可是他不想送他回去。


    微微偏移視線,女孩正在看著他。


    冰冷的,漠然的,在說,他很煩。


    周圍的景色褪去,冷風夾雜著冰雪劃到他的臉上。


    他正處於一片冰河中心,腳下是薄薄的一片殘冰。


    夏季的背心顯然擋不住冷風與刺骨的寒意,寧雲樂沉默。


    幻境……


    林靈茜帶著祁終出去,安撫了幾句成功忽悠了他,又轉身出門。


    媽的,一個個都不省心。


    林靈茜撩了把劉海,滿臉不耐。


    就該把找事的都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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