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友當然不甘示弱:


    “屁/娃,等著回家哭著喊爸爸吧。”


    “你們要是投降我們還可以勉為其難為你們點個讚。”


    “別輕易得罪女人,你們怕是要完了。”


    短短幾十秒,言煜的角色復活了。他並沒有回覆聊天界麵的話。隻對著坐在自己旁邊的關依依平淡的開口:“依依,跟著我。”


    關依依“哦”了一聲,緊跟其後。


    穿過遊戲中的小河與草叢,他們遇到了讓他們“節哀”的小哥哥。關依依很慫的躲到言煜身後,待到兩個都殘血了,她放個大招,既救了隊友,又搶了人/頭。


    關依依用自己的胳膊蹭了蹭言煜的胳膊。“我配合的怎麽樣?是不是也很厲害?”


    言煜認真的盯著手機回答:“你再晚出來一秒我就死了。”


    就在關依依搶的第八個人/頭時,媽媽顧微打了個電話過來。她盯著手機看了十幾秒,說真的,她現在還沒習慣怎麽跟媽媽交流。


    “在哪兒呢?什麽時候回來,陪媽媽去買菜吧。”


    “在言煜家裏。”關依依一邊說著,一邊看向言煜的側臉。末尾,她用細細小小的聲音告訴顧微:“我不想去買菜。”


    電話那端突然陷入沉靜,好一會兒的時間才說道:“那行吧,你玩的差不多了就回來。”


    掛了電話,她轉臉看言煜,他深邃漆黑的眸子正平靜的看她,似是有話要說,卻始終一言不發。


    遊戲因她掛/機,致使隊友四打五,最後打不過,以失敗告終。


    關依依露出“很抱歉”的笑容。“輸了?”


    “嗯。”言煜退出遊戲,將手機放在茶幾上。心有所想卻自然隨意的問道:“剛剛是阿姨打的電話嗎?”


    她皺眉,努了努嘴。


    “她不知道我愛吃什麽,所以叫我陪她去買菜,買我愛吃的菜。”


    “小時候教我不要挑食,現在到給我分起愛與不愛吃的菜了。”


    “依依你不要這樣說,阿姨肯定是愛你的,不然也不會從北方回到南方來看你。”不然也不會從北方回到南方……從北方回到南方做什麽?隻為了和離婚十年的丈夫吵架?隻為了看一眼自己的女兒?言煜開始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像是要失去某樣重要的東西。


    “說的好像你很懂媽媽的心一樣。”關依依言出嘴快,拿過茶幾上的零食袋,翻騰著找出一包辣條。撕開包裝袋的那一剎那,才回過神來,自己說錯話了。


    言煜他沒有爸爸媽媽,三歲的時候變成孤兒的,一直由叔叔帶大。關依依語頓,覺得剛剛自己的話無疑就是一種傷害。她放下辣條說道:“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言煜卻是沒有任何被傷到的跡象,倒像是關依依自己想太多了。他拿起她才放下的辣條遞給她,輕笑著說:“依依,其實你有一些東西我挺佩服的。”


    “?”


    “就是你能一邊說對不起,一邊欺負人的這種技能。少見,不,是罕見。”


    關依依蒙住了,以為他真的介意,便囧囧的裝無辜。“剛剛我真不是故意的。”


    言煜又繼續:“還有你意識到自己犯錯的時候,跟平時的你判若兩人,你知道嗎?”


    關依依開始不耐煩,猛地搶過言煜手中的辣條(雖然不搶,那也是自己的。)。“你差不多得了啊,一碼事歸一碼事。什麽判若兩人,我隻是該認真的事就認真而已。你再瞎說,我揍你。覺得我向你示弱了還?”


    第三章


    關依依的家和言煜家是相鄰很近的小區。這也是他們能經常一起玩的原因。從言煜家那裏出來已經是五點多差不多六點了。


    外頭的寒風依舊吹得兇猛,冬天天黑的快,此時天空已灰濛朦,漸漸進入灰黑的狀態。關依依高高綁起的馬尾隨風舞動,齊劉海被吹得橫七豎八,已經沒了原形,淩亂的劉海下,依稀露出她光潔嫩白的額頭。


    關依依縮了縮脖子,呼了口氣,重新把言煜給她帶的圍巾圍好。然後攏了攏衣服,逕自朝家的方向走去。


    隻是沒走多久,便碰到個熟悉的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男人一個不經意轉身,看到了她,便停下腳步。關依依遠遠看著,看得出男人是在等她。


    這樣熟悉的畫麵時隔十年,再一次浮現。關依依頓住了,行走的腳步不知不覺停止。


    那時候,她上幼兒園,他下班回來順便接送她。快走到小區的時候他總是故意走得很快,然後在前麵等她,看她奮力小跑,追他的模樣。


    那時候,很開心。然而此時關依依卻怎麽也邁不開腳步,前麵就是她爸爸,在等她的爸爸。她就是沒有想追上去的衝動。


    冷風中兩人對望了幾分鍾。終於,這一次是關沉向關依依走來。他高大英俊的身影邁著沉穩健碩的步伐正一步步走來。一直到走近關依依,關沉186cm的身高站在160cm的關依依麵前,使關依依的視線不得不由平視變成仰視。


    關依依輕聲喚他。“爸。”


    “去言煜家玩了?”關沉從風衣口袋裏抽出自己的手,理了理關依依的劉海,指腹的溫度印在她的額頭。有那麽一瞬間,她已經原諒他這麽多年的不聞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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