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年的春節前夕,天花疫苗的研製工作,在孫濟世和醫學院一眾傑出醫生的不懈努力下,終於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又經過反複的臨床實驗,最終確定該疫苗,安全、有效。也就是說——天花疫苗成功問世了。


    其實用痘痂粉末來種痘並不難,難的是把它升級成更安全,更有效,用量更精確的針劑式疫苗。


    得益於玻璃製造技術的日趨成熟,在內務府玻璃廠的配合下,針管,玻璃藥瓶等一幹醫用器皿被製造了出來。


    香雪海工匠所的工匠們也不甘落後,終於克服了種種難關,製造出了批量製作針頭的設備和適用的大型蒸餾裝置。雖然這兩種設備還比較原始,產能也不能跟現代比,可這已經是目前為止,世界上最先進的一款了,並且還有很大的潛力可挖。


    得到消息的淑雲閉了閉眼睛,揮退滿麵歡喜的前來報信的眾人。靜靜的坐在那裏,透過窗子看向遠方的天空,默默的品味著...


    現在隻有淑雲心裏最清楚,這同時意味著什麽——已經被擱置多年的青黴素,終於可以揭開它神秘的麵紗,正式呈現在世人麵前。它將會開創出一個劃時代的嶄新篇章。


    這件事對淑雲的意義簡直太重大了,盡管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當聽到那一聲聲“成功”時,淑雲的內心依舊激動難言。從開始培養青黴素菌苗到現在,已經十幾過去了,經過這漫長的等待與煎熬,淑雲終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調整好情緒的淑雲,放下手中的一切事物,同時把孩子們交給何嬤嬤和如雪照看。


    就遣人請來了湯姆。然後帶著他,到醫學院的實驗室,工匠所實地了解了一番。最終確認無誤之後。隨即開始做建廠的準備。


    首先是選址,在離醫學院不遠的一處靠近水源的山腳下有一塊空地,那裏遠離人煙。比較荒涼。同樣也是屬於香雪海範圍內,可是由於地質條件不好,不適合種莊稼,原本是打算種上牧草飼養牲畜的。可是由於靠近醫學院,為了不影響醫學院的良好環境,隻能被迫放棄這一打算。現在上麵隻種了一些還沒有長成的樹木。正好可以用來建製藥廠。


    接下來就是藥廠內外整體的規劃設計。淑雲和湯姆幾乎不眠不休的研究了整整兩天,才把所有的細節問題都一一列舉了出來,並給出了合理的解決辦法。尤其是在無菌處理和環境衛生的問題上,研究出了數種主要和附屬辦法。這才最終定案。而圖紙的繪製則由淑雲親自操刀。


    一切準備就緒後,淑雲遣人快馬進宮稟報康熙。像這樣能夠影響到國家層麵的問題。淑雲是絕不願。也不會落人口實的。


    淑雲是早上派人進的宮。還不到中午,康熙就快馬趕來了。此時已經是康熙十九年(公元1680年)十二月二十八了,因為臨近年關,有許多事需要康熙回宮主持。他才會在五天前極不情願的離開香雪海。誰也沒想到會這麽快就又回來了。


    甫一見麵,康熙就抓住淑雲的雙臂,急切的問道:“天花疫苗真的研究出來了?”康熙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視著淑雲,裏麵飽含希望,又仿佛有一團火焰般熱的灼人。


    淑雲毫不退縮的直視著康熙,重重的一點頭。


    康熙的嘴唇顫抖了幾下,抓著淑雲胳膊的大手明顯收緊了。


    淑雲了解他此時的心情,並沒有喊疼,而是靜靜的等待他把情緒平複下來。


    過了好一會。康熙的眼神才重歸清明。然後把淑雲輕輕的拉進懷裏,重重地擁抱住。


    青黴素的事,是在康熙視察完醫學院和工匠所之後。淑雲在給他介紹藥廠的圖紙時才說出來的。


    在此之前,康熙的工匠所之行並不是他情願的。而是在淑雲的再三要求之下才得以成行。雖然經過淑雲一直以來不懈的努力,康熙對工匠的重視已經提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可是這依舊掩蓋不了人們內心。包括康熙本人對於工匠的輕視。


    其實以康熙的才智和學識,未必就不知道工匠的重要性。可是正所謂“習慣成自然”,千多年的傳統導致了人們的慣性思維。人們已經習慣了工匠作為最低下的一類人而存在。對此沒有人會提出異議,包括工匠們自己。而滿人在奪取大明江山的過程中,曾切身體驗過火炮的厲害,這恰恰是因為他們的落後導致的,而追根溯源,這一切又正是歸功於明廷的工匠們。正因為康熙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對工匠的態度才會是既想用,又要嚴防。


    淑雲雖然明白康熙心中所慮,可是卻絕不會苟同。現在借此東風,當然要為工匠們,同時也是為自己的理想而爭取。


    但是淑雲並沒有貿然的提出要升級工匠所為工學院的計劃。而是開口向康熙索要了更多的工匠,並且征得康熙同意,對香雪海從前,現在,包括將來,所有發明或製造出實用的新材料,新裝備,新物品的工匠,都要給予獎勵,和朝廷最低品級的官員待遇及認同。這一政策將形成文字,列入朝廷的製度當中。


    這就意味著,雖然這些得獎工匠還是匠戶,但是他們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已經等同於朝廷的公務員了。不過,請注意,這一政策僅限於香雪海。但這依舊是一次曆史性的跨越,也是目前來講,康熙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工匠所所有工匠們的反應不問可知。他們研發和學習的熱情也將會隨之上升到一個暫新的高度。可以預見,不遠的將來,憑借著這些人的手藝和經驗,絕對會創造出令人眩目的成績。


    對於這一結果,淑雲還是很滿意的。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在給康熙介紹青黴素的功效時,淑雲的興致依舊高昂。


    “玄燁,你以前在醫學院,通過顯微鏡曾經看到過那些微小的,人肉眼看不到的細菌。也知道它們中,有很多會使人致病,甚至致命。當然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益的。我現在所要說的青黴素就是一種有益菌的提取物,它能殺死很多種有害菌,也就是說可以治療多種疾病,內外傷病都可。包括傷寒和肺癆等多種傳染性疾病,而且見效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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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雲,你等等,你剛才是說肺癆和傷寒嗎?真沒聽錯吧?”肺癆和傷寒在此時基本上是屬於不治之症,所以才會引得康熙打斷淑雲,並用一種不確定的語氣來問話。


    “玄燁,我知道這事有些令人難以置信,可是我十分確定,並且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這絕對是真的。你沒聽錯。”淑雲吐字清晰,嚴肅而緩慢的說道。確保康熙可以聽得清楚明白。


    康熙愣愣的看著淑雲,半天沒說話。其實這種反應很正常。就好比:突然有一天,有人對三百年後的人說“現在有一種藥,隻要用了,很快就能治愈癌症,就像治療感冒那麽簡單。”那麽大家會是什麽反應,是興奮,是難以置信,還是...恐怕多數人都會覺得無言以對,其實就是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但是,三百年後那個信息爆炸的時代,根本不是現在能比的,那時的人和現在人的接受能力也不可同日而語。


    看著康熙這樣,淑雲也不好再繼續講下去了。先休息一會再說吧。不過以康熙遇事沉著,冷靜的性格,相信很快就會調整過來的。


    剛好這時小草睡醒了,正在那哼哼呢。淑雲知道這是他要便便的表現。就趕忙快步去門外拿進來一隻幹淨的木桶,走到嬰兒床邊,放下桶,又從床中抱出小草。三胞胎和他們的哥哥、姐姐差不多,不但很乖,也同樣像心有靈犀般,做什麽事都差不多要湊在一起。這不,淑雲剛抱起小草,依舊摟抱在一起的小樹和小花也睜開了眼睛。同時癟了癟小嘴,吭嘰了兩聲。


    現在三個小家夥已經三個月了,被淑雲喂得白白胖胖的,不亞於龍蛋和團團小時候。小哥仨長得很像,睡覺時還總喜歡滾做一團,看起來特別可愛。


    淑雲就輕笑著道:“小樹,小花,乖哦,再等會兒,先讓額娘打理好哥哥,很快就好的,先給額娘笑一個。”淑雲深知這幾個小家夥的脾性,一邊不慌不忙的輕聲哄慰著床裏的兩隻,一邊麻利的解開墊在小草屁屁下邊的尿布。


    還沒等小草尿完呢,康熙就走了過來,伸手從嬰兒床裏抱起小樹。同樣動作熟練的開始給小樹把尿,康熙已經習慣了淑雲親自照顧孩子的做法,龍蛋和團團那會兒,隻要康熙在淑雲身邊,也不時會放下身段給淑雲搭把手,還曾被龍蛋的臭屁熏過。而經過淑雲長時間的“培養”,康熙現在已經習慣成自然了,做起來駕輕就熟。從這一點上看,康熙不失為一個好阿瑪。這事讓淑雲也感到挺欣慰的,即使在現代,有很多男人也是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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