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可是報名表都已經交出去了耶,這星期五就要去參加期初大會了。」殘忍的齊姓惡魔正式宣告他的掙紮無效。


    好吧,那他退而求其次總行了吧?


    「那我可不可以……」


    「你是想說,能不能在閑暇時偶爾去一下別的社團是吧?重樓,我要事先告知你,話劇社在兩個月後有一場公演,目前劇本已經寫好了,隻差選角色的事情,我預備讓你們兄弟倆一同上台,所以……你應該是沒什麽時間了才是。


    「就算有,也是應付你的正課吧?新鮮人要適應新的環境與生活,可是要花一段時間的喔。」末了還不忘附贈他一個大大的微笑。


    燕重樓眨眨眼,一時之間無法消化方才那段話……那他不是連翻身的機會都沒了?不行!怎可在第一回合就英雄氣短!


    「那我……」


    「下學期想加入其它社團是嗎?我已經幫你們兩個繳了四年分的社團會費,報名單上我也寫了永不退社四字,我想,你既然都已經要熟悉一個社團了,就不用再浪費時間去融入其它社團吧?」


    啊……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這個惡魔什麽都安排好了,就等著他去掉入陷阱而已!


    燕重樓咬牙切齒,不敢相信他的人生居然連自己都無法掌控。


    「你憑什麽一開學就幫我安排好一切?我已經高中了,可以選擇我自己想做的事!」哼!既然所有小動作都做了,就別怪他翻臉!


    「……重樓,你們兄弟倆從小就沒了爸爸,宋阿姨雖然辛辛苦苦地把你們養大,但還是怕你們缺乏父愛啊,所以她才把照顧你們兄弟倆的責任交給她最信任的我,你能明白她的苦心嗎?


    「而且宋阿姨已經說了,你們的高中生活要我全權『照顧』的,如果讓她知道你辜負了她的好意……」


    「停、停、停、停、停!我知道了……我什麽都聽你的就好了吧?」老天吶!一想到敬愛的老媽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向他控訴他的罪行,就頭皮發痲。


    這惡魔,總是吃定了他不敢違逆老媽!


    「這才是宋阿姨的乖兒子,好了,趕緊把你的午餐吃完吧,你們下午還有課呢。」


    拜託!開學第一天就遭受慘絕人寰的事,他還吃得下嗎……等等!


    「你怎麽知道我們下午還有課?!」難道……


    「笨重樓你不知道嗎?齊焰大哥他是我們下午數學課的老師啊!」終於解決掉所有桌麵上的烤雞,燕行雲再一次帶來晴天霹靂的噩耗。


    「你不是負責教第二類組的……」專任數學老師嗎?他念的是文組,跟物理、化學可是沒什麽緣分的。


    「你們班上原本教數學的老師請假生孩子去了,從這學期開始,我負責你們班上的數學。」


    哈哈……哈哈……齊焰一定是太熱衷於打擊他了,才會從小到大都不放過他。


    燕家的祖先啊!燕爸爸、燕媽媽啊!你們是不是上輩子少燒了一炷香,才讓你們的親親兒子我受到這樣慘無人道的對待啊!


    第二章


    今天是話劇社的期初大會,可是燕重樓實在不太想去,匆匆吃過飯後他就說想去上廁所,讓行雲自己先去社團辦公室,看看能不能混過第一次聚會。


    實際上,他才不想演什麽鳥戲呢!扮演別人在台上晃來晃去、說一大堆台詞,有什麽好玩的?明明劇情都是假的,還有一大堆人爭著感動,真搞不懂怎麽會那麽多人喜歡演戲和看戲。


    燕重樓一直認為那種玩意兒是女孩子才會喜歡的,起碼他親愛的老媽就很愛看什麽花係列八點文件的,明明都是假的還哭得死去活來,真是無趣。


    在廁所躲了十分鍾,聽到上課鍾響他才敢推開門走出來,順便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唉。真難想像他為什麽要活得這麽窩囊。


    「親愛的重樓,你怎麽還在這裏呢?」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從燕重樓背後像幽靈一樣飄了出來,差點嚇破他原本就不大的膽子。


    「啊!你……」該死!想到要躲行雲就忘了要躲惡魔啊!


    「話劇社期初大會已經開始了,今天是選角色的大日子,去晚了就撈不到好角色了,我們一起走吧。」惡魔又張開大大的笑容,妄想捕獲他這隻小小綿羊。


    「要去你自己去啦!我根本就不想演什麽戲,那些女孩子的玩意兒,我才不想喜歡呢!」


    「唉唉唉,重樓你這話就不對了,話劇這種東西你從沒接觸過,怎麽知道好不好玩?又怎麽知道它是女孩子的玩意兒?我記得你跟行雲說好了要一起來參加期初選角,如果讓行雲知道你晃點他,到時候我也保不了你……」


    齊焰一副曉以大義的模樣,看了真教人氣結。


    話劇社怎樣了都不關他的事,可是一聽到行雲的名字,他就難免氣短啊。


    「我……」唉!一想到狼牙棒和釘球,燕重樓滿腹的勇氣都不知道跑到那裏去了,難道他就註定一輩子要被這兩個人吃定了嗎?


    「走吧!走吧!」不等重樓回答,齊焰就高高興興地拖著他走了。


    「來了、來了,終於來了!來,大家來掌聲歡迎我們的第一女主角——燕重樓,燕同學!」


    一進門,他們就聽到這樣的歡呼聲響徹雲霄。


    什、什麽?!一進門就聽到這麽勁爆的消息!女主角?誰啊?……奇怪,好像所有的人都在看他耶?燕重樓回頭望了一下,隻有他跟齊焰啊,難不成齊焰變態到連女主角也要演?


    「喂,他們剛剛說的女主角,是你吧?」唉,這年頭,連話劇社老師都得客串角色,是老師太難當了嗎?


    「不,他們說的是你。」齊焰笑眯眯地看著重樓,那副垂涎的模樣好像在看什麽可口的美食。


    「等……等一下!是誰決定我要當女主角的?!話劇社是沒女人了嗎?」天吶,這是什麽詭異的社團啊!難道這個社團是變態社?


    一臉笑眯眯,看起來很像三十幾歲的中年怪叔叔,實則應該是社長的人走過來,向燕重樓解釋。


    「燕同學,如果你的視力夠好、眼睛夠大、注意力夠專注,應該一進門就注意到——現場根本沒半個女社員吧?


    「沒辦法,這幾年學校招生時女學生招的少,所以連帶所有社團的女性成員都成為稀有動物,話劇社已經連續四年沒有女性成員了,所以女主角一概由長相斯文秀美的男同學擔任。


    「而我們這幾屆的臭男生個個長得跟熊啊,大象啊,猩猩啊等動物沒兩樣,所以在看到你的入社申請表上的大頭照時,全社一致通過,讓你擔任接下來所有戲劇的女主角……」


    陰謀!這絕對是陰謀!是誰告訴他話劇社裏至少一半社員應該是女性的?又是誰沒告訴他這所學校裏的男生癖好那麽怪的?讓男生來當女主角?天吶,來道雷劈死他吧……


    「我要退社!」


    話劇社社長一臉笑意盎然地搖搖頭,用他少年老成的聲音向燕重樓宣布:「齊老師說了,燕家兄弟永遠不退社。」


    「哥,不會少一塊肉啦!又不是穿了女裝你下麵就會少了一根什麽,更何況放眼全社團,你的長相真的最適合啊!」一直沒注意到的暴力弟弟行雲,突然跳到他麵前加入說服的行列。


    「而且我也選了一個角色了耶,這次的戲碼是改編後的羅密歐與茱麗葉喔,我飾演一棵樹!」


    一棵樹?燕重樓忍不住想哭,一棵樹跟一個女人差很多吧?


    「那我跟你換好不好?」


    「不行!都已經決定了耶!更何況我穿女裝能看嗎?你再不答應,我就一個月都不煮飯喔!」到最後,燕行雲連卑鄙的威脅手段都使出來了。


    「行雲,別這樣說話。重樓,這件事我們給你三天的時間,讓你自己決定吧。」


    從進來後就鮮少說話的齊焰難得站出來幫腔,那勢在必得的表情讓燕重樓很想一拳揍過去,不過,也隻能想想而已……


    「餵、餵、喂!難道說,不能把整齣戲改成沒有女生嗎……」


    望著同一時間向他投she過來,起碼有四十雙的惡毒眼睛,燕重樓再次氣短地把口水吞了下去。


    「那,我就好好考慮……」


    「好好考慮、好好考慮……」燕重樓一臉失魂落魄地望向前方,自從答應人家說要好好考慮,到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等一下就要開會把角色定案,他真的就這樣註定要演女人了嗎?


    冷不防,一記狼牙棒從他後頭飛來。


    「燕重樓,少給我這副死樣子,趕快去話劇社回復人家你到底要不要演!先說清楚,你要是拒演,我就兩個月不煮飯。」


    啊,原本的一個月又調成兩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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