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安含笑道:“你不是說要告訴我你的名字,還說要留在我這裏嗎?所以你叫什麽?”


    看著盛長安臉色蒼白,卻還是笑著問她,牡丹的心漸漸定了下來,大人還記得她們的承諾“大人,我名葉茹。”


    盛長安神色微頓,姓葉?


    “大人沒有猜錯。就是那個葉,祖父幫我們安排好了去路,隻是途中的家丁突然反水,我才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葉青有些悵惘。


    有了這一年的地獄生活,以前的事她以為自己都要忘記了,卻發現原來它一直都在。


    “如果不是在這裏聽到大人的傳說,我可能都沒有辦法活下去了,剛到這裏時,多虧一個姐姐,她告訴我有這麽一個地方。”


    “或許有一天我們從這裏逃脫後,能去廣平縣,您會保護我們的,可是她沒有等到。”


    葉茹神色有些難過,眼眶微紅,一介高門貴女,淪落到這個地步,如果不是她,在當時她就自我了斷了。


    可惜紅顏薄命,她還是死了,她們認識不過半月不到,她就死在了自己的麵前。


    盛長安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世道對女子實在是太過不公,明明靖國的開國女皇就是女子,為什麽後麵女子的地位反而越來越差。


    “葉行舟是你什麽人?”


    葉茹眼睛一亮“是我表弟,他在大人那裏嗎?”


    盛長安微微頜首“等到了廣平你就可以見到他了。”


    “或許葉家就剩下我們兩個了,葉家實在太引人注意,到了今天這個位置,已經不是祖父想退就能退了。”


    “最先離開家的就是行舟,後麵我離開的時候,祖父已經不行了,葉家不論男女,柳家都是一個都不放過。”


    “一路上,我的護衛死的死,傷的傷,才給了他可乘之機”葉茹有些悲涼,或許從沈家被流放,忠臣漸漸莫名消失,葉家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盛長安目光動了動,所以女子遭到打壓這件事,或許也是她聽到了什麽“關於這件事,你是聽說了什麽嗎?”


    葉茹搖了搖頭“我不清楚,隻知道和一則預言有關,祖父也試圖打聽過,但得到的消息不多。”


    盛長安若有所思,預言?她的手指動了動“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麽?”


    這次牡丹倒是十分堅決“我想留在大人身邊。”


    “隻是如此嗎?”盛長安有些失望,她對於葉茹寄予厚望,從第一次見麵到現在,她確實很符合自己的某種期望。


    盛長安能看得出來,在樓裏,那些人幾乎全部聽從葉茹的指令,她跟在那日蘇後麵時,應對的也十分機智,這樣的人,不該隻是這樣。


    葉茹沉默了,她知道大人的意思,或許一年前,她遇到大人,她一定躊躇滿誌,現在的她,或許是害怕。


    懼怕別人的眼光,懼怕這個世道對女子不公。


    盛長安目光定在她臉上“當你站在高位的時候,沒有人敢對你的過去指責,如果你自己都不在乎,外麵的流言蜚語就傷不到你。”


    “你最近可以跟在李隊長後麵,看看她們,在廣平,女子雖然不算多,但也不少了。”


    盛長安還想說些什麽,鼻間莫名迎來一股臭味,眉頭微微一皺,這個氣味怎麽像......


    “大人”袁啟走了過來,麵容有些扭曲,隨著他的走動,氣味也越發的濃鬱。


    牡丹往後退了幾步,聽到他姓袁時,倒是抬起了頭。


    盛長安被熏的腦袋有些發暈“葉茹,把窗戶全部打開。”


    略微能喘口氣了,她才含蓄問道:“你怎麽...好像有種奇怪的味道。”


    袁啟極度悲憤,世家公子教養蕩然無存,他現在恨不得殺了這些人“大人,我看這些愚民實在不堪教化,不如全部扔進糞坑裏好好調教,這些人簡直...”


    盛長安默默把袖子掩住口鼻,她好像知道了什麽,其實這種洗洗就好,但袁啟麵上並無異常,可見他已經清洗過,卻還有這麽大的味道。


    她的視線停留在他的頭發上,目光閃了閃,默默把袖子放了下來,說到底他也是為了自己做事。


    袁啟當然注意到了她的視線,悲憤交加,連自己來幹什麽的都忘記了,一甩袖子直接離開了,他和這些愚民不共戴天,他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奇恥大辱。


    盛長安略微有些愧疚,她實在是沒忍住,看來這些人最近是什麽招都出了,本來還想出去看看,現在想想,也不急於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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