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安大約也知道她的意思,安慰道:“我不在乎這些,在這裏隻要年紀到了都要上學。你們如常就好。”


    杜家夫婦走後不久,於修然帶了三人走了過來,三人大約都是在三十歲左右,身形高大,虎口有繭,可見也是習武之人。


    但這個時代沒有幾分本事也不敢組織這麽多人往這邊來。


    不過這些人還算誠實,直接告知了十一的身份,葉太傅的孫子葉行舟。


    從沈家流放後,他就在計劃把人慢慢送出去,其中一個就是他。


    但周鬆是葉家的人,雖然打點過,但還是瞞不過一部分人的眼睛,也正是因為他,杜夫人才會招到劫殺。


    柳家共有兩子一女,女兒柳如煙,現在是皇帝最為寵愛的貴妃。柳端,當朝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柳州被封大將軍,鎮守上連。柳昭,柳端的二子,也是他最信任之人,雖無官職,但現在朝堂之事,大多是他來拿主意。


    就連這次想辦法對葉家趕盡殺絕的,也是他。


    既毒又狠,又很聰明,百姓人人皆知皇帝昏庸無能,草菅人命,謀害忠臣,卻不知道這一個又一個的主意是出自柳家。


    現在葉太傅也被殺,朝中僅憑柳家把持,隻缺一個正式的名義,而現在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上次周時、杜如玉被綁,都是柳家有有意為之,卻偏偏被她摻和了一腳。


    周鬆也特意把她留下的尾巴給收拾了,但這件事他們卻絲毫未提。


    不得不說,周鬆確實是個好官,可惜在這位皇帝的手下,好官往往沒有善終。


    至於這幾人全被他打發出去做事,樂家姐弟則因為無處可去,暫時住在府衙,樂清平在鄭箐的教導下對府裏的內務也漸漸上手,樂清良則是入了學堂。


    許清一回來則是被杜仲直接拎走了,畢竟現在的事可不少。


    城裏為了運水能出動的馬車牛車都拉了出去,把家中能儲水的地方全部裝滿。


    城中的士兵也終於達到了五千多名,森林水源附近則是直接成了新兵的訓練點,李大山沈淮之二人也帶領人開始探索那些山洞。


    但裏麵地形複雜,大多都是洞中洞,非常容易迷路,二人隻能暫時停止。


    裏麵的地下水像是沒有盡頭,即使連夜運了這麽多水,水位也絲毫沒有下降,這也讓所有人放下了心。


    上虞因為有盛長安教給他們的方法,目前至少不會被渴死,他們也是最早關閉城門的一個縣城。


    也果然不出盛長安所料,南方各處開始出現大規模的起義,漸漸的波及到北方,朝廷派出柳州進行鎮壓。


    又過去了大約半個月,依舊烈日炎炎,城外又開始出現了人,但這次來的人,明顯的不對勁。


    “是柳家出手了”於修然說的話,盛長安也聽見了,她曾經就想過,自己防範嚴密,不可能突然出現瘟疫,除非有人故意把人引過來。


    而路上這麽多人都往北方走,近一萬人都來了廣平,這些事不可能瞞過柳家。但現在各地紛紛起義,為了防止鮮卑在此時進犯,他們隻能選擇暫時容忍她的存在。


    雖然選擇了暫時不動手,但肯定會想教訓一下,柳昭最擅長的是以百姓為棋盤,這次自然也不會例外。


    現在有一個眾所周知的傳言,廣平縣可以解除這個瘟疫,可能是怕盛長安用什麽借口拒絕收容,來的這些都未曾吃過人肉。


    甚至其中還有一部分是上連的百姓,多虧了柳家,病毒大範圍傳播,除了早早關閉城門的上虞,還有早有準備的廣平,其他地方基本上陸陸續續的開始出現症狀。


    “不能不管”於修然皺緊眉頭,這簡直就是陽謀,故意逼迫。


    杜仲也是十分頭大,近日他把盛長安給他的書看了遍,再加上自己的經驗,得出一個結論,不能治愈,隻能減輕。


    輕症或許還有救,重症可能隻有死路一條。


    “開第一道城門,按我們討論的方法做”盛長安敲了敲桌子,這是危險也是機會。


    北方冬天的溫度十分低,現在大約是九月份的樣子,隻要拖到11月份,無論是病毒還是細菌都會消失。


    天蒙蒙亮時,第一道城門緩緩打開,裏麵走出二三十個全副武裝的人,口罩,帽子,衣服,手套,整個人隻露出一副眼睛。


    外麵的人麵麵相覷,最開始時聽到這裏能治病,他們也是懷疑的,出現這麽多人同一個症狀,他們怎麽也反應過來了。


    隻是抱著微弱的期望還是來了,在這裏看著緊閉的城門他們不是不絕望的,隻能躺在地上靜靜的等待死亡。


    現在城門卻突然打開,雖然這些人穿穿的奇奇怪怪,但也讓他們重新燃起了希望。


    “現在分開行動,認為自己症狀輕的站在這邊”許清站了出來。


    “症狀重的往這邊”杜仲招呼了一聲,這兩天在城牆上他大約也都瞧過,大多數人都是上吐下瀉,應該是喝過一些不幹淨的水。


    大約是有了希望,這些人也慢慢的自覺起來,分散開。


    零零散散加起來約有近千人,這還不包括還在往這邊趕的人。


    應盛長安的要求,自認為輕症的經過確診後可進入第一道城門,重症患者則是直接在外麵治療,有不慎染病死亡的,直接火葬。


    幸運的是森林裏藥材充足,在上一年的時間裏,杜仲李大山等人經常帶人在裏麵采藥,甚至探險。


    林川沈淮之前往上連時,也買過一大堆東西,其中就包括藥材。


    盛長安拿著手裏土法青黴素的提取方法,隻能勉強試試,前麵她也想過讓他們來,但係統那些書也需要在短時間內看完,好應付後麵的情況。


    而現在杜仲許清二人都被她派了出去,她隻能咬著牙自己上,順路從研工部順手抓了幾個人。怎麽說她以前也搞過研究,雖然跨了專業,勉強一下也不是不行。


    城內的百姓則是從另外一道城門出去,從森林裏把水運過來。外麵治療的人,中藥味沒有停過,火也沒有停過。


    在強製他們喝熱水,中藥治療後輕症的患者確實有不少人好了。但重症患者卻隻是一個一個拖著。


    杜仲雖然不知道什麽低溫可以殺死病毒,但他也不會放任這些人去死,他能做的就是拖,以及研究各種藥方,看能不能有用處。


    存下的一百多壇酒精也被盛長安安排人拿到了這邊,還有用來清潔的鹽,鹽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殺滅一些細菌,用來洗碗做一些其他的處理也很不錯。


    織布廠也連夜趕製口罩以及衣服這些,由於盛長安嚴厲要求,換下來的衣服統一燒掉,所以消耗量特別大。


    事實上對於這些衣服隻能燒,不能高溫消毒,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就會成為另外一種傳染源。


    而外麵的人數也在增加,不知道廣平縣收留這些人的消息是如何傳出去的,但得到消息的人都來到了這裏。


    盛長安的土法提取青黴素一個月過去了,還是沒有絲毫進展,在十月份快結束的時候,係統提醒第一個任務結束,她才想起原來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而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除了輕症,重症患者大部分都死了,隻有少部分還活著。但有人死了,又有人繼續填補上他的空缺。


    林川等人都懷疑是柳家故意把廣平縣收留病人的消息傳了出去,所以才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過來,恐怕是離廣平縣不算遠的都過來了。


    而且來的人有一部分人品堪憂,甚至鬧出了事,最後由沈淮之帶人到外麵鎮守,這些人才安分下來。


    胡遇也在其中,在他來到這裏看到沈淮之時還有些不可置信,他隻是以前在沈將軍手下做事時隻見過他一麵。


    但記憶深刻,所以才能一眼認出來,隻是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活著。


    果然如同盛長安所料,在接近十二月份時,天空漸漸飄起鵝毛小雪,輕症患者基本已經全部治愈。


    在這段日子,城裏也發生過幾例一模一樣的症狀,但是不嚴重,而且控製及時,並沒有發生什麽大問題。


    不說城裏,就是他們這些呆在外麵的大夫也有好幾個倒下的,但是都不重。


    而重症......杜仲歎了口氣,他實在無能為力,這段日子,症狀重的,在他的幹預下,近兩千人,隻活了幾十個。


    還有幾百人還躺在這裏,長期上吐下瀉,有一部分人皮膚幹皺,沒有絲毫水份,兩頰凹陷,神誌不清,看起來已經是瀕死狀態。


    而就在這時,盛長安終於提取出了青黴素,但問題是安全性並不可控,也不確定對於此次瘟疫是否有效。


    她隻能送過去,由他們自己決定。這段時間,關於這次瘟疫的消息,她也大致了解,四五千人,活了一半,已經非常出人意料了。


    溫度慢慢降下來,瘟疫也會慢慢消失,但據他們後來派人了解,這次靖國,因為這次瘟疫,死亡人數高達七萬。


    而這裏染上瘟疫的人,居然活了近一半,傳出去後引起不少人的議論。


    “大人,你怎麽來了?”胡遇有些驚訝,就算現在情況穩定了很多,但據他了解,居於上位的人是不可能冒著自己可能會死的風險出現在這種地方。


    這位大人總是能次次出乎他的意料,這次關於瘟疫的安排居然還是的意見,他知道時,確實有些驚訝。


    而且縣城裏麵也能幫他齊心對抗,要知道這些日子這裏用水可用的不少,前麵的一段時間到處都缺水,是城內的人日夜不斷不知道從哪裏把水運了過來。


    “有點事”對於青黴素,她還是不放心,再加上她更想親眼見證它的治療效果。


    “青黴素?”杜仲有些驚奇,許清也湊了過來“這能行嗎?”


    “不確定,它對於外傷的效果會更好,對於瘟疫,效果可能差了不少。而且培育出來的並不多,隻能先讓情況非常嚴重的人,願不願意賭上一把。”


    “我去問問”杜仲很快打定了主意,現如今,不試會死,試了不一定死,他相信大多數人都會願意試上一試。


    果然,大多數已經到了臨死關頭,有活命的機會,自然不會放棄。


    即使有些咽不下去的人,還是強製自己咽了下去。


    接下來就是看療效了,盛長安就近找了個地方觀察,


    服下藥的共有十人,為了隔離,十人都是分開居住。


    很快,第一個有症狀的人出現了,呼吸困難,身上肉眼可見的出現蕁麻疹,不到五分鍾,人就沒了。


    後麵陸陸續續又出現了兩例一模一樣的症狀,一旦發生,最長的不超過十分鍾,全部死了。


    活著的還有七人,接下來就是看他們的適應能力,以及青黴素能不能發揮出作用。


    接下來的幾天裏,有人陸陸續續的開始恢複,在這個過程中又死了三個。


    經過觀察,活下來的四人症狀要比其他三人要輕,和真正的輕症患者不能比,但重症和重症之間,也是有人症狀會稍微好一點。


    由此可見,青黴素是有用的,或許也是因為這個時代的人沒有用過什麽西藥,活下來的四人恢複的非常迅速。


    最後決定剩下的人盡量全部用上青黴素,活下來的人接近一半,經過十四天的隔離,確定所有人沒有症狀,第一道城門才緩緩對著外麵這些重症患者打開。


    廣平縣的人數也接近兩萬人,最後決定派人過去接手蘭陽縣,重新建造蘭陽縣。


    現在淩空崛起一名起義軍,據說領頭人的名義為喬鬆,用兵如神,現在和柳家打的火深火熱。


    柳家暫時手也伸不了這麽長,正是他們發展的時候,而上虞縣趙錄正式投誠,盛長安派出於修然接手上虞縣。


    至於趙錄則被她派到了蘭陽,沒辦法,這麽久了,趙錄一直就是嘴上說說,她難免生疑。鑒於他最後確實投靠了自己,她也能忽視他前麵有些搖擺不定的想法。


    人總是想選對自己好的,她也能理解,隨著趙錄的投誠,她的任務欄也被觸發。


    “檢測到上虞正式歸屬於宿主,恭喜宿主收服上虞,可領取獎勵。”


    “任務重建蘭陽縣正式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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