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喜歡喊阿雲,唯獨他願意在後頭加一個姐字,阿雲每每聽了,總覺得自己似乎還很年輕,和這個小夥子聊得更來了。


    高錦陽在外出了幾天差,陸蒙昕這幾日沒見到他人影,心存猶疑,問起了在房內打掃衛生的阿雲,“雲姐……怎麽這兩天不見高、高總呢?”


    他還是不太習慣直呼那個人的名字。


    阿雲笑起來一團和氣,“你說錦陽啊?嗨……大忙人一個,這個家他平時住得也少,一個月能有幾天光顧就不錯了。”


    陸蒙昕暗自腹誹,有錢人都愛花錢買房,高錦陽恐怕也不例外。


    房產多了,總覺得到哪兒都是行宮,偶爾住個兩天就跟臨幸妃妾似的,也不知他們是怎麽想的。


    他一邊喝著滾燙的粥,一邊又道:“對了……雲姐,你在這兒工作多少年了?”他頓了頓,笑言:“我看高總很敬重你。”


    阿雲揮了揮手,“那是的,錦陽小時候就一直是我照顧著,別看他現在……別人一句一個‘高總’,在我眼裏……他還不就是個孩子嘛!”


    之後兩人又聊了幾句,陸蒙昕吃完飯,阿雲端著餐盤下樓了。


    外頭的天陽光明媚,陸蒙昕這段日子每天躺在床上作病態狀,無趣到就快發黴了。


    難得今天是個好天氣,陸蒙昕換了身衣服準備下樓溜達溜達。


    剛住下的前幾日裏,高錦陽特地為他安置了一個衣櫥,衣櫥裏放了一大堆標籤都還沒剪的新衣服,全都是給陸蒙昕準備的。


    衣櫥剛安裝好的當天,房內布滿了一地的新衣,陸蒙昕見此略感訝然,問一旁指揮傭人的溫閑庭,“你、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溫閑庭依舊是慢條斯理地態度,不輕不重地回答道,“這是高總吩咐的。”


    一夥兒人大清早擾人美夢不說,而且還隨意出入他的房間,全然沒把他的這個“病人”放在眼裏。陸蒙昕聽罷,對於那位高總的愈發沒有好感。


    他心裏想著事情,踏著步子下了樓。


    高家的房子是一幢三層式的小洋樓,底下帶了一個花園,正對著大門的位置,砌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圓形噴泉,兩側是長排的花壇,大門口的台階上仰躺著一條巨型拉布拉多。


    陽光曬在它的肚皮上,那隻狗眯著眼一臉餮足的模樣,似乎睡著了。


    陸蒙昕從小就怕狗,想起那日溫閑庭的“忠告”,還好他沒有衝動,不然的話,就算三樓摔不死人,下麵躺著這祖宗,陸蒙昕想到這裏便覺得雙腿發顫。


    繞過花壇,便是正門。


    陸蒙昕在院子裏看到一桌四椅,石桌上還擺著一套茶具,他沒多想,走上前隨即坐了下來。


    陽光正好,空氣裏漂浮著不知名的花香,陸蒙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正準備緩緩吐出時,身旁不知何時忽然站了一個人影。


    “你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


    高錦陽的聲音自頭頂傳來,陸蒙昕猛地睜開眼,果然對上了他那雙淩厲的眼睛。


    他頭皮一麻,對著高錦陽沒好氣道:“你是鬼嗎?走路沒有聲音的?”


    高錦陽臉上沒什麽表情,陽光投she下來,兩扇修長濃密的睫毛映出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你在發呆?”高錦陽問他,末了又道:“真有你的,把這兒當自己家了?”


    陸蒙昕見他露出一絲不快的神色,雖隻有短短一瞬,卻仍是被他捕捉到了。


    “還不都是高總您的意思,我就卻之不恭了。”陸蒙昕拍拍手準備起身,“既然你來了,那我還是不打攪你的好興致了。”


    高錦陽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若有所思地想著事情,沒有回應。


    陸蒙昕出了院子,迎麵便瞧見了幾日未碰麵的嚴家山走了進來。


    嚴家山今天穿了一身駝色的呢子大衣,衣擺長至小腿處,他個兒高,身形挺拔,遠遠望去像是一個移動的衣架子。


    陸蒙昕最不喜歡他這種光憑一張臉就占盡了所有好資源的男星,回想起同樣在娛樂圈內摸爬滾打的安源,他莫名地心生鄙夷之意。


    兩人一打照麵便沒好話,陸蒙昕率先出麵攔住他,“這是準備去哪兒?又來看我呢?”他立時擋住了對方的去路,說道:“謝謝已經說過了,我也收到了……你回去吧。”


    嚴家山看向他,眼神中充斥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緩了緩又問道:“陸蒙昕,你攔我?”


    陸蒙昕懟他,“你是要去見高錦陽?可惜他已經回房休息了……你回去吧。”


    嚴家山又問道:“你是病還沒好吧?看你還在修養,我不和你計較,讓開。”


    陸蒙昕冷著臉,一動不動地保持姿勢立在原地。


    途徑後院的溫閑庭無意間撞見此景,出麵緩解了尷尬的場麵,他先是對陸蒙昕道:“陸先生,高總正在找你,請隨我過來。”轉頭又吩咐嚴家山,“您先回去吧,高總今天確實有正事要忙。”


    嚴家山露出些許無辜的情態,默不作聲地點點頭,聽了溫閑庭的話,對陸蒙昕翻了一個大白眼,後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這廂,陸蒙昕隻想攔下嚴家山的去路,卻沒想和高錦陽打照麵,等人走了,他又恢復了以往的神色,斟酌片刻,問溫閑庭:“高、高總找我什麽事?”


    溫閑庭的麵色隻繃了半秒就忍不住破功了,狡黠地笑了笑,潔白的牙齒晃得陸蒙昕頭暈眼花,“高總沒有找你……我是和你說笑的。”


    陸蒙昕吃了個癟,怒道:“哼!跟著高錦陽的,沒一個好東西!”說完,扭頭準備回去,臨別之前不甘心,“別得意,走著瞧吧!”


    溫閑庭臉上的笑意漸漸放大,看到他落荒而逃的身影,終於忍不住放聲笑了出來。


    *


    一連幾日,高錦陽忙得暈頭轉向。


    幾個月前,老李去車庫取車,意外地發現剎車竟然壞了,回頭找了個熟人檢修,得出的結果是車子被人做了手腳。老李不敢隱瞞,當即把這件事報給了高錦陽。高錦陽得知事情經過,再聯想到前些日子盛輝的股票價格波動異常,他稍稍留了心眼,很快便調查出了盛輝高層的一批內鬼。


    那一夥和他持反對意見的人,為了能夠吞併盛輝的股份,竟然動注意到他身上去了!


    高錦陽知道,這回不能再睜隻眼閉隻眼,必須要馬上將這批毒瘤拔除了。


    這些日子,高錦陽忙著開會,就盛輝高層出現的異動,向所有股東作出了正麵的解說。事畢,也趁此機會高價買下對方手裏的股份,徹底剷除這夥吃裏扒外的東西!


    開完會,溫閑庭跟著他一起出了會議室大門。


    高錦陽臉上陰晴不定,想來這段時間糟心事一波連著一波,他疲於應付卻不得不麵對,這會兒已經處於即將崩潰的邊緣。


    回到辦公室,溫閑庭向他匯報了下午的行程安排,卻沒有馬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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