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們剛到門廳,小張就魂兒似的飄出來,“她能有水啊?”


    真氣人,就算你天天守著廚房,我就不能多燒兩壺水?翻了一眼小張,我對公子潤說:“你等一下,我那兒還有兩壺熱水,給你湊一壺吧!”


    “哦,我今天走太多路了。”公子潤沒有多解釋,轉頭對小張說,“剛才過來你不在,我們宿舍的熱水器壞了,能不能找人修修?”


    “怎麽我一去廁所你就來?!”小張的語氣非常懊惱,我暗慡。


    拐進裏屋,聽見外麵小張繼續嘀咕著,“孟露的脾氣真差,那大白眼珠子翻得,嚇死我了!……”


    去死吧!


    拿著水壺過來的時候,公子潤兩手空空,小張還在旁邊站著,我瞪了她一眼,她悻悻地回了自己的屋。


    “你的壺呢?”


    “我沒壺。”他耍無賴,“常沛也沒壺,直接倒盆裏吧!”


    小張探出個頭說:“你不會直接把壺拿走啊!”


    我提高嗓門,“誰像你沒事就給男生東西!”


    小張做了個鬼臉,刷地放下門簾。公子潤無聲地笑了笑,看看門口,我們一前一後地出去。


    一會兒,他拿著兩個盆出來,“倒這兩個盆裏吧,熱水器壞了,湊合用。”


    我躬身倒水,公子潤附耳低聲說:“怎麽關機了?”


    啊?他在乎?嘴巴咧得大大的,不小心多倒了一些。


    “嘖,這是常沛的盆,倒那麽多幹嗎!”他低聲抱怨,熱乎乎的氣體吹到耳朵邊,麻麻地讓人發飄。


    “生氣了?”他繼續耳語,“這兩天事多。”


    這算是解釋吧?我聲音細,怕被小張聽見,隻好拚命地搖頭。


    水倒好了,站起身,他正好說:“看你那傻樣,早點兒睡,別胡思亂想了。”


    鼻子被他捏了捏,一手一隻盆,公子潤搖搖晃晃地回自己宿舍了。


    胸中似乎有無數個彩色的泡泡啪啪地爆炸,就在我找不到北的時候,小張煞風景的聲音又響起來,“倒個水跟撒尿似的,使勁憋著啊!”


    這孩子!


    我懶得和她計較,回自己屋裏趕緊開機是正事!


    這個周末,公子潤真是rp爆發,柔情蜜意炸得我暈頭轉向。算算日子,我們兩個還有兩周半就要結束實習奔赴學校了。


    我的論文已經寫完,公子潤趁著業務不多的時候似乎也做了一些。以前在學校有事情還商量一下,我才有了軍師的稱號,現在似乎是為了避嫌,我們反而很少在一起討論工作。偶爾他也說些八卦,但都沒有王清的活色生香,看我不感興趣,提得就越發少了。


    常沛這一周變得特別忙。


    辦事處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跑業務的銷售員,不需要天天進辦公室。隻有我這樣的助理,還有公關部的人需要天天在辦公室待著。公關部的文頭兒資格很老,名義上歸何春ju管,其實都是他在指手畫腳,何春ju根本不搭理。


    周二晚上,公子潤突然很緊急地簡訊給我,把我叫出來後,問我:“你是不是給常沛看什麽東西了?”


    “沒有啊!”我裝傻,“何春ju有規定,我哪兒敢?!”


    公子潤瞅了我半天,“常沛有份傳真忘在床頭了,我看見是關於項目的。我記得這個項目不是他登記的。”


    “是嗎?哪個項目?或者是合作?”


    “這個時候誰會跟他合作?”公子潤自言自語,“常沛怎麽會有項目呢?”


    我想公子潤也是想做項目的吧?但現在是非常時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些新人也沒人敢帶了。


    我猜公子潤不是擔心常沛不按牌理出牌會被罰,而是羨慕他有項目可以偷偷地做,也許最近他心情不好也跟被人冷遇有關吧?這樣一個在學校呼風喚雨的人,在公司裏坐冷板凳,生生地被權力壓著不敢抬頭的味道,對他而言可能更難受。


    “不行,我也要爭取一下機會!”公子潤狠狠地拍了一下手,似乎下定決心。


    我嚇了一跳,“那……不是要害了常沛嗎?”


    “怎麽會?”公子潤說,“我又不提他,這次常沛丟了項目而上麵的評價也沒變,我不能坐以待斃。”


    這話很耳熟,我聽張秀秀說過。可是常沛有他自己獨特的優勢,你有嗎?我想提醒他,偏偏記性好地記住了張秀秀,既然人家有人罩著,這樣的提醒未免多餘。酸溜溜地把話咽回去,我不鹹不淡地問:“怎麽爭取啊?”


    公子潤似已想通,笑著攬著我說:“到時候再說吧!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我們……”他低下頭,嘴巴湊過來。


    又不說!我心裏嘆氣,由著他去。以前未必是好,現在未必是不好,隻要自己努力過,先不要問結果吧!


    麵紅耳熱之餘,我想起一個問題,“你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公子潤愣了一下,似乎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什麽時候?”


    他比我還茫然!


    “有用嗎?”


    這算回答嗎?


    我覺得他太不可思議了。他看著我的眼神像看怪物。


    “那……換一個好了,你以前都沒喜歡我,現在為什麽喜歡我了?”


    哦,他的表情放鬆下來,似乎這個問題比較好回答,笑嘻嘻地說:“有什麽報酬沒?”


    “不回答算了,沒有。”我嘴巴硬,身子軟,靠在他懷裏撒賴。


    “嗯……我告訴你原因,你讓我摸一下?”他湊近了咬耳朵。


    不知道是被咬得還是這話撩人,我全身都冒雞皮疙瘩。


    “唔,代價好高啊!”我想了想,其實、仿佛、似乎我也挺想知道皮膚接觸的味道的?但是,這會不會讓他覺得我輕浮呢?尤其是,我跟他講過我和謝亦清的那檔公案,“要不換一下,你告訴我,我就告訴你我為什麽喜歡你?”


    公子潤真不愧是公子,無比臭屁地說:“不用,我知道你早就喜歡我了,還去我宿舍表白呢!”


    女追男,隔層紗。這層紗原來不是紗窗的紗,而是不穿衣服隻穿紗的意思。難怪容易,男的自己就猴急地揭開了!


    我氣結,推開他道:“不公平!”


    “這還要公平啊?”公子潤氣息極熱,噴得我有點兒難受,下巴的胡楂兒硬硬的有些紮人,“你是我老婆,又不是法官,要那麽多公平幹什麽?”


    “嗯……”他的手悄悄地探進裙底,我啪地捂住,“賴皮!你沒回答!”


    “噓,輕點兒!”他看看四周,這就是我們上次停留的街心花園,雖然不大,但黑燈瞎火的足以隱蔽了。


    他的手很熱,停在我的腿上好像一塊烙鐵,我覺得自己就是熱鍋上的黃油,要麽他離開,要麽我融化!


    顯然他不肯走,而且還使勁兒往裏拱。


    “好,你要進來就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橫下一條心,就算不該問吧,可他不也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嗎?大家打平!


    “你說吧?!”他基本上沒耐心了。


    “你,你那麽多女朋友,個個都這樣嗎?”


    無數小說都教導女人要懂得既往不咎,但所有女人都前仆後繼地跟男人算舊帳。


    公子潤停下手,拉開點兒距離,估計是在看我,過了會兒才說:“我以為你不在乎!”


    如果是別人在別的時候、別的情景,我會覺得這是玩笑。但他是公子潤,我對他講過“北京一夜”,他又貌似很在乎,所有綺麗的夢足以被這句話砸碎。


    “為什麽不在乎?”我不想自以為是,咬緊嘴唇追問。是的,他從接吻就知道我是不是初吻,一定經驗豐富,我幹嗎自找沒趣呢?


    “生氣了?”不愧是公子潤,很快發現關鍵不在於回答原因。他抽回了手,環住我的腰,“唔,我親過別的女孩子,唔,別的嘛……沒有。我發誓沒有!”


    這是兩碼事,但是先從不緊要的開始吧,如果問著問著我忘了緊要的問題,那就算了。


    “不可能,親都親了,怎麽可能不摸?還是你被人拒了,所以一怒之下就跟人分手了?!”我的推理相當嚴謹,這個公子潤是個可怕的色狼。


    “胡扯!”公子潤很維護自己的名聲,“她們求著我我都不肯呢!沒有,都是同學,萬一分手就不好再處了。”


    “那我也是你同學。”我悶悶地說,不太明白他的道理。


    “嗯,那就是你太誘人了,勾引我總想著……然後就控製不住了。”他屬狗的,喜歡咬人耳朵。


    我躲開一些,抹掉耳垂上的唾液,“色狼!大色鬼!那……那以前……”


    公子潤道:“我說實話,你得保證不生氣。”


    “我保證!”我趕緊坐好,恨不得對天發誓。


    “算了,都說男人一旦對女人說實話就是災難的開始,算了,當我沒說。”他撒賴,大賴皮。


    “我不是一般的女人。說實話,說嘛!我保證不生氣!”我也顧不得許多,抱著他的脖子晃。


    “別晃,別晃!晃暈了!”他趕緊按住我,“我說,我說,說還不行?”


    “嘿嘿,我保證不生氣。”


    “嗯,你剛來學校的時候就跟豆芽似的,傲得不行,特欠揍!”似乎往事重現,他說得義憤填膺,“當了團支書又不對班級負責,簡直散漫到極點!”心頭小火苗一拱一拱的,枉費我那時候對他“一片癡心”,他竟然覺得我“欠揍”?!


    我耐著性子聽他講,“後來你就踹我門去了,我知道以後才覺得你有點兒可愛。嗬嗬,看著挺傲的,其實挺傻的。”


    嗬嗬,真是大實話。我發誓不生氣!


    “後來,你不就知道了。你憑著關係得到武書記的青睞,平步青雲。但是跟你搭檔的那屆班長就很慘,後來他一直不理你就是因為這個。既然武書記欣賞你,我就沒道理跟你作對。慢慢處得久了,我發現你不是傲是傻,不通人情,不懂世故,一點兒心眼都沒有,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哦,原來如此!難怪我覺得那個班長對我總是怪怪的,搞半天不是“暗戀”是“暗恨”啊!公子潤的評價貌似也不錯,現在想起來那時的我的確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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