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總?”門被輕輕推開。


    沈備猛的抬頭,喬小芮俏生生的站在他麵前。心裏突然有些虛:“嗯,你怎麽來了?”


    小芮眨眨眼,沈備說話的口氣不善啊!趕緊解釋:“我敲過門了。”小嘴微微一扁,有些委屈的樣子。處的時間長了,又有些說不清楚的東西,沈備以前還挺欣賞這類小動作。不過今天他覺得冒火:先是有個白癡掛他電話,然後一向聰明的助理竟然不請擅入,萬一他的電話被人聽到怎麽辦?我就是欣賞你也有一個限度啊!畢竟你還不是我老婆呢!


    沈備的氣非常不順,但是也說不出什麽。直接告訴喬小芮,我生氣是因為怕你聽見我在給另一個女人打電話?他還沒那個膽子。


    “嗯!什麽事?”坐進皮椅裏,沈備沉著臉問。


    “哦。”小芮本來是問沈備忙完了沒有,如果忙完了,可不可以一起走?但是看沈備這個樣子,小芮留了個心眼兒:“哦,我們課題小組剛剛開完會,大致的評估了一下項目的情況,這是會議摘要,沈總要不要過目一下?”幸好手裏還有一份記錄,這也是個進來的藉口。以前也是這樣,先說工作,說完工作就說:“誒,這麽晚了,沈總還不走啊?”


    一來二去,就可以一起走了。


    沈備想起糙糙正在加班,自己回去也沒事,就說:“哦,那你放桌上吧。我先看看。”


    喬小芮還想繼續試探一下,上前幾步放下文件說道:“沈總,這麽晚了,您還加班?”


    沈備接過文件,沒留心她說的話,唔了一聲繼續看。


    喬小芮雙手撐著桌子,上身微微前傾,說道:“您吃過晚飯了嗎?要不我給您叫份快餐?”


    沈備抬頭想了一下,不知道那顆白癡糙吃飯沒有?以前吃飯就發現她吃的特別少,今晚是不是就不吃了?


    “嗯,不用了。”沈備突然站起來,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文件和資料都塞進自己的書包裏,然後對喬小芮說:“你們忙,我有事先走了。”


    說完,繞開小芮,徑直走出去。快到門口,又突然停下對目瞪口呆的小芮說:“對了,這麽晚了,你也別加班了。趕緊回家吧,沒車就打車,回來把的票給我!”


    門是半開的,沈備拉開門卻發現魯修承站在那裏:“修承?你也沒走?”


    “哦,我給喬助理送份文件,她在您這兒嗎?”


    “在裏麵!對了,修承,你晚上有事嗎?”


    “沒事。怎麽了,沈總?”


    “你不是有車嗎?一會兒和小芮一起走,她一個女孩子這麽晚了不安全。”沈備急匆匆的說完就走了。


    魯修承看著沈備的背影,莫名其妙的摸摸頭。辦公室裏小芮低著頭站在桌子前,也不知道在幹啥?


    “小芮?”魯修承走過去,小芮沒動。


    他以前強烈批判過“喬助理”這個稱呼,說人都叫老了。反正他臉皮厚,小芮又顧著同事的麵子,勉強應下,就成了理所當然的。


    “嗯?”小芮把臉偏向另一邊,魯修承看了一個黑腦殼。


    “咳咳!”他心裏大致明白,右手右手握成拳頭擋在嘴邊咳嗽了一下,身子站開一些,大聲說:“我把評估報告的大綱列出來了,放在你辦公桌上。啊呀,我怎麽把時間表忘了呢。小芮,你先去看那個大綱,我去取時間表。一會兒來找你啊!”說完,折身出去。


    小芮聽著屋裏沒了動靜,這才抬起頭來,眼睛濕漉漉的,委屈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抽抽幾下,略微整理了一下表情,才走出辦公室。


    魯修承站在樓梯間的安全門裏,看著小芮走進辦公室,才長籲一口氣,拍拍胸脯,又笑了。這丫頭,看著那麽精明,其實就是個小女孩麽!


    糙糙緊張的看著孫南威,孫南威拿出一塊薄荷糖,問糙糙吃不吃?糙糙搖搖頭,孫南威一邊吸溜著糖塊,一邊說:“你幫我去買杯咖啡,我先看看。”


    糙糙應下道:“不加奶不加糖,對吧?”


    “嗯。”孫南威埋進文件裏,一點點的對起來。不是不放心糙糙的能力,實在是麵對客戶不能大意。


    國貿大樓裏的咖啡廳早就關了。買咖啡要到樓外麵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咖啡館去。走出大廈,迎麵一股濕氣,認不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看看表已經十一點了。


    買回咖啡,端著進了大廈。


    “糙糙!”有人叫她。


    糙糙扭頭一看,是沈備,手裏拎著一個紙袋子。


    “怎麽是你?”


    “怎麽不能是我!”沈備皺著眉頭反問她,“剛才哪裏去了?打辦公室,小孫接的說你不在。”


    “努!”糙糙舉起杯子。


    “咖啡?”老遠就聞見這味兒了,沈備皺皺眉頭,“這有什麽好喝的!”


    一抬手,從糙糙手裏接過來,靠都沒看,平著扔進三米遠的一個垃圾桶的側麵大嘴巴裏!


    糙糙研究了一會兒運動軌跡,突然警覺不對!


    “呀,你怎麽把孫律的咖啡扔了?!”


    “孫律?你說小孫?他要喝咖啡?幹嘛讓你去買?”沈備這才明白自己莽撞了。


    他還以為是糙糙喝咖啡。加班也就算了,還喝這種不健康的東西,真當自己是鐵打的嗎?心裏大不以為然,隨手就給她扔了。沒想到,這是糙糙替孫南威買的!


    想到這裏,沈備大步走到垃圾桶邊,打開蓋子,一看裏麵幹幹淨淨,清潔工人早就收拾平整,套著嶄新的塑膠袋。


    “我記得大廈裏都是這樣,果然沒錯!”說著,沈備就把咖啡杯撈了出來。直接空心命中,蓋子都沒碰掉,“拿去,給小孫吧!”


    “這、這是垃圾桶裏撈出來的!”


    “嘖!怎麽那麽講究,你從哪裏看出來是撈出來的!”


    糙糙繞著杯子研究了一圈,找出濺出來的幾滴水滴,細細的擦幹淨。說實在的,她已經困的不行了,一點也不想再跑一趟。看看沈備,沈備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銀牙一咬,端著杯子很悲壯的進了電梯。


    在沈備鼓勵的眼神下,糙糙走進孫南威的辦公室,把咖啡放在桌子上。


    孫南威打開蓋子喝了一口:“唔,味道不錯。辛苦了!”


    糙糙說:“那……沒事我先出去了。”


    “哦,這份意見我看差不多了。你把它封一下,明天早上送走吧。”孫南威說,“對了,剛才沈備打電話找你,我說你不在。”他好心情的擠擠眼兒,“夠意思吧?!”


    糙糙心想,人都跟上來了,夠什麽意思啊!


    孫南威大概是輕鬆下來,話也多了起來:“唉,你說沈總也算是個公司負責人,法定代表人,怎麽就那麽小氣呢?小雯說他當過兵,這種斤斤計較的架勢,一點也沒咱子弟兵的雄風嘛!糙糙,你放心,改天我和小雯請你。我向財神爺保證,一定給你找個如意郎君金龜婿,比你前夫,還有這個沈備好一千倍一萬倍。對了,你還沒吃飯吧,走,我請客。你說吃什麽?”


    “咳咳!”門口傳來重重的咳嗽聲,有人粗聲問:“糙糙,好了嗎?”


    孫南威嚇了一跳,馮尚香早就走了,這會兒怎麽會有別人!


    糙糙麵紅耳赤,唉了一聲,說道:“朋……朋友,來找了。”


    “誰呀?”孫南威八卦的站起來,邊問邊向外走。


    糙糙改進趕在前裏,“朋……”


    門開了,孫南威和沈備走了個對臉,麵對麵站住,一個愣住了,一個冷眼觀瞧。


    “沈備……”糙糙聲如蚊蚋,呻吟般的說出這個名字。


    “啊哈!沈總!”孫南威反應快,臉皮厚,短暫的愣神後立刻堆滿笑臉,熱情迎了上去,“您大駕光臨,怎麽也不說一聲?來來來,屋裏坐,屋裏坐!”說著往屋裏讓。


    沈備看了一眼糙糙,孫南威立刻說:“糙糙,還不給沈總倒茶!用咱們的鐵觀音哈,沈總不喝別的。”


    “不用了!”沈備攔住糙糙,“糙糙要加班,我給她帶些吃的來。你們先忙吧!”


    孫南威臉上說不出是什麽表情,吃驚,高興,詭異,作怪,總之非常的扭曲,嘴巴,眼角鼻尖,甚至皺紋都在顫抖抽搐。糙糙恨不得找個地fèng鑽進去,低頭搓著桌上的易事貼,捲成細細的一個紙條。


    “好好好,那……你們慢慢聊,慢慢聊!我還有點東西要處理,那就不打擾了。嘿嘿!”最後兩聲笑非常的詭異,孫南威幾乎是小跑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糙糙伸長脖子,正好從磨砂條之間的fèng隙看見這小子拿起了桌上的電話。


    這個時候小雯還沒有睡覺,他們可有得八卦了!


    “吃飯吧,晚了就涼了。”沈備打開保溫盒,裏麵是——


    白菜豆腐煲!


    “這、怎麽是這個?”糙糙結結巴巴的說。


    沈備理所當然的拿出另外一個盒子,裏麵是兩人份的青椒炒肉加米飯,拿著筷子坐下,還招呼糙糙:“你不是愛吃嗎?來來來,我也餓了,快點吃吧。”


    “沈備,”糙糙想問他是不是故意報復自己的,可是看他埋頭吃飯的樣子,眼角瞄到牆上的掛鍾,已經半夜了。正常人不會三更半夜拎著白菜豆腐耍自己,也不會餓著肚子就為了耍別人。


    糙糙沒說話,拿起小勺就著保溫桶一點點的吃起來。吃了幾口,糙糙忍不住從沈備的碗裏夾了幾筷子青椒,帶著幾分賭氣瞪了他一眼,放在自己麵前吃了。


    沈備愣了一下,皺著眉頭說:“你也愛吃這個啊?早知道就多買些了。”


    話說的簡單,糙糙心裏窩了一下。還沒人給她送過飯,無論是貧窮還是富貴,她沒碰到過這種人。而且現在誰還記得送飯呢?充其量到樓下的二十四小時店裏叫些罷了。


    “不用,油腥太大,調調口味罷了。”糙糙繼續吃著自己的菜。吃了幾口就飽了。


    沈備吃的快,已經見了底。糙糙皺著眉頭:“這麽晚了,你這樣吃會把胃吃壞的。”


    沈備揉揉肚子,“沒事。餓了一天了,這點東西沒問題。”


    糙糙打量著他,突然問:“還吃胃藥嗎?”


    “嗯,帶著呢。”沈備不經意的說。頓了頓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有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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