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狐狸,你還嫌我這狐騷味不夠重嘛!」男子拎起狐狸的後頭頸,隨後往後一拋。


    狐狸在半空中劃起一個完美的弧度,再一轉身,落地時已是一襲紅衣的嬌俏美男,這狐狸正是雲小惑。


    「說吧,找我什麽事?」黑衣男子是有著三千年道行的鬼樹,原本到了他這個修行必能成仙,隻可惜他犯的殺戮太深,註定成魔。所以一千年前,便被一個老道士以上古神器封禁在了黑鬼林深處,出不得半步。


    「我要結子果。」


    「結子果?」鬼樹嬉皮笑臉的麵色突得一正,深邃的金眸落在雲小惑身上繞了一圈,沉聲問道:「你用?」「我用。」雲小惑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隻向前攤開白皙的手掌,「老鬼,送我一顆。」「你不後悔?」鬼樹身形一飄,移到雲小惑跟前,扳起他的下巴,厲聲道「人妖相戀本就天理不容,更何況你要以男子之身懷育凡胎。」「我不後悔。」


    「你若放棄,等他這一世了結,你尚可以繼續修行,有朝一日或許能位列仙班。可若以男子之身生下凡胎,你就是破妖格犯天條之大罪!搞不好要被五雷轟頂灰飛湮滅!」「這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雲小惑不為所動,依舊固執道:「當年你答應過我陪你五百年,你許我三件事。難道這第一件你就不答應了?」「小狐狸,我是為你好!」鬼樹皺著眉,但他深知這九尾狐妖的脾氣,隻得將八百年一結的結子果放到他的掌心,「歡好前吞下,必能結胎。」幽藍色的結子果散發著陣陣溫熱,雲小惑將他牢牢握在掌心,終於一動嘴皮子扯出一個安心的笑容,「謝了。」「值得嗎?」看著雲小惑的笑臉,鬼樹實在想不通怎麽連這個最討厭俗塵的小狐狸也動了凡心呢?


    「不知道。」雲小惑捏著手裏的結子果若有所思,最後還是放棄般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人間的七情六慾到底是什麽,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白白會為一個凡人毀了千年道行,我更不知道這麽做值不值得,可越呆在他的身邊我就越想弄個清楚,所以我就要去做。老鬼,你說人妖相戀,就真的不能有結果嗎?」「是,沒有結果。」鬼樹堅決道。


    「為什麽?」


    鬼樹沒有回答,隻是靜靜看著雲小惑。


    「你不說就算了。」雲小惑斂眉垂眼看著自己赤裸的雙足,「你放心,我沒白白那麽傻,他對我好一分我便還他十分,他若敢負我一分,我也同樣還他十分。」「怎麽還?」


    「挖了他的心。」雲小惑突然抬起頭嫣然一笑,「他答應過的,絕不負我。」三日後,嚐盡孤枕難眠滋味的軒轅靳終於等回了雲小惑。


    其實,天還是一樣的藍,雲還是一樣的高,就連春風也如同每一年一般和煦,可對於軒轅靳來說,看到撲進他懷裏的雲小惑,那就是最最最好的一個日子了。


    「想死我了,去哪了?」軒轅靳劈頭蓋臉地追問。


    「去找一個朋友。」雲小惑靠在他身邊,奔波三日的勞累頓時化去一半,身子庸懶地一歪,任由自己整個重量都壓在軒轅靳身上。


    「誰?男的女的?長得怎麽樣?你認識他多久了?找他何事?」「你問那麽多幹嗎?」雲小惑拖著細細的長音問。


    「娘子,為夫的是在吃醋!」軒轅靳大言不慚。


    「哦?那到是讓我瞧瞧你的醋意有多大?」雲小惑反身騎在軒轅靳身上,一手勾在他頭頸後,一手捏著腰間衣帶輕輕一拉。


    軒轅靳吞了吞口水,略微遲疑著說:「你剛趕回來,我怕你累著。」「可我想你了。」


    雲小惑軟糯的聲音對軒轅靳來說,是世上最好的催情藥,更何況三日沒看到心愛的人,軒轅靳怎麽忍得了?


    軒轅靳二話不說扒下雲小惑掛在身上的衣裳扔到床外,一手握著他柔軟細嫩的腰枝,一手扣住他腦後,像要將人生吞活剝似的吻上了他的雙唇。


    眼見著太陽下了山,一室的呻吟喘息才漸漸平復。


    倆人赤身裸體地抱著一塊兒,雲小惑覺得滿身黏膩,可軒轅靳還是不願放手。


    他不悅的皺起眉,推了推身邊的人,「我要洗身」。


    「好,我去燒水,你再躺會兒。」軒轅靳親了下他的臉,依依不捨地下了床。


    雲小惑見他赤身裸體,微紅了臉,「快去!」


    「遵命,娘子!」軒轅靳的大手在雲小惑的股間輕輕一掠,沾起一點白色的液體笑道:「果真流出來不少。」「王靳!」雲小惑再也忍不住,一抬腿,砰得一下將軒轅靳踹下床,抱著被子吼道「去燒水!」第四回


    嘉隆五年冬,眼看再過個把月就是各附屬國使臣每三年一次進京麵聖的日子。


    軒轅靳在玉器鋪裏頭抓著腦袋思忖半天,一拍桌子咬牙道,「準備一下,過幾日回京!」「皇上聖明!」千拍萬拍馬屁不穿,這個千年道理小雀子謹記於心,「那雲公子?」「自然是帶回去!記住了,他是你主子!」軒轅靳敲了下小雀子的腦袋,「等回了宮,給朕好好伺候!」「奴才遵旨!」小雀子揉了下腦袋,忽然又問:「可是,雲公子還不知道您是皇上吶?」「這個嘛……」


    軒轅靳苦著張臉,正愁沒個好主意,又聽小雀子說,「不如讓奴才給您準備幾壇果子酒,到夜裏頭主子們花前月下,喝著喝著話裏頭一鬆口,就成了!」「你以為小惑那麽好哄嗎?」軒轅靳苦笑著,卻又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得了,就去給朕取兩壇果子酒,不過最近小惑胃口不好,你再去德興樓裏買些清慡可口的小菜來備著。」「得咧,奴才這就去辦!」


    等軒轅靳提著兩壇果子酒和一籃子小菜回到家裏時,雲小惑正趴在桌上睡著,他麵前是未被動過的兩碟小菜和一碗米飯。


    軒轅靳探出手摸了摸瓷碗,冰涼的菜飯讓他皺起眉。


    「小惑,起來了,別在這睡。」軒轅靳半蹲下身,搖著雲小惑的肩膀。


    「唔~~你回來了?」雲小惑揉著眼睛坐直身,打了個哈欠後迷糊道:「我怎麽又睡著了?」「吃了睡,睡了吃,再下去就成豬了!」軒轅靳看著睡眼惺忪的雲小惑,笑著坐到他身邊,將一包蜜餞放到桌上,「給你的。」「謝了。」雲小惑剝開紙袋,挑了個放進嘴裏,頓時酸得五官都湊到了一起,「真酸!」「酸點好!最近你吃得太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吃點蜜餞開開胃得好!」軒轅靳的手指挑起雲小惑臉側散亂的髮絲,指尖的冰涼觸碰到麵頰的肌膚,雲小惑立刻縮了縮脖子,不過還是乖乖的貼了上去,任由他將那一束長發規整到耳後。


    「要不要請大夫來幫你看看?」軒轅靳還是有些不放心。


    「不用,冬困罷了。」雲小惑懶懶地回答,誰知眼一斜,正看到地上放著的兩壇果子酒,頓時來了精神。


    「瞧你那眼神,都快發直了!」軒轅靳捏著他鼻子,滿臉寵溺,聲音更是柔比三月春風,仿佛是條條柳絮拂過臉龐,「一壇你的,一壇我的。」「不,你的也是我的!」雲小惑拍開他的手,直衝過去抱緊了兩罈子酒,揚聲笑道:「不許和我搶!」「好,不搶!兩壇都是你的!」一雙手臂從後摟住雲小惑,隻聽那身後的人調笑著咬起字眼道:「不過,你可是我的!」夜晚的風帶著泥土的氣息,或夾雜著花糙的清香,聞起來沁人心脾。


    院子裏梅花也開得正艷,伴著陣陣酒氣,順著春風包圍住坐在院裏的倆人,真正是未喝先醉。


    雲小惑半靠在軒轅靳胸口,一手捏著個通體晶瑩墨綠的夜光杯,一手直指頭頂的月亮,癡癡地問:「靳,你說那上頭有嫦娥嗎?」「有或沒有,與我何幹?」軒轅靳一口酒入肚,連嘴角邊都帶著果子酒的甜膩,「我隻要知道你在我身邊就夠了。」「油嘴滑舌!」雲小惑聽著軒轅靳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心裏一片寧靜安然。


    「小惑!」軒轅靳有些忐忑地清了下喉嚨。


    「恩?」被喚的人挑起眼角,濕潤的眼裏滿是風情。


    「其實我不叫王靳。」


    雲小惑眨了眨眼,若有私無地「嗯」了一聲。


    「我叫軒轅靳。」


    「有點耳熟啊。」雲小惑歪著腦袋說。


    「軒轅是王族姓氏。」軒轅靳抓著雲小惑的手有點僵硬。


    「軒轅靳?」雲小惑重複了一遍,腦海裏靈光一閃,脫口道:「當今天子?」「小惑,與我回宮吧。」


    軒轅靳終於將繞在心裏的話說出了口,可等了半天卻不見雲小惑回答,沉默的氣氛一時讓他亂了心緒,急急辯解道:「我不是存心騙你的,我隻是怕……」「怕什麽?」


    「你是個隨性淡薄的人,一開始又是我追著你轉,我怕告訴你真相後,你會躲得我遠遠的,所以才繼續瞞了下去。」「那今天怎麽想到說了?」雲小惑的聲音依舊恬淡平靜,無怒無驚無喜無怨,反倒叫軒轅靳不知所措。


    「我出宮一年,已經太久太久,必須回去。」軒轅靳的聲音幾乎帶著哀求,「小惑,和我一起回去,好嗎?」「一起回去?算什麽呢?」雲小惑卻不是在問軒轅靳,他隻是在思考,千百年來他也聽過有些帝王喜愛在後宮眷養男寵,他也知道什麽叫「佞臣禍亂朝綱」,畢竟蘇妲己的故事他還是聽師傅說過的,可妲己那隻九尾狐的結局可不怎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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