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宇:……我現在很想你,曉雪……看到你,哪怕就是想到你,心裏都會暖一些,會開闊些……從前我隻是覺得我的人生是寂寞的,恐怕以後……我父親離開後,會孤獨……好在我還有兒子,一切都為了沈燦……曉雪:幹嗎這麽灰心……


    宏宇:曉雪……我會等你,等你跟薑海離婚,你們一定會離婚的。薑海從第一次知道我們會一起做生意就說讓我遠離你,他非常害怕我喜歡你,但他又不敢守護你,他把自己扮裝成君子,把我說成小人……宏宇的語氣明顯有沮喪中情感的自然流露:我想和你一起生活,一輩子,我願意為你做我能做到的任何事情……曉雪放下宏宇電話。她再次看看保安,她相信薑海真的害怕,從不讓自己上班那時起就非常害怕……張宏宇是販毒的,這當初的恐懼已經在曉雪心裏慢慢淡化,她無法抹去宏宇麵對沈燦時父愛柔情的記憶,無法冷漠地傾聽宏宇剛才電話中的很多表白,她想起自薑海進拘留所,宏宇幾次電話裏一直囑咐她多吃,多運動可以幫助睡眠,囑咐她好好照顧自己……曉雪理智上認定張宏宇危險而可怕,無論薑海出事是不是與他有關,他畢竟脅迫薑海販毒。但曉雪感情上並不懼怕宏宇,這個"危險的人"一直把他的心毫無保留地貼近自己,自己是一個"可怕的人"心靈的安慰和依靠……曉雪很混亂。


    陳克庸對旭珍發火,他問旭珍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見到薑海。


    旭珍:你見到薑海又不能幫他什麽。他雖然在裏麵挺好的,可也畢竟是被關起來的,見了麵你們都難受,你萬一在那種場合心髒不舒服,你讓薑海多擔心。


    克庸:他不能為了薑葦達坐監獄,他不欠薑葦達的!


    旭珍:人家畢竟是親父子……


    克庸叫喊:從小對薑海那個態度,以後十多年連看都沒來看過薑海一次,那算什麽父親!……你弟弟他如果想要錢就開口,多少我給他,一定要讓我見薑海一麵!!


    旭珍:我弟弟如果是隻認錢的人,早就認你這個姐夫了!


    旭珍和克庸爭吵了起來,最後幾乎算大吵一架。


    旭珍吵過架,當天晚上奔到旭東的住處。


    旭東那天在拘留所當著薑海的麵說了那些話,流了眼淚之後突然心裏非常平靜。旭東知道以薑海對人對事的敏銳一定什麽都明白了。而此時旭東卻完全對自己和薑海之間不抱任何幻想,這不僅僅因為旭東眼見了薑海和他老婆之間的種種,更關鍵的是旭東感覺他越來越了解薑海,不是了解他的姓取向或者他的感情世界,而是了解他這個人……旭東現在倒是擔心薑海會因為明白自己的感情而讓兩個人以後變得不那麽親近甚至尷尬,可旭東也不想對薑海表白什麽,他想以後用行動讓薑海明白有些事情不用放在心上……旭東自己也奇怪自己如今竟有這樣的定力和決絕,但又不知道這定力和決絕是從何而來。


    旭東看著電視喝酒,他是拿著酒瓶子喝,一瓶白酒已經下去快一半。


    旭珍來找旭東後,她先糾纏旭東為什麽不能讓克庸見薑海一麵,埋怨旭東不盡人情,不把她這個姐姐當一回事,旭珍說著說著流下眼淚。


    旭珍:我今年虛歲都42了,也沒有自己的小孩,就你這麽一個小弟。無論你怎麽看不起我,蔑視我,我在你麵前我總覺得我代表媽和爸,完全把你當個小孩子。我不僅覺得我有責任照顧你,也是從內心心疼你,我還記得媽剛走,爸又生病,我一個人哭,你給我擦眼淚……我那時十幾歲也不懂事,嫌爸和媽在你小時候就知道偏心你,嫌你煩,嫌你是這個家多餘的累贅,可你用那麽一點點零花錢買了兩根雪糕跑回來給我一根,還是沒化的那根,化得厲害的你自己吃……才那麽小就跟著我搬煤拉菜,一趟一趟送爸去醫院,以後接屎接尿地照顧爸,暑假給人家烤肉串,跟我說,姐,等我長大了掙很多錢給你花……旭東被旭珍說得傷心,又喝了半瓶酒,所以眼淚嘩嘩往下掉。


    旭珍依然哭著:你姐夫,我是說王文啟是很珍惜我,可他在外麵不會辦事還總自以為很聰明,我一點都指不上他,而且他從來躲著去醫院,從沒侍候過咱爸……我把自己嫁了我總得圖點什麽吧!我想把欠親戚的錢都還了,想供你上大學供你出國留學……我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讓你這麽鄙視我?!……旭東看著旭珍,滿眼歉意,還是流淚不說話。


    旭珍:我覺得我是最心疼你的人,可我都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我什麽人都看得透搞得定,就是不知道該怎麽對你……我在你心裏都不如一個薑海,我想去問問薑海,他是怎麽打動你,也教一教我……旭東開始嗚嗚哭出聲,低沉,悲涼,痛苦萬分。


    旭珍震驚:旭東!怎麽了旭東……


    旭珍想去摟住這個一米八個頭,卻哭得象小孩的弟弟:你有什麽事你告訴姐,有天大的事姐也幫你……旭東哭著,看著旭珍:姐我對不起你……


    旭珍哭:你對不起我什麽?你倒是說呀!


    旭東凝視旭珍:……我不喜歡女孩,我對女孩什麽感覺都沒有……姐……我是同x戀……旭珍不哭,也不說話,直勾勾看著旭東。


    旭東看旭珍這樣,頓時也控製情緒,很設防地避開旭珍的目光。


    旭珍語氣嚴厲:什麽時候開始的?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旭東更冷漠地:初三……後來才慢慢明白了……旭珍依然直勾勾看著旭東。


    旭東已經非常平靜,理智:不用那麽吃驚,網上說這是先天的,後天可能也有誘因,我自己也說不清……我以後也可能結婚也可能不結,我想走一不看一步……姐,我也不指望你理解,你總不至於瞧不起我……而旭珍卻開始再次流淚:你怎麽不早跟我說?這麽難的事怎麽不早告訴我?!你跟姐說你心裏也能輕鬆點……這次輪到旭東震驚,輪到旭珍痛哭:是我對你照顧太少了,那些年以為隻要你不學壞,學習跟得上就不必擔心……姐太對不起你了……旭東滿臉流淚地抱住旭珍說絕對不是姐的過錯。


    以後姐弟二人情緒穩定些,旭珍滿眼疑惑和驚恐地,突然問:薑海是怎麽回事?


    旭東:他早就猜到我的事,但一直守口如瓶,把我當朋友。


    旭珍猜疑的目光。


    旭東看著姐姐,他告訴旭珍關於最初的電腦事件,告訴旭珍他的"女朋友"現在被薑海安排在都麗,告訴旭珍薑海勸他說姐姐是世界上唯一一個他任姓也不用顧慮後果的人。


    旭珍依然困惑,心疼,無奈,茫然。她想起一進屋就聞到酒氣,看看旭東放在茶幾上的半瓶白酒,看看旭東難過沮喪的表情。


    旭珍輕聲問:你還有什麽沒告訴姐的?你有什麽事我都不會說你,告訴我,也許姐能給你出個主意……旭東看著旭珍,眼裏含淚,他克製。


    旭珍敏感猜疑:是不是跟薑海有……


    旭東低聲打斷,回答:我喜歡他,但我們之間沒別的,薑海把我當朋友當弟弟……旭珍極端費力地去理解和想像旭東的話,可一旦具體形像化,旭珍覺得從生理和心理上都難以接受,甚至反感,她又一次痛哭:怎麽可能!……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我的天啊!……旭東也再次流淚:對不起……姐……


    當姐弟倆又一次平靜之後,旭珍擔心地提醒旭東,薑海那個人城府非常深,他權衡利弊照顧各種關係著眼於大處,所以好像不對任何人表示不滿,但這種人更要提防……旭東:姐你太不了解他了……


    旭珍吃驚地看著旭東。


    旭珍不再爭論:但有一點,你別為了幫薑海的案子在公安局出差錯影響你自己,你不想自己做生意,那就保住這份工作。


    旭東沉默。


    旭珍:你那個朋友又是怎麽回事?


    旭東抬眼看著旭珍:……我這兩個姐夫,你真的喜歡過他們嗎?……旭珍意外,但很快回答:都有感情,特別是陳克庸,生活了十多年,感情很深。


    旭東也困惑茫然了,旭東可以想像旭珍說得感情很深就是在需要的時候擺對方一道或者逃之夭夭。旭東內疚地想,旭珍在努力理解自己,可自己卻還是理解不了她。旭東又告訴旭珍如果沒有薑海的事,他不會今天和旭珍坦白,薑海讓他第一次感覺到這件事根本沒有什麽,讓他有勇氣和衝動想告訴他信任的人……旭珍似乎理解了一些:……薑海再……再怎麽樣,你這不都是自己犯傻嘛……旭東沉默抽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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