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海確實感到筋疲力盡,於是回答:那我就明天過去,曉雪也回來了,我們一起過去。安憶,你今晚住家裏,陪陪爸。


    安憶瞪了薑海一眼,沒說話,依然很難過。


    旭珍勸說:都別太傷心了,怎麽也要先把喪事辦了,把你爸照顧好……安憶反感地,傷心而發泄地:現在沒人看著了,你用不著裝模作樣勸我……薑海立刻打斷:安憶……


    梅竹也埋怨:張姨是好心……


    梅竹說著對旭珍:阿姨您別生氣,安憶也是因為太傷心了,奶奶搶救太痛苦,可最後還是……安憶實在心裏過不來……梅竹說著已經流淚,而安憶再次忍不住眼裏含淚。


    旭珍也眼圈發紅,理解地:我知道,安憶從小和奶奶感情最好,奶奶也是最心疼安憶……安憶努力壓抑著要哭出聲的悲痛。


    薑海低頭,沉默。


    手機響,是薑海的,他連忙查看,不是曉雪,他又將手機揣起來。


    安憶看著薑海的動作,再也壓抑不住憤怒:你感情上不在乎奶奶死活我什麽都不說,但手術把奶奶害死,搶救那麽痛苦,你全無動於衷,你他ma也心太狠……眾人吃驚。


    薑海看看安憶,無語。


    旭珍,梅竹都不說話。


    安憶:你是不是成心的?!奶奶平時對你不好,你逮著機會要害死她!你堅持要搶救,看奶奶受那麽大的罪你也沒停下來,還勸我堅持,你他ma的就是報復!是借刀殺人……薑海注視流淚謾罵的安憶,可依然什麽也說不出來。


    安憶站起來,湊近揪起薑海的衣襟:你不是人……薑海吃驚,他一把推開安憶,但依然沒有說話。


    旭珍,梅竹也驚得了連忙分別拉安憶薑海坐下。


    此時,旭珍看看安憶和薑海,突然開口,對安憶:決定動手術是大家都認可的,又不是薑海一個人的主意,早上的搶救更是你們兩個人商量的,如果你反對,薑海不會堅持。薑海後來臨時離開你也沒讓醫生停止搶救,現在把怨氣都撒到別人身上……旭珍幾句話,讓其他三人都震驚,因為誰也沒見過旭珍責罵安憶。


    旭珍繼續:先都回家吧,明天都過來商量奶奶的後事怎麽辦。


    安憶這才反應過來:靠!!奶奶剛咽氣,你就原形畢露了!也不說他ma的藏幾天,等我爸死了,你他ma的……薑海站起來不由分說摟住安憶往外推:趕緊走,回家!!梅竹……安憶揮動胳膊用力掙脫薑海:你少跟我來這套!


    安憶的動作碰到薑海身上的痛處,他鬆開安憶,也惱火:你要是真想著奶奶,你克製點你自己,這麽混鬧對你有什麽好處!


    安憶:你們兩個少在我麵前一唱一和、狼狽為jian地裝好人!


    梅竹哭著:安憶我求你別胡說了,咱們回家吧。


    安憶看看梅竹,看看都沉默不語的旭珍,薑海,努力忍耐,瞪了薑海旭珍一眼,走出病房,梅竹跟旭珍薑海示意,也連忙跟出去。


    隻有旭珍和薑海兩個人。他們相互看看,都片刻沉默不語。


    旭珍:回家休息吧,曉雪不在家,冬冬還要你照顧呢。


    薑海已經坐回病房的沙發裏:張姨您回去吧,我過一會兒找醫生談談再走。


    旭珍:我勸你,要不要屍檢的事你什麽都不要說,隨安憶處理。


    薑海感激地,看著旭珍:我知道……


    旭珍再次觀察薑海:你出去一趟好像打架了似的,真沒事啊?


    薑海:真沒事。


    旭珍嘆氣,然後離開病房。


    汽車內,梅竹和安憶坐在後排爭吵。


    梅竹:你把薑海張姨都得罪了,你不想在公司幹了?


    安憶:我本來就不想幹,現在我都不去……


    梅竹氣得眼淚直在眼圈轉:可你在外麵從來都是一口一個都麗的陳總,沒有這個公司,你以為樂隊、唱片公司那些人還會象現在這樣在你周圍前呼後擁嗎?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


    安憶氣憤:什麽意思?難不成我的事業都仰仗都麗仰仗著你?!


    梅竹低聲:你心裏知道……


    安憶:混蛋!


    梅竹流淚,低聲回罵:你才是混……,你那天晚上根本就沒和周周他們在一起,我打電話給每個人,他們每個人都說得不一樣……安憶氣憤: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絕沒做過外麵亂來的事!你要是再這麽疑神疑鬼,我沒辦法跟你過。


    梅竹沉默了,哭了起來。


    最後安憶抱住梅竹,溫柔地,又是有力地,並且低語:猜疑爭吵是愛情的毒劍,還是雙刃劍,傷我我能承受,傷了你我心疼……梅竹在安憶懷中流下痛苦又幸福的眼淚。


    以後安憶又說起淑蘭的過世,他情不自禁下再次含淚,哭著說淑蘭死對於他好像母親死,好像自己唯一的一個親人走了……梅竹看看的安憶,努力掩飾內心湧起的一絲無奈,輕蔑。她無法將心中霸氣、剛毅的陳安憶和眼前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的男人重合到一起。


    薑海獨自坐在這間豪華病房裏,他確實很累,確實想跟醫生談談,然後再向曉霜的丈夫,他的連襟資詢,想知道這手術、搶救的決策究竟錯誤、愚蠢到什麽程度……但薑海其實更想一個人和淑蘭呆一會兒,甚至自虐地回憶著淑蘭曾在這房間裏的痛苦哀號,他想哭一場。


    在薑海流下眼淚之前,曉雪終於把電話打過來。


    此刻薑海需要發泄,他低沉地責問:出海為什麽不告訴我?!


    曉雪笑:就一個上午而已,這不是回來就給你打……薑海打斷:你平時話那麽多,pi大點事都告訴我,這次為什麽……曉雪吃驚,打斷:嘿,你發什麽脾氣呀?這有什麽好生氣的?今天早上依依才說出海玩……薑海:是什麽人安排的?是不是張宏宇?


    曉雪更加吃驚:你有毛病啊?!跟張宏宇有什麽關係!是依依在香港的一個朋友……薑海:那你也應該走之前告訴我!我怎麽跟你說的?隨時和我保持聯繫!


    曉雪完全陷入了迷茫:你這是幹什麽薑海?……我還沒有點人身自由啊……薑海:我給你的自由太多了,自由到你跟張宏宇勾搭在一起……曉雪:薑海!!


    薑海:給我馬上回來!


    曉雪那邊已經驚得說不出話,曉雪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薑海。她讓自己冷靜,再看看一旁的依依,然後:按原計劃明天回去,掛了。


    曉雪說完掛了電話。


    薑海:曉雪!……


    薑海又撥電話,可曉雪已經關機。


    薑海看著手機,發呆。


    82、


    旭東和薛隊韓處在韓處家裏開了個碰頭會。他們分析張宏宇沒一個動作的目的,分析他的心理,偉立說他現在也傾向於張宏宇這次行動僅僅是個試探,而且還是個沒有成功的試探,他肯定還有下一步舉動。在說起過程時,偉立表揚旭東關鍵時刻想得全麵,雖然沒能阻止薑海取消接貨,但也許是好事。成皓也笑著說旭東很會表演,小兄弟時刻護著薑海,能當演員了,旭東聽著非常尷尬。


    成皓苦笑:這次我跟薑海的仇算是結上了,還真不想跟他結這個仇。


    偉立:虧得他是臥底,也想讓張宏宇上套。他們家在春南算數得上的,找兩個記者胡寫點什麽井查以權暴力傷害,現在又是風頭上,咱們就惹麻煩了。


    旭東:當時大劉說他拒捕襲警他都沒反駁。


    成皓:越這種人越可怕……


    旭東看著成皓:不管怎麽說我佩服,他肯定覺得他耍我們在先,又一定要抓獲張宏宇,所以什麽都扛了。


    成皓意外的表情,看看旭東,沒說話。


    偉立:當兵出來的可能是不一樣,跟其他當老闆的確實不一路勁。


    旭東:韓處,我上次打聽他入伍的部對,在部對裏問到了嗎?


    偉立:還有點名氣呢,問起薑海還都記得,在新兵連就被看好,大城市的兵可又不浮躁能吃苦,下連隊後選報軍校苗子的先拔考試成績是第一,結果第二年考試前突然部對緊急調派參加抗洪搶險。第三年他想把考試名額讓給一個戰友,結果名額被上麵指派的內定了,誰也沒考成。連隊領導想留他,還弄些事跡材料準備報上去,以後他父親找到連隊,薑海申請復員,他當時已經簽了誌願兵合同,但特批他復員。


    成皓吃驚:真夠不走點的。


    旭東皺眉,他想像著猜測著,心裏不舒服。


    偉立:別的不說,薑海膽子夠大,他要真想幹什麽,咱們不好控製。


    成皓:他老婆和張宏宇有私情,現在看來八九不離十,沖這點他肯定幫咱們做,他自己不是親口說的嘛。


    偉立:這種複雜的關係也容易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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