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氣之下武昭扔下鋤頭就往知青點走,把自己的東西全部打包帶走。


    小院裏,王珍珍收拾的還算幹淨,他鋪好了被褥就開始睡覺,什麽工分都滾一邊去,反正他們家有個能賺工分的。


    等王珍珍下了工回家的時候,看著炕上流著口水的男人,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不過,沒有幹活武昭還是裝了一下,真誠地給王珍珍道了歉,取得了原諒,哄得她找不到北,一個人去把糞挑了都心甘情願。


    村裏路過的人看到都搖頭,這事傳到牛國娟耳朵裏的時候,她病的更重了。


    王誌傑這段時間為了躲清淨都是直接睡在大隊部,王大慶不想在家裏聽他娘罵罵咧咧也找了借口外出工作去了。


    家裏就隻剩下文麗。


    麵對牛國娟的謾罵,文麗是一點也不慣著,她每天上工就已經很煩了,回家還要忍受這個對她不好的老太婆,好人也逼瘋了。


    鄰居家天天都能聽到婆媳倆吵架摔東西的聲音。


    這事也成了村裏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知青點也不例外。


    “依依,你跟那個文麗不是挺熟的麽?她沒跟你聊聊這事,這家裏過日子老這樣也不合適吧,我都聽到村裏人在背後嚼舌根子,說文麗不孝順了。”


    齊嬌的八卦心總是最積極的那個。


    “說過了,不過那又怎麽樣,文麗不在乎,他們家王大慶也不在乎,人家王會計都沒說啥呢,這些個背後嚼舌根子的倒是挺積極的。”


    沒辦法,這就是大環境。


    老人可以對你不好,但是你一個當兒媳婦的不能不孝順,不然就會被人戳脊梁骨,像文麗這樣有丈夫支持的簡直屈指可數,大多數都會被丈夫打罵的。


    蔡青聰明的沒有搭話,這桌子上可是有三個女人,還都是上過學的,他惹不起。


    隻有武暄這個大傻子往槍口上撞。


    “嗯,我也聽到了,他們說的很難聽,不管是大娘大媽們,連大爺大叔也都在背後講究王家兒媳婦呢。”


    劉依然一個刀子眼甩過去:“那武知青覺得是誰錯了呢?”


    蔡青嫌棄地看著他暄哥,挺聰明個人啊怎就在人情世故上不長腦子呢。


    武暄總覺得如果這個回答劉依然要是不滿意,那他就沒有以後了,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才小心翼翼地回答:


    “我覺得誰有理就聽誰的,我爸就是這樣教我的。”


    武暄:不直接回答,把鍋甩給老爸,這回答應該算是滿分了吧!


    雖然劉依然沒有聽到想要的回答,但是這已經比當下的很多男人都強了,至少沒有逼著兒媳婦愚孝,孺子可教!


    見對麵人沒有生氣,武暄心裏鬆了一口氣,感覺此刻他像是被審問的間諜。


    接下來的日子裏劉依然偶爾上工,可是送來沒有見到過武昭,聽說他每天待在家裏除了吃就是睡,隻有王珍珍一個人從早到晚的忙。


    直到有一天……


    “血啊!人暈倒了,快過來幫忙啊!”江永宏大喊道。


    大家夥這才注意到,今天是王珍珍替武昭來刨地的,看到地上的血跡,大家感覺不妙。


    最後還是王誌傑跟著去的縣醫院,眼本身要去家裏找武昭的,可是他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王誌傑氣得在醫院的走廊裏破口大罵,可也無濟於事。


    最終王珍珍被牛車從醫院裏接了回來,不是王誌傑不想管她,而是王珍珍自己要求的,她沒有臉再繼續麻煩已經斷親的爹娘。


    被抬回家裏的時候,武昭正好在吃飯。


    楊立新看不過去罵道:“武知青,你明知道你媳婦住院了,都不過去看一眼,你還是個當丈夫的麽?”


    武昭滿不在乎:“我自己的媳婦,我願意怎麽樣對待那是我家的私事,別人管不著。


    一個女人連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好,還是個衛生員呢,也不知道是怎麽當上的,就她這樣的誰放心去衛生院讓她看病啊!”


    這下連跟著抬人回來的村民都不幹了。


    王珍珍再不好那也是他們天河大隊的自己人,武昭不過是個外人,竟然敢這麽欺負人,王大慶氣不過直接揍了上去。


    王珍珍全程麵無表情,她的心已經死了。


    見女兒這樣,王誌傑心裏也不好過,囑咐兒子看好妹妹,他就奔著黃大媽家走去。


    沒人知道他去說了什麽,總之他回來之後就讓王大慶把女兒抬回了家,還讓大隊長開了介紹信,允許夫妻離婚的介紹信。


    這一刻,武昭才真的害怕了。


    他已經習慣了這樣在家裏養尊處優的日子,若是沒了王珍珍,那他以後怎麽生活,鞋都沒來得及提上就往會計家跑。


    牛國娟身體剛恢複,就堵在門口,等著教訓這個毀了她女兒的人渣。


    結果,武昭一個男人竟然被牛國娟一個病剛好的老太太追著揍,可見是真的不行。


    回到娘家的王珍珍一直哭,眼淚默默的流一句話也不說,要不是偶爾晃動的眼球還以為她石化了呢。


    到底是從小寵著長大的孩子,王誌傑也是於心不忍,不然也不會親自去求黃大媽。


    盡管武昭不同意,可有了全村人的幫助,這婚還是在三天後離了。


    大家驚奇的發現離婚後的王珍珍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她開始帶著嫂子去衛生院,把自己懂得都教給文麗。


    會在家裏打掃衛生、幫忙做飯,還會去地裏給家人送水。


    這些都是她從前絕對不會做的事情。


    甚至她在某一天傍晚親自去了知青點,給劉依然道歉,為自己之前的莽撞行為和不當言辭道歉。


    看在文麗的麵上,劉依然並沒有為難,直接原諒了她。


    仿佛王會計家又回到了從前,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時候,隻有劉依然心裏清楚,那天她看到王珍珍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大概,武昭的死期將近了吧!


    他永遠不會明白,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自己付出了全部的真心後,得到的隻有無盡的淒慘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


    這一刻,劉依然竟然神奇地跟王珍珍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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