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娘的這種生活,是自己多麽向往的。


    隻可惜,她也隻能看看,若是這些事放在她身上,她肯定沒有薛元菱這種膽子。


    不知為何,她對眼前的這個姨娘,漸漸沒了戒心,反而生出一股能結識當友人的錯覺。


    隻要她沒有別的壞心思。


    次日早上醒來後,薛元菱竟然發現自己身上還罩著沈慧如的披風。


    敢情她那麽好心,看自己睡得太香,好心替她蓋了張“被子”?


    大娘子還真是個好人啊。


    自己水靈靈的休息一晚上,反觀沈慧如,就這麽跪了一個晚上。


    等劉媽媽過來告訴他們要各自回房後,沈慧如卻起不來了。


    薛元菱見狀,馬上過去攙扶起她,叫上聞秋和明香,三人合力,才慢慢把大娘子帶回她的院子裏。


    其實昨日一事,薛元菱心裏對沈慧如還是有所感激的。


    說起來大家都是同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更何況這還是自己的直屬領導。


    打好關係很有必要。


    順便也還個披風之恩。


    所以薛元菱充分承擔起自己作為妾室的責任,侍奉在大娘子左右兩側,給她那是端茶倒水,毫無怨言。


    就連明香都傻掉了。


    她家姑娘該不會是憋著什麽壞心思吧?平日也不見得是個這麽勤快的人呐!


    還是說昨晚在祠堂,被大娘子拿捏了把柄不成?


    與此同時,消失兩日沒露麵的孟昱出現了。


    說是與小侯爺圍獵,但誰都知道他肯定是去鬼混了,要逃避見家裏那一大幫子人呢。


    誰不知道,以前孟府還沒分家的時候,孟昱就是最討厭一家子在一起的。


    但凡家宴,他總是最後一個來,第一個離開,能推就推,極少出麵。


    因此孟安氏那邊的人,從來沒把這個不中用的二世子放在眼裏。


    此番老太君回府,他沒露麵別人也見怪不怪了,說道了兩句便拋去腦後。


    本以為他少也得四五天才回,沒想到才兩日不到就回府了。


    而且第一件事便是去吟霜院。


    隻可惜今日吟霜院的主子不在,詢問之下才得知薛元菱在沈慧如的院子裏。


    見此孟昱便順道一起去看了。


    中途聽嶽七說薛姨娘正在貼身伺候大娘子,給她端茶送水,捏肩按摩,孟昱笑話起來。


    “你聽哪個嘴碎子說的?這麽不靠譜?”


    就薛元菱那勁頭,不讓別人給她捏肩按摩就是好的了,還想讓她去侍奉大娘子,跟個丫頭似的。


    怎麽可能?再者沈慧如從來不端大娘子架子,所以後宅妾室除了日常請安,就沒有像別家妾室那般委曲求全的。


    然而就在他要一探究竟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轉身看去,發現是何姨娘院子裏的女使。


    她一見到孟昱便跪下央求起來:“世子爺,不好了,我家姨娘她……她肚子不舒服。”


    嶽七馬上回話:“肚子不舒服怎不去叫府醫?世子爺又不是郎中。”


    他這個直男,自然不知道孟昱對於後宅有些女子來說,那就如下凡的神仙,什麽病都能治好。


    丫鬟低著頭小聲道:“已經請了,可姨娘害怕是子嗣問題,也沒個主意,加上府內昨日才出了那些事,姨娘就更不敢驚動夫人他們了。”


    話音說完後,孟昱臨時改道,去了何姨娘的院子。


    何姨娘心事重重地坐在床上,心懷忐忑,一臉凝重的回想著夫人曾經說過的那些話。


    出神間,貼身丫鬟芙蕖急忙闖進來:“姨娘!世子爺來了,你快躺下!”


    何姨娘一聽,馬上躺在床榻上,眯著眼睛裝成一臉難受的樣子。


    待孟昱進門,芙蕖便率先開口道:“世子爺,您不要擔心,適才府醫已經診斷過,也給姨娘開了方子,就是懷胎期思慮過重,感染了風寒才如此。”


    說完孟昱便給了她一個眼神,機靈的芙蕖馬上意會,識趣地先離開了廂房,留給姨娘和世子爺二人相處的機會。


    等房內隻剩下他們兩人時,何姨娘緩緩睜開眼睛,詫異孟昱的到來,掙紮著要從床榻起身。


    可孟昱即便看見也是無動於衷,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她,不言不語。


    還是何姨娘覺得尷尬,索性自己坐起來了,她捂著腹部賣慘了一波。


    “爺,妾身……是不是叨擾爺了?方才妾身太害怕,擔心孩子有問題,六神無主下才讓女使找世子爺的。”


    “好在孩子沒事,我這顆懸著的心也能徹底放下來了。”


    說完還有模有樣的咳嗽了幾聲。


    然而孟昱卻意味深長地打量了她幾眼,隨後轉身,親自把廂房的門反鎖上。


    何姨娘一看,疑惑不已,投去視線後正要開口,孟昱已經坐到了她麵前。


    此刻他臉上的神情逐漸轉冷,尤其是那雙眸子,黝黑的似是一汪深不見底的黑潭。


    無端叫人心生畏懼。


    這還是何姨娘第一次見到孟昱這個模樣,往日他都是溫溫和和的,甚至對下人都從不苛責,每日臉上都掛著笑容。


    此刻忽然冷臉,嚇得何姨娘不敢做聲,心裏沒底了。


    她揪著手帕,思考著接下來要說什麽才好,偏偏孟昱就這樣等著她開口,自他進屋到現在,都沒坑過聲。


    他越是反常,何姨娘就越發心虛。


    也越來越不敢說話,屋子的氣氛那便更為清冷。


    待香灰掉落之時,孟昱才緩緩起身,在屋子裏走動打量。


    掃視了一圈後,最後的視線又回到了香爐上。


    他深深嗅了嗅,察覺出這香味並不是在後宅裏常見的那款,忽然哼笑了一聲。


    轉身便冷不丁地看向何姨娘,直勾勾的詢問:“何姨娘就沒什麽要對我交代的?”


    何姨娘微愣,一時間不知道他此刻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正要開口,孟昱又補充道:“比如,你腹中胎兒的父親,是何人。”


    此言一出,何姨娘頓時傻在原地,反應片刻後才回過神,顫抖著聲音說起來:“世子爺,您……您這是何意啊!”


    孟昱麵無表情地走到她麵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黝黑的雙眸裏一片冷厲之氣。


    “自然是話語間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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