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菱跟著他回府之後,自己先回了吟霜院。


    本以為沒她這個妾室什麽事,不成想剛到院子,明香便急急忙忙地跑來,滿臉焦急道。


    “姑娘!姑娘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和秦嬤嬤都頂不住了啊。”


    聞言,薛元菱疑惑地看過去:“出什麽事了?”


    明香趕緊說來:“方才夫人有話,說是府邸所有女眷都要去後院拜見老太君,但凡是賤妾以上位份的都要去,這不,一直沒等到你。”


    她一邊說一邊推著薛元菱往廂房裏走:“快來不及了姑娘,咱們快些梳妝!!若遲到太久怕是要被問責。”


    薛元菱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被推到銅鏡前坐下了。


    明香手法極快,不多時一個端莊又簡單的發髻便盤好了,另一邊秦嬤嬤也把她的衣裳拿了過來。


    這廂趕著時間做準備,那洺町院裏卻是冷清一片。


    寶玲寶蝶她們都不在院子,隻遠遠站在院外候著。


    因為誰也不想進去當魏豔豔的出氣筒。


    她雖然已經說不出話,可脾氣大得很,上次進去灑掃的小廝,差點就被她掐死在後院。


    若不是兩個護衛及時趕到,怕那小廝都沒命了。


    而今日,春雨來到了院子裏。


    此刻的她,已經是大房內新收的妾室,雖說隻是一個賤妾的位份,但也比以前當下人的日子好過多了。


    她來到洺町院的時候,寶蝶寶玲二人都怔住了。


    兩人麵麵相覷,相互看了一眼後才規規矩矩行禮:“見過春姨娘。”


    春雨連忙扶起他們,淡然一笑,說著體己話。


    “我們都是姐妹,我也不會因為去了大房而忘記了從前。我今日來,是有些話想對魏姨娘說的。”


    寶蝶寶玲他們沒有阻攔,等春雨來到那熟悉的洺町院後,發現一切都沒有變,可唯獨……清冷了不少。


    而等她打開廂房門後,一身狼狽的魏豔豔忽然衝了出來!


    她看著如今華服在身,判若兩人的春雨,怒氣上湧,整個人都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魏豔豔如今說不出話,隻能用行動來表達她的憤怒!


    屋子裏僅有的東西又被她砸碎了,她那雙猩紅的眼睛狠狠瞪著春雨,仿佛要將她撕碎一般。


    若換做往日,春雨早就被嚇到跪地求饒,成了魏豔豔的出氣筒。


    可現在麵對魏豔豔的發怒,她卻無動於衷,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直到魏豔豔發泄了一番後,她才不緊不慢地出聲。


    “姨娘,事到如今,你還是沒收斂你的脾氣。你怎麽還看不清你自己的處境?”


    “從你甘願為妾,來到孟府之後,你就已經不是將門之後了,老爺夫人對你失望至極,你難道還看不出嗎?”


    “若你謹小慎微,規規矩矩又安安分分地當你的妾室,魏氏還有你的一席之地,可你不聽我勸,再三作妖,生生把你自己淪落到了這種地步。”


    “你大概怎麽也想不到也會有這麽一天吧。”


    春雨微微一笑,往後退離了幾步,看著往日自己卑微站立的地方,感慨不已。


    “其實我也沒想到,可事實就是這麽讓人難以捉摸。今日老太君回府,我都能去席麵上,而你……曾經的天之嬌女,隻能被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廂房裏。”


    話音落下,魏豔豔已經抄起一旁的燭台朝春雨撲過來。


    可春雨一把反扣她的腕骨,恨鐵不成鋼地嗬斥了一聲:“你以為我還是那個任你欺淩的女使嗎?!”


    “魏豔豔,我自小服侍你,把你當最親的主人對待,對你忠心耿耿,寧可自己死,也不願意看到你受傷。”


    “可你呢,自命清高,從未把我當人看過,也罷,我不過是個奴仆而已。可我明明是為你著想的話你也從不聽,把我當成狗一樣對待!”


    “這樣的日子,我也過夠了!”


    “你看到了嗎?往後我就是大世子的妾室,一旦我孩子生下,母憑子貴,未來的我,你隻能眼紅著。”


    說完便拂袖而去,全然不顧魏豔豔在屋內瘋狂砸東西。


    春雨雙眼一閉,這次踏出吟霜院,就是她迎來真正的新生活。


    自己再也不是那個處處受人輕視的下人……


    雖說賤妾位份不高,但好歹也是個妾室。


    ……


    孟府後院。


    女眷如數到齊,老太君看著二世子後宅內數都數不清的女眷,深歎了口氣。


    梁氏淡然道:“母親,眼下大家都到齊了,您看看。”


    這位老太君也是出自名門,老國公爺乃是當朝的開國功臣。


    本應是嫡子孟全濟襲爵,但當時國公爺的次子,也就是孟昱的父親,卻有護駕之功,官家親自賞封,也成了下一任國公。


    兄弟分家後,大兒子孟全濟追隨晉王去了封地酉陽,也是他們孟府的老家。


    老太君因不喜京都,也跟著大兒子去酉陽養老了。


    而今舉家回京都,也隻有幾個人知道其中緣由。


    今日坐在老太君身邊的另一位華服之婦,乃是孟全濟的妻子,梁氏的妯娌,孟安氏。


    從關係上來說,孟安氏與梁氏,就和沈慧如和海氏一樣。


    隻不過她們兩人看著客客氣氣的,那孟安氏全程不怎麽說話,但那淩厲的臉色,光瞧著都讓人覺得不好惹。


    薛元菱好不容易理清了這些關係後,才跟著身邊的妾室,規規矩矩地坐去一旁,聽老太君說話。


    這些儀式性的話語,每周去梁氏那請安的時候都會聽,薛元菱那是耳朵都起繭了。


    形似上一世開周會,每周一早上都是她犯困之時。


    不過等老太君說完後,孟安氏難得出聲,正經著臉色揶揄道。


    “昱兒這麽多年來,怎麽也沒個上進,隻瞧著他那後宅女子越來越多,可沒幾個肚子有動靜的。”


    “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這些妾室就不說了,昱兒的大娘子呢?”


    薛元菱一聽,馬上打起精神。


    敢情之前一直沒說話,是在憋大招啊。


    如今這架勢看來,要搞事了!!


    薛元菱正愁著犯困呢,這下就來了精神。


    隻見沈慧如上前問安,孟安氏將她打量了一眼後,端起那長輩的架子便開口。


    “慧如啊,你身為昱兒的大娘子,綿延子嗣這事你可不能懈怠。無論是你自己還是昱兒其他的妾室,你都要督促著,教訓著。”


    “一個大娘子沒有大娘子該有的威風和架子,妾室都鎮不住的話,將來還怎麽掌家?若兒子都生不出來,罪過那就大了。你看看我家若兒,這都是第三胎了。”


    說完便招呼她身邊的那位瘦弱的,但又大著肚子的女眷出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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