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月兒為外人漿洗的事情,她還是前兩日知曉的。


    因為孟月兒那兩日頻繁外出,魏豔豔本就在府內安插了眼線,掌握不少女眷的動向,所以才叫人去查了一下。


    但她沒有急著捅出來,而是想找個機會,讓薛元菱把那口鍋背了。


    不過她今日去吟霜院,卻沒有看到薛元菱,詢問之下才得知薛元菱被孟月兒請走了。


    當即魏豔豔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


    “那賤人還真是不消停啊,如今都失寵了,還去攀附其他人,難道想讓世子爺複寵不成?!”


    “姨娘放心,咱們世子爺從不專情,誰都知道,這薛姨娘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失寵,以後斷然蹦躂不了。”


    此話倒是不假,倒下了一個薛元菱,背後還有無數個薛元菱起來。


    那何氏不就是其中一個麽!


    隻不過隻有薛元菱那般出風頭,還讓她吃了癟。


    所以不把她趕出府,徹底消失在眼前,魏豔豔心裏總不快。


    “去找孟月兒!”


    魏豔豔大步離開吟霜院,卻在後花園裏有了其他收獲。


    她見那姚姨娘慌慌張張地站在假山後,似是在等人,便馬上將身子藏匿在竹林後,看了春雨一眼。


    春雨意會,二話不說親自前往那頭。


    不多時,她便聽到了一些消息,立刻和魏豔豔匯報:“姨娘!還真是有個好消息。”


    “原來姚姨娘比咱們要更早知道大小姐為他人漿洗的事,方才那人就是回來告訴她,派出去跟蹤大小姐的人被當場抓了,還是被薛姨娘和大小姐一起抓的。”


    “又是薛元菱?怎麽哪裏都有她?”


    一聽到這名字,魏豔豔恨不得把她給撕了。


    然而春雨卻臉露欣喜:“姨娘,咱們機會不就來了麽!!”


    ……


    府外,孟月兒自己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她和薛元菱一道回府,然而人才到門口,就看到周嬤嬤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口。


    “大小姐,夫人有請。”


    孟月兒一愣,正要開口,周嬤嬤又看了一眼頭戴惟帽的薛元菱。


    “薛姨娘也一同去吧。”


    孟月兒暗道不妙,他們認出了薛元菱,難不成是……


    不等她拒絕,周嬤嬤已經往前走了,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


    隻不過她們沒想到,剛到夫人的院子,便遠遠看到姚姨娘低著頭跪在地上。


    沈慧如也來了。


    孟月兒一看,瞬間明白,自己的事被人捅了。


    氣急不已地衝到姚姨娘麵前:“姚氏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


    “跪下!”


    話還沒說完,孟月兒就被梁氏嗬斥。


    “我看你才是好大的膽子!周嬤嬤,拿戒尺過來!”


    孟月兒嚇得臉色驟變,馬上跪下:“母親!母親你聽我解釋。”


    梁氏威嚴四起,在家族顏麵前,沒有任何解釋可言。


    “你堂堂國公府的千金小姐,竟跑去給一個奴仆漿洗衣裳,還暗自貼補照顧他?你莫不是腦子進水,得了失心瘋!手拿出來!”


    孟月兒雖然在外無法無天,但卻是真心害怕自己的母親。


    在梁氏的嗬斥下,她不得已伸手,聽著那戒尺毫不留情地拍打在手心上,疼得她眼淚橫流,那手心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


    這邊周嬤嬤在教訓孟月兒,那頭梁氏也瞄準了薛元菱。


    姚姨娘更是顫抖著身子跪著說。


    “夫人,薛姨娘明知此事,還抓了我的人,不讓大小姐聲張,替大小姐出主意,任由小姐犯錯,不知薛姨娘存著什麽心思。”


    薛元菱眉眼一動,好家夥,火燒到自己眉毛上了。


    這姚氏的人被抓,恐是怕孟月兒報複,所以打著為大小姐好的名義,索性實名在老夫人麵前參她們一本。


    現在這話的意思,不就是想拉自己下水,說她有包庇慫恿之罪了?


    果不其然,梁氏的目光看了過來。


    但不等梁氏開口,薛元菱提前福身說道。


    “夫人,姚姨娘此言差矣。”


    她看向姚氏,深深歎了一口氣,說道。


    “此事縱使是小姐做得不妥,可她一片赤忱,自小就被夫人老爺教導有善心,那馬奴曾是世子爺的陪讀,與小姐也是有交情的,小姐眼裏沒有身份貴賤隻想幫助他母親,僅此而已。同時也顧及咱們府邸的顏麵,所以才隻能偷偷去做好事。”


    此言一出,孟月兒連忙順著她的話點頭如搗蒜。


    緊接著薛元菱又道:“若真為小姐著想,此事就該與小姐好好商談,再不濟也可與夫人好好說。”


    “而不是一副告狀的口吻,一味指責小姐的不是。這豈不是在責怪背後沒人教養小姐嗎?若被外人聽了去,得落下多少話柄?國公府的顏麵又何存?”


    這幾句話,立刻便將矛頭轉回了姚氏身上。


    老夫人竟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她女兒雖然跋扈,但也是個沒心沒肺的沒腦子的,心善到她自己都恨鐵不成鋼。


    可因為心善要被人唾棄嚼舌根,她這個做母親的當然慍怒!


    這姚氏今日找到自己,迫不及待地就告狀,其心思不難猜出。


    姚氏沒想到薛元菱牙尖嘴利,看到梁氏臉色微變的時候,嚇得連忙解釋。


    “夫人!夫人我沒有那意思,我就是擔心小姐被人落了話柄,所以才……”


    “既然擔心落下話柄,那又何必當著府上這麽多人的麵討伐小姐?我雖然沒有及時幫小姐了結此事,但卻問心無愧。”


    薛元菱看向她繼續開口。


    “姚姨娘,我們不過是世子爺的妾室,是依附著府邸而活,最要緊的就是各司其職,擔任起一個妾室應有的責任,而不是相互敵對,在府內鬧起內訌被外人看了笑話。”


    “在別人眼裏,可沒有什麽國公府貴妾和賤妾之分,隻有一整個國公府。”


    “若人人都像姚姨娘這般想盡辦法去挑刺,去挑事,那府內哪裏還有太平之日?鬧到朝廷上的話國公府還要不要麵子了?”


    她麵不改色地說出這些話,完事後還和梁氏求情。


    “夫人,小姐尚且年紀小,不懂分辨事情輕重,耐心教導便能改正,這事還是往小了化解才是。”


    “當然,妾身也沒有及時與夫人稟告,所以妾身願意為小姐分擔懲罰,還望夫人消氣。”


    她說完便伸出雙手,這一幕,著實讓孟月兒都沒想到。


    這個薛姨娘,竟是這般仗義之人?不計前嫌就算了,還甘願為自己受罰?


    她孟月兒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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