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你來到這個家!”


    鄭毅伸出了一隻手,喜悅溢於言表。


    齊高達開始有些扭捏,雙手無處安放,最後還是和他有力地握在一起。


    “話先說在前頭,咱們這是各取所需沒有別的。”


    “你想家裏有個人,我想身邊有個家。”


    “很簡單的需求置換,莫得感情。”


    齊高達強調著他隻是迫於利益相關而不是對他這個人產生羈絆。


    “怎麽說都可以,安心住下。”


    “先去洗個熱水澡吧。”


    “浴室在那邊。”


    鄭毅心領神會,沒做過多交流。


    齊高達脫下了自己裹在身上許久的衣物,赤裸身體打開了花灑。


    熱水傾瀉而下衝刷著表麵的汙濁,他摸著自己的胸口。


    撲通…撲通…


    好久沒有這麽平穩的心跳了。


    “居然還活著啊…”


    “不想再回到那個地獄了…”


    他站在鏡子前,流水從頭頂滑落,頭發扒在額頭上。


    雖然個子高骨架大卻是瘦骨嶙峋,凹陷的臉頰和肋骨反應出他最近營養不良的狀態,皮包骨。


    僅僅比骷髏多了一層人皮,十年前的他眼睛深邃,濃眉大眼的樣子放到現在定是帥哥的標準長相。


    齊高達看著鏡中胡子拉碴的自己,靠在牆邊一段往事湧上心頭。


    “水…口好渴…給我水…”


    嗓音幹啞的聲帶摩擦都會痛,那時的齊高達身處一片荒漠之中,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被帶到那裏的,又為何出現在那。


    一陣熱浪迫使他睜開眼睛,然後就是無休止地尋找出路和水源。


    一望無際的飛沙走石消磨著他的精神和體力,烈日當空,沒有生物存活的跡象。


    齊高達癱倒在炙熱的荒漠上,又被燙得猛地竄起,坐立難安。


    他感覺自己的生命已是燈盡油枯,眼前忽閃忽閃地一黑一白。


    齊高達體力不支跪在地上,低垂著頭,口中分泌不出一丁點兒唾液,因為身體脫水嚴重血液地流動都放緩了,他的大腦隨時都有斷片的可能,已經感受不到雙膝被炙烤的溫度了,處於瀕死的邊緣上。


    “要死就痛快點…”


    “半死不活的做什麽…”


    齊高達內心裏還是不願屈服,可再堅定的意誌力也逾越不了身體的極限。


    唰——


    眼前徹底黑掉了,隻聽得風在兩側規律地擺動,細沙摩挲著他的麵龐。


    “他奶奶的!”


    “不甘心啊!”


    “這麽不明不白的死掉!”


    在生命靜止的前一秒,他的心髒像是被人捏住收縮鬆開舒張,往複運動了幾下。


    從心房泵出的血液傳遞到了全身各處,身體組織膨脹跳動,腦細胞再次聯結。


    一口大氣吸入肺部,連忙呼出。


    翻向上方的眼球回到了正位,光線射入瞳孔,他的身體再度被力量充盈。


    而眼前換了一副光景,那是一片深綠色的草原,風吹草低見牛羊。


    綠色的波浪讓他對水源喚起了期待,齊高達衝進這片海洋中,不停地撥開前方的綠草,終於在盡頭,一汪湖水連天天連水。


    他俯身一頭紮進湖中足有一分鍾。


    “哈………”


    齊高達從水中抬起頭,大口飲著甘甜的湖水。


    荒漠和綠洲的切換就像生與死的距離,令人絕望又是眨眼間距。


    在他正享受片刻安寧時,齊高達又回到了城市中,寒冬臘月,孤身一人。


    地獄,天堂,人間。


    三點一線,獨自麵對。


    身邊的場景讓他分不清真實和虛幻,和他一同留住的是身體裏躁動生長的力量。


    齊高達能真切地感受到他有形的身體中被壓抑著的無限力量。


    當當…當當…


    “高達,洗好了嗎?”


    鄭毅在外麵聽到浴室裏的水聲一直規律的流動聲音,不放心地敲了幾下門。


    “哦,好了。”


    “這就出來。”


    齊高達立刻回應,思緒也被拉了回來。


    他裹著一條浴巾光著膀子就這麽站在鄭毅麵前。


    單薄的身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肌肉正不斷地增大維度,臉頰也飽滿了一些。


    “你…”


    鄭毅不敢相信自己的親眼所見。


    “我恢複過來了,身體內的力量持續外溢,這才是我該有的樣子。”


    齊高達張開雙臂,觀察著自己的身體,時不時地拍打幾下,滿意的點頭。


    “還不錯,先這樣。”


    他似乎對這身體的強度較為認可。


    “為什麽?”


    鄭毅的三觀被顛覆了,忍饑挨餓像行屍走肉的人類怎麽可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增肌塑形呢!


    “我也說不上來。”


    “身體裏的能量好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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