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葉的話直接嚇到了所有人,王桂芝又羞又惱抱著李滿想要回屋,誰知李青山竟然發話了。


    “麗娘,帶著小滿先去玩一會兒!桂芝,先留下!”


    “嗯!”李麗娘雖然很驚訝,但爹的話還是要聽的,所以立刻站起身來,抱起小侄女往院子裏走去。


    “爹,二弟。你們是覺得我這幾日受得羞辱還不夠嗎?你們若是嫌棄我,我可以出去自立女戶的,我一樣可以養得起小滿!”王桂芝覺得前幾日自己兄嫂帶人來,惹得公爹不滿意了,不過現在她自己掙錢了,也有了和李青山對峙的底氣。


    “嫂子,我,我絕對沒有羞辱你的意思,我,我……”李葉看著王桂芝,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李青山看著憤怒的王桂芝,和一旁悔恨自己衝動的李葉,他其實知道,在農家,兄長若是去世了,弟弟娶嫂子的還是不少的,不過多數都是家裏太窮了,說不來媳婦兒,且女人自己拉扯孩子不容易。所以很多時候,兄弟倆感情好,兄長去世之後,弟弟會娶了嫂子,這樣不僅讓孩子有個完整的家,而且還能照顧好寡嫂。但是李青山覺得,那隻是因為生活所迫才不得已為之。而如今,他們家並不存在這種情況。


    李葉自己能掙錢,娶一個媳婦兒還是有能力的。況且王桂芝自己也能幹,跟著李芸掙得也不少。所以對於他們來說,應該不會出現這種事情。可今天李葉突然這麽說,李青山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


    直到他想起最近李葉的一些行為,他今日聽到那句話後,才算明白了一些。原來李葉一直都對王桂芝有著深厚的感情,或許這份感情已經超越了親情。


    “葉子,我和你娘確實從小對你的關注太少了,你娘現在躺那裏,我才想明白很多事情,對你說再多也補償不了我們對你的傷害,有些事情,爹最近一段看在眼裏,還是知道的。”說著李青山又轉頭看向王桂芝,“桂芝,你也別太執拗,不如你聽一聽葉子的心裏話,你在做決定,不過我相信葉子一定會尊重你的選擇的!”說完,李青山就收拾了碗筷去灶房了,這要是打以前,才不會出現這種畫麵呢,看來劉氏病倒後,李青山確實改變了不少!


    既然公爹發話了,王桂芝也不好駁了他的麵子,可是她心裏仍然充滿了疑惑和不安,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現在的李葉。她感到十分尷尬,隻能靜靜地坐在那裏,將臉撇到一旁,不敢與李葉對視。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麽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王桂芝默默地等待著,希望李葉能夠開口說話,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李葉卻始終沉默不語。就在她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終於聽到了李葉的聲音。


    \"嫂子,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是爹娘眼中最不受關注的孩子。上麵有大哥,下麵有小妹,而我就像是一個被遺忘的存在。從小到大,我從未穿過一件真正屬於自己的衣服或鞋子,穿的都是大哥剩下的舊衣物。我平日裏做的家務最多,得到的關注卻是最少的。但是我從來沒有抱怨過,因為家裏貧困,又何必計較這些呢!而且娘也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所以我很早就離開家,去舅舅那裏學習手藝了。\"


    李葉的語氣平靜,仿佛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一般。然而,當他說到這裏時,原本木然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淡淡的溫情,似乎想起了什麽美好的回憶。


    “嫂子,我得到的第一雙新鞋,是你和大哥成親時,你給全家做的鞋子。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抱著那個鞋子我都舍不得穿,還是你問我是不是不合腳咋不穿呢,我才穿上的。”


    “那時候,我是打心裏喜歡你做我嫂子的,我覺得自己有人關心了,心裏想著以後一定要敬重你!慢慢的,娘變本加厲的磋磨你,我也暗暗的提醒過大哥幾次,讓他幫幫你,可是大哥性子軟,又聽娘話,我說了娘幾次,她竟罵我白眼狼,還攆我走,不給我飯吃。我還記得是嫂子偷偷給我的包袱裏裝了幾個雜糧餅子。嫂子,你給我的,都是我人生中感到溫暖的存在,你說我怎麽能不心生歡喜!”


    聽著李葉的話,王桂芝突然回憶起曾經的一件事。那時候,劉氏對李葉又打又罵,甚至讓他滾開。而當時的李葉因為賭氣離家出走時,正巧被在灶房做飯的王桂芝看到。擔心孩子餓著肚子,她便悄悄追上去,給李葉塞了幾個餅子。然而,她從未想過,這一舉動竟然成為李葉心中的一抹溫暖。


    “實際上,還有許多類似的事情發生。在這個冰冷的家庭裏,你是我感受到的為數不多的溫暖。因此,我對你的關注逐漸加深。原本,我計劃學習一門技藝,通過賺錢來減輕家庭負擔,希望母親能夠開心些,同時也能對你更好一點!但誰曾料到,大哥竟遭遇不幸離世。”


    王桂芝聽到此處,不禁開口道:“即使大哥去世後,我也從未考慮過再婚,更別提嫁給你啊!”


    “嫂子,我,我知道,我也為大哥感到難過,我平日隻想著家計艱難,能多做些活兒,讓全家好過一些,並沒有其餘的想法。可是那日,你哥嫂來逼你再嫁,我不知怎麽的,這個念頭就冒了出來,這就一發不可收拾,今日滿滿的一聲爹,更是讓我下定決心要告訴你我的心意!”


    李葉說完抬頭看著王桂芝,“不過,你怎麽選擇,我都尊重你,隻是我覺得應該給滿滿一個完整的家庭!”


    說完,李葉就匆忙跑出去了,留下王桂芝一人在屋子裏發呆!


    晚上,王桂芝抱著滿滿睡覺,她一點睡意也沒有,整個人都在想李葉今天的話,還有李葉這些年明裏暗裏幫自己的事情。她其實是知道李葉有意無意在劉氏麵前維護自己的,不過她從沒有往那方麵想。現在,這是要怎麽辦嘛?整日裏在一個院子,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王桂芝煩躁極了。


    不過她其實沒有發現自己隻是不知該怎麽麵對李葉,內心裏對於李葉喜歡自己這件事,並沒有很排斥。


    可是想到李泉,想到村裏人的眼神,想到滿滿的以後,王桂芝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她想著,不如明日找芸娘說一說,芸娘定不會嘲笑自己,也會給自己一些建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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