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是賈赦。


    賈赦身為朝廷大員,頂著世襲功勳的爵位,沒見他替國家做過什麽事, “成天和小老婆喝酒作樂” ,隻知道養尊處優。那些都不說了,關鍵是他還害人,逼得人家活不下去,胤g早就想怎麽治他一下子了,現在算是順手兒為民除害。


    胤g是怎麽知道賈赦謀財害命這回子事的呢?還是在此前不久王熙鳳親自來薛家找薛姨媽拿上好的棒瘡藥時,抹著眼淚提到一樁事。


    賈赦當的不過是個虛職,成日去衙門裏點個卯就成,成日裏也很無聊,雖然喜好女色,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有心那個……無力啊,所以,空閑時間得弄點什麽娛樂。賈赦年事已高,自然不好像一般的紈絝子弟那般鬥雞走犬,他得弄些看起來高雅些的、貌似襯得上他身份的玩樂,於是,就附庸風雅地玩上了收集古扇。然後,賈赦就瞄上了一個叫石呆子的人手裏的十幾把珍貴的古扇,先叫賈璉去買,人家不肯賣,賈赦就動了歪腦筋,將此事告訴一直在賈府門下效力的賈雨村。賈雨村領命而去,為了勒逼石呆子這手中珍藏的十幾把古董扇子,竟然以“拖欠官銀”為罪名將石呆子的財產查抄充公,於是石呆子的那些珍貴的古扇就被賈雨村孝敬給了賈赦,愛扇如命的石呆子氣怒之下居然一根繩索吊死在衙門門口,當時有萬人圍觀,俱是罵聲不絕。賈赦還不以為恥,反而拿著扇子在賈璉麵前炫耀,責備他不會辦事。良心未泯的賈璉說了一句“為了幾把扇子就把人家弄得坑家敗業,連小命都送了,也不算什麽能幹本事。”,結果被賈赦暴打一頓。王熙鳳氣得個倒仰,再氣再心疼也沒辦法。王熙鳳潑辣是潑辣,但是,一個兒媳能拿公公有什麽輒?就連抱怨兩聲都要遮遮掩掩地,最後還是跑來薛家尋好藥治傷,指桑罵槐說上兩句了事。


    胤g心想這個事情雖然不是賈赦親為,到底是因為他的貪欲而起,還鬧出了人命,可以告他個“仗勢欺人,欺淩弱小以致使石呆子自盡,地方上民憤極大”的罪。


    司空祀此時插嘴說:“這石呆子看著沒權沒勢的,祖上也是當過大官的,才收集得到這些珍貴的寶扇。說起來,他的姑母還曾經是忠順王爺的愛妾呢,可惜後來死了,就斷了往來,那承想會落到這麽淒慘的地步!”


    胤g眼睛一亮,說起忠順王爺,他又一下子想起賈寶玉和琪官的那一檔子勾連,就將那一段故事說與司空祀聽,然後說:“忠順王爺是你叔父,和賈家又有過節,隻是沒有找到緣由不好發作。你正好把這事情和他說說,要是忠順王也加入進來參奏賈家的話,絕對是事半功倍的效果了。”


    司空祀表示此事可以一試。


    此外,胤g認為賈赦最大的罪名就是“交接外官,圖謀不軌”。這事兒其實說起來賈赦也是有些冤枉。


    賈赦本來是想把女兒賈迎春嫁與平安州節度使的一個庶出的孫子為妻,是以和平安州那邊有一些書信乃至人員往來,就在不久之前,賈璉還親自去了一趟平安州,可能也是為了賈赦交代的什麽事情。


    可是,剛巧就前兩天,平安州節度使被禦史檢舉,說是“結交匪類,窩藏大量武器,意圖不軌”,賈赦這下子可是要連帶著吃瓜落了,往重了說,是可以抄家流放的罪了。


    說起平安州,還有一樁公案,就是趁著賈璉去平安州的機會,王熙鳳趁勢將賈璉在外麵偷娶的尤二姐接進賈府,最後設毒計害死了尤二姐。雖然王熙鳳的事情做得隱秘,又豈能避得開熟知她底細的薛姨媽等人的無所不在的八卦之心?


    當時薛姨媽說起此事,還叨叨著說:“鳳丫頭也太不能容人了,說起來那二姐兒還是那邊尤大奶奶的妹子呢,也真下得了手的!”


    胤g當時不以為然,也沒往心裏去,隻是接了一句:“有句話說得好:‘不是西風壓倒了東方,就是東方壓倒了西風’呢。我看這事情表姐是該那麽做,沒有點憂患的心思,哪裏坐得穩當家奶奶的交椅?她不暗地裏擺弄了尤二姐,未必還等著人家生了兒子,踩到她頭上去嗎?這種事情,要麽寵妾滅妻,要麽妻滅寵妾,總歸是一場你死我活,發善心不等於害自己嗎?”


    閑話暫且不提,賈政那邊卻是乏善可陳。他是個庸才,當個芝麻小官,沒啥實權,自然就沒啥貪汙舞弊的機會,他又沒啥交際手腕,成天和家裏的一幫子清客談論些沒名堂的詩詞風雅之事,也就沒有和誰誰誰勾結作亂的罪名。要想發落他,還得在他老婆身上找門道。


    再一看王夫人,除了弄死了幾個丫鬟之外,好像也沒什麽特別出格的地方,按照本朝律法,丫鬟奴婢之類的命賤如草,隻要主子不是刻意地虐殺,一般都激不起什麽大的風波。


    反觀王熙鳳,本應該是幫著王夫人協理榮國府家務,幫著當了幾年家下來,卻是一身的罪行。先頭提到的逼死尤二姐的案子裏麵她買通官府,翻雲覆雨,將尤二姐賺入大觀園之後又叫家奴旺兒殺害幫她告狀的張華(與尤二姐原有婚約),幸好旺兒隻是叫張華遠遠逃開。現在司空祀已經將張華的證詞拿到,給胤g看了,胤g看後不語,擱置一邊。再看王熙鳳又利用王子騰的關係“弄權鐵檻寺”為了三千兩銀子的賄賂,逼得張家的女兒和某守備之子雙雙自盡。此外,王熙鳳利用每月過手的賈府上下人等的月例銀子在外麵放印子錢,有“不當取利,重利盤剝”之罪。


    胤g將這一樁放在一邊,緊蹙眉頭,說:“王熙鳳是我母舅王子騰之嫡女,王子騰位高權重,往後我還有要用他的地方。此次的事情不想叫王熙鳳裹得太深,至於她以後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這個尤二姐的案件暫且不要往上報。”


    司空祀好奇地問胤g他要怎麽用王子騰,胤g隻是笑而不語。胤g心想,我這一段心事現在說了,說不定你還要和我鬧別扭。暫且不說,看看以後的風向再說。畢竟,要成就這種絕等大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不如埋在心底,相機而動。


    胤g想了想,說:“王熙鳳是在幫賈老二家的管著榮國府的事情,她做的事恐怕都是這賈王氏授意的。比如放貸一事,沒有賈王氏的首肯,她一個二十多歲的無知婦人,哪來那麽大的膽子?還有那個為了三千兩銀子的謝禮就勒逼退婚以致鬧出人命的事件,那書信也不是王熙鳳寫的,她不會寫字,這裏的證據不明。我看,這兩樁罪名,是誰做的不重要,關鍵的一點是出自賈府人的手筆。咱們抓住這一點,把責任按在賈府當家人賈王氏頭上就好了。至於賈王氏認不認罪,姑侄兩個會不會互相推脫,那是她們的事情。狗咬狗,說不定還咬出更多的罪名來,咱們正好樂見其成。”


    司空祀驚異地睜大眼睛,調侃地說:“你也太會掰了吧,好個指鹿為馬!哎呀,我好慶幸,不曾得罪過你。”


    胤g把他揪過來,刮著他的精巧挺直的鼻子,親昵地說:“你得罪了我怕什麽?我會換一種你喜歡的方式懲罰你。”


    司空祀甩開他的手,俏皮地吐著舌頭說:“放馬過來啊,未必我還怕你不成?”


    胤g現在沒心思玩笑,鬆開手,說:“好,你乖乖兒等著吧。”


    胤g忽然又回憶起一件事,賈府和江南的甄家交情甚厚,前不久甄家老爺甄應嘉(官任欽差金陵省體仁院總裁)因掛誤革職並罹遭抄家之禍之前,甄家曾經派了人來賈家慌慌張張地接洽。當時薛姨媽正和賈母說話,也聽到了一鱗半爪的風聲,隨後聽說是甄家為防著查抄這一著,提前就派了幾條大船,將甄家手頭現有的財物盡數托付賈家保管,以待來日。


    當時,薛姨媽咂著嘴說:“這可真是瞌睡遇著了枕頭!你姨媽正愁家裏的饑荒難打呢,就有人送財上門來了!”


    當時胤g還回了一句說:“人家寄放的財物,未必姨媽那般心黑,也貪了去!人家還落難著呢,也太沒天良了!”


    薛姨媽說:“悖緙乙敲皇攏獗是譜勻皇且溝模羌旨野锪蘇餉創蟾雒Γ緙液靡饉濟矗靠刹皇強諭飛閑灰瘓淠前惚鬩耍勻皇且貿鮃槐是矗饣故切〔疲鬩搪櫛幢胤旁諮劾铩5牽羰欽緙藝饣卣娉雋聳攏薔筒壞昧肆耍髯用嵌濟獠渙鬆蓖妨鞣諾淖錚絞焙蛄男┎莆鍤撬畝擠植磺辶耍獗是瓶刹瘓統閃宋尥返牧耍孔萑揮幸恍┤絲梢宰詈筇映雒矗毓楣世鐧模鞘焙蛘緙儀貧寄笤諛鬩搪枋擲錚興魯隼茨撓心前閎菀祝克噝四兀透壞憒蚍17巳ィ桓噝四兀徒廈爬匆惱緙易鈾鐦虺鋈ィ幟嗡危克檔降祝穸凡還伲慰鍪瞧坡浠y幕褡錆蟠兀俊


    胤g心裏盤算甄家是少有的富裕,祖上極蒙聖恩,光是接駕就有過四次,就算是後來沒落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隻怕這一筆寄放的錢財不少呢,就落入了賈家那個黑心婦人的手裏!說起來王熙鳳作惡多端,實際哪裏及得上這賈王氏?賈王氏先是陰謀密奪林家家產未遂,現在又秘密隱匿甄家家產,每一樁都是幾十上百萬兩的巨額數字啊!哎,不對,這麽大事情她做得了主嗎?隻怕賈政也有份!好嘛,又填上一筆,這裏可以參賈政一本,罪名也不小!


    胤g心下計較已定,就和司空祀謀劃半天,確定了行動步驟。


    胤g說:“這個謀反的罪名先不急,另外,也不能太猛了,真要定下謀反的罪名,是要株連九族的,那我家不也跟著遭殃了?所以,賈家的謀反罪隻能是協同、從犯。咱們操作的時候不要急,一樁一樁、有條不紊地參奏上去,罪名又一樁比一樁重,恐慌的氣氛一製造出來,賈家一亂,說不定就把背後指使賈元春的混蛋給拱出水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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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祀看著他此時線條優美的下巴微微抬起,卻如同懸崖上那淩空的一勾,透著剛硬冷酷之氣,心裏一跳,不禁脫口而出:“你是不是心裏已經知道這個幕後黑手是誰,隻是要設法逗他出來吧?”


    胤g點點頭,說:“也許現在憑我們的力量還撼不動他,但是,不試一試,我怎麽對得起妹妹的在天之靈?”


    如此一說,司空祀也心裏有了數,這樣的行徑,還能是誰呢,隻有他了。司空祀低下頭想了一會,囁嚅著說:“對不起,我……”


    胤g奇道:“你道什麽歉?和你又沒有關係!”


    司空祀狠狠心,才說:“可是,他是我哥哥。”


    胤g拍拍他的手說:“他自己種的苦果,讓他自己吃。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心裏擺正這一杆秤,站在我一邊就好了!”


    最後,胤g定下決策說:“我每每反思,自己的性格裏麵有急躁冒進的一麵,這一次是一樁大事,一定要戒急用忍。所以,我琢磨著,這事情要慢慢地推進,就如溫水煮青蛙一般。不能用一支竹竿在同一時間裏打翻一船的人,而是用一支竹竿在不同的時間裏打翻一船的人。因為前者會促使所有的人一起聯手對付用竹竿的人也就是我們,而後者,則會使先落水的人出於不甘不平或是嫉妒等心態把還留在船上的人拉下水去。賈家的人,就是這樣卑劣而冷血的存在。到時候,咱們正好各個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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