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兩個人之間,之前多少還是會有感情的吧?以莫韶安始終對孫嘉瑜的縱容,如果一點感情都沒有,她倒是有點不太相信了。


    身邊的男人聲音格外低沉,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因為舒茜在住院當中,他幾乎沒有告訴過她零星半點。


    舒茜的思緒慢慢飄遠,莫韶安簡單的解釋她也勉強聽在了耳朵裏。


    孫家是怎樣的人家她還是從秦薇那裏被科普到了一些,從來不知道因為她跟莫韶安在一起,孫家居然弄出來了這麽多事。


    “你是說,病例泄露……”


    莫韶安的聲音在繼續,舒茜耳朵微微一動,驟然打斷了輕聲解釋給她聽的莫韶安,突然停下了腳步,側過腦袋,瞪著一雙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瞅著身邊的男人。


    除了車禍,從趙五和菲菲著手,最終盤查到了孫嘉墨身上。還有一樁事跟孫嘉墨脫離不了關係的,就是病例泄露!


    公眾的遺忘永遠都是那麽快,恐怕這件事也隻是當時被眾人當做茶前飯後的談資和消遣,早已經沒有記掛在心上。


    但舒茜自己是當事人,她怎麽都不可能忘記了!


    也是這件事,促使了她回到了莫韶安身邊。


    “三天後,法庭開庭。”莫韶安沒有回答她,隻安靜的說道。


    病例是被孫嘉墨給泄露的!


    舒茜追上往前走了兩步的莫韶安,“莫韶安!”


    “……”男人腳步沒停,卻也放緩了往前走的速度,讓舒茜可以跟得上。


    剛剛還猜想著孫嘉瑜和莫韶安的關係,瞬間就被舒茜拋出了腦袋。


    她咬著唇走在身形高大的男人身邊,聲音幾乎有點顫抖,“你,都知道了?”


    莫韶安頓了頓,感覺到舒茜微微的顫抖,愣了一下,沒有出聲。


    雖然她肚子裏現在就有了莫韶安的孩子,但當時的檢查報告泄露的人被查出來了,報告的真偽,也應該出來了!


    這麽長時間了,她苦心隱瞞了這麽久,甚至因為這件事,從來就沒有打消主意要離開莫韶安。


    可現在查出來是孫嘉墨泄露了病例,那麽她難以受孕的真相……


    舒茜雙手垂在身側,緊緊捏成了拳頭,渾身的血液好像都在短短剎那被凍結住了一般。


    “舒茜?”


    身邊女人的不安,在微微的涼風中,似乎也提點了莫韶安。


    他眯著長眸,手輕輕搭在她肩膀上,身子微微往下彎腰,“你怎麽了?”


    “你都知道……我……”當初她已經想的很清楚過,如果跟莫韶安沒有分開,那麽這件事,早晚都會被他知道的。


    就算現在,也不過將這個知道的時間拖延得晚了一點,他仍舊知道了!


    莫韶安沒有出聲,舒茜緊緊的咬了咬唇角,咬得神經刺痛,臉色瞬間白了兩度,才驟然鬆開。


    下一瞬,明亮的眉眼直直的對上莫韶安,“那你知道,我不容易受孕體質了。”


    這問題,是天生。


    當時她也有去諮詢過醫生,但得到的答案是目前的醫術,難有治癒的案例。


    “……”


    時間靜默,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秒鍾,感受到自己被一雙沉沉的眸光注視著,仿佛都要敲碎舒茜好不容易變得寧靜的心境。


    她不知道這事在如今的莫韶安眼中到底算不算重要,複雜的情緒好像蠶蛹一樣的包裹著她,讓她幾乎快要在這樣的雨夜裏窒息了。


    “先回去。”


    片刻後,就在舒茜已經按捺不住,莫韶安的嗓音裏帶著淡淡的溫和,堅實有力的手臂已經從她頸後,繞到了另外一邊的肩膀上。


    語氣,不好,也不壞。


    舒茜心跳越發吃緊,腳步遲疑著,腦子一片混亂,變被他帶回了公寓。


    “先生和太太回來了。”


    兩個人出去頂多也才十多分鍾,張嫂已經收拾好,開始脫身上的圍裙了,看見兩人開門回來,連忙道:“太太,我剛剛煮好了夜宵,要現在盛給你吃點嗎?”


    舒茜臉色微微蒼白,怔了一秒,反應過來搖頭,“我現在不餓。”


    莫韶安站在舒茜旁邊,也沒有要勉強她的意思,對張嫂擺擺手,“你先回去。”


    夜裏,公寓裏一般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等張嫂一走,舒茜有些發軟的腿仿佛再支撐不住身軀,緩慢的走向沙發。


    “你很在意?”冷不丁,一直沉默的莫韶安,突然在她身後問道。


    第361章我們還有一輩子


    舒茜一愣。


    在室內燈光的照耀下,她的腿仿佛比剛才在外麵的時候還要酸軟不少。


    她慢慢轉身,手有點複雜的捏成了一團,對上莫韶安看不出什麽內容的深眸,“我?”


    在意嗎?


    “我想聽真話。”莫韶安說。


    如果不在意,她當時為什麽要這麽堅持跟他離婚,還不告訴他具體的原因?


    就算騙得了別人,卻怎麽都騙不了自己。


    舒茜抿了抿嘴皮子,頓了頓,才微微點頭。


    “那當時怎麽沒有想過告訴我?”


    呼吸一寸一寸收緊,舒茜臉皮子又白了兩分,“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所以,從一開始,要跟我離婚,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一次的問題,最後不再是以疑問收尾,莫韶安好像看出了舒茜腦海裏冒出來的每一個念頭,就算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他仍舊看得十分清楚。


    舒茜心髒莫名的就隱隱作痛,想起來當初孫嘉瑜剛剛回來,她體檢便是這樣的結果。


    用如臨雷擊來形容,也差不太多。


    舒茜沒有開口,莫韶安眉眼卻是一片瞭然。


    他慢慢靠近她,感覺到她的身子就算站立在原地都沒有忍住的在輕顫,眼底又閃過一抹不忍。


    兩個人越是靠近,越是讓彼此抽絲剝繭般難受。


    莫韶安甚至有一種感覺,好像站在他麵前的女人,好像他們就從來沒有真的認識過一樣。


    當時不孕事件被曝光出來的時候,莫家所有長輩,一致相信這隻是背後的人為了損毀舒茜的個人名譽而做的事情。


    隻有他,一直沒有出聲。


    但對孫嘉墨,他也始終沒有讓人查。


    他等著舒茜,等她親自開口。


    而此刻,她真的開口了,卻又好像在他心上給了重重一擊。


    “坐下。”


    舒茜茫然的閉上眼,等睜開後,看著突然近在咫尺的男人,她微微輕顫了一下,便被莫韶安半半抱在懷裏,帶著她跨過兩步到了沙發麵前。


    “我……”有那麽一剎那,舒茜真想要將孫嘉瑜和舒家,所有直視他們可能分開的理由全部都告訴莫韶安。


    可對上他漆黑的深眸,她沒有忍住,又悄無聲息的猶豫了。


    “算了。”


    空氣靜默得好像一張緊緊繃住的網,良久,最先敗下陣來的,出乎意料還是莫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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