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討好的笑,“哎呦哎呦,那你說我也就能吃一點點,那一點點怎麽做哦,都不夠一次開火的。”


    韓半夏嘆了口氣,“你要是做多了就分給王姨他們拿一點,或者是隔壁的婆婆,再不濟,那就扔掉啊。”


    媽媽在廚房低著頭把方才做飯時候留下的狼藉收拾收拾,“你王姨家庭美滿的,需要我這點東西?你總不回來不知道,隔壁的那些婆婆們春天的時候就搬走了,我往哪裏給啊。”


    “那就扔掉。”韓半夏擦完手,到廚房幫媽媽盛飯。


    “可惜了誒……”媽媽小小聲的說。


    “行,我每個月再多給你一點錢,在吃的方麵你別捨不得,”韓半夏嘆口氣,換了個角度說,“媽媽你想想你平時那點東西能省多少錢,你在想一想這次你來一趟醫院這個檢查那個檢查你花了多少錢。”


    媽媽不說話了。


    “哪多哪少,而且你自己也遭罪啊不是,在醫院掛吊瓶很舒服啊?”


    “當然沒有啦……”


    “所以啊,媽,你自己在家你闊綽一點,你女兒在大城市工作,白領,有的是錢,隨便花,知道嗎?千萬不要虧待了自己。”


    老媽被韓半夏這個“闊綽”弄笑,“那媽媽明天去超市買個大金鍊子,天天戴著金鍊子出門,夠闊綽不?”


    韓半夏喝了口魚湯,稍稍有點鹹了,但還是老媽的味道。家的味道。


    “超市買的金鍊子啊?媽媽你確定不會掉色嗎?”


    老媽笑的不行,“是啊是啊,會掉色啊。”


    倆人吃完了飯,韓半夏說:“媽你去休息吧,我洗碗。”


    老媽有點咳嗽,“還真是有點累,人啊不服老就是不行。”


    “老什麽老啊,”韓半夏笑著把碗摞起來端到廚房,“你女兒才女大十八一枝花,你老什麽老。”


    老媽被她逗得笑不停,“我女兒十八我倒是沒看出來,我女兒臉皮有多厚我還真是一清二楚的。”


    韓半夏擰開水龍頭,把碗沖了一下。


    “你什麽時候回去上班啊?”老媽問道。


    “明天吧,我上午去看看韓冬,下午坐車回去。”擠了一點洗潔精在洗碗布上,韓半夏把碗用力搓了搓。


    老媽沉默好半晌,說,“去看看韓冬也行,你上次回來沒趕上時間,沒看著他。現在去看看他吧。”


    韓半夏“嗯”了一聲。


    “也快,還剩兩年了,兩年時間快得很。”老媽幽幽的說,也不知道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韓半夏聽。


    第二天一早,韓半夏醒的很早,收拾好了行李,準備看完韓冬直接從那邊走。


    老媽還是一萬個不放心,叮囑這個叮囑那個,最後韓半夏樂了,“媽,我不是小孩子了。”


    媽媽一本正經,“胡說!我女兒十八一枝花,當然是小孩子。”


    最後上車的時候老媽朝韓半夏揮手,兩鬢斑白的人兒眼眶都紅了,韓半夏鼻子酸酸的,但還是朝媽媽揮了揮手。


    車子走遠了,司機回頭問韓半夏,“是任真街的那個大北監獄嗎?”


    韓半夏很久都沒有回答,司機疑問的通過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


    隻見身後的女孩哭紅了一雙眼睛,臉龐像是被淚水洗過一樣。


    默默地,全程沒有一點聲音。


    大概是哭的說不出話來,她對著後視鏡朝司機點了點頭。


    就是那個任真街百壽路的大北監獄。


    路程挺遠,韓半夏哭夠了,靜靜看著窗外略過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什麽。


    下車的時候,司機幫著韓半夏把行李箱搬下來,韓半夏說了句謝謝,便迎著大太陽孤身一人往監獄那邊走。


    風吹起她的長裙,細瘦的肩膀看上去無比柔弱。


    又無比堅強。


    韓半夏在會客室坐好,韓冬在警/察的帶領下走了出來。


    韓冬穿著橘色的馬甲,貼著頭皮一點青色的頭髮茬,因為要經常出去幹活兒,韓冬又黑了一些,人也瘦了一圈。


    這麽多年和韓冬鬥嘴歸鬥嘴,韓半夏不得不承認,韓冬是真的帥。


    這麽多年他也成熟起來,個子愈發高大,眉眼深邃,歲月雕刻得他沉穩了許多,再也不像之前那樣和韓半夏鬥嘴耍滑了。


    “哥。”韓半夏拿起一旁的小電話。


    “你怎麽回來了?”韓冬的聲音有些嘶啞,胡茬已經長出來了,橘色馬甲包裹不住的肌肉塊兒顯露出來,整個人看上去極有男人味兒。


    “公司放假,我就回來了,”韓半夏輕描淡寫的說:“你最近怎麽樣啊?”


    韓冬輕輕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和嘴邊的一個酒窩,“能怎麽樣?”


    酒窩這種東西很神奇,有的人會顯得甜甜的,糯糯的,另一部分人就會顯得很男人,很英朗。


    韓半夏是前者,韓冬是後者。


    韓半夏低下頭。


    韓冬卻滿不在乎,“老媽呢?”


    “好得很,她最近和王姨他們一起去跳舞唱歌,過得比你我的逍遙。”


    “逍遙就好,”韓冬說,“你最近好不好?腳還疼嗎?”


    “有的時候會疼,但是這幾個月已經好多了。”韓半夏說,“哥,你還記得許嘉樹嗎?”


    “許嘉樹?”韓冬皺眉想了想,“是你那個同學?來咱們家給你補習的那個?”


    “對。”


    “後來還是你大學的男朋友吧?”


    “就是他。”韓半夏頓了半晌,“他回來了。”


    這件事情韓半夏唯一能敘說一二的就隻剩下韓冬了,其實韓半夏也不知道她想表達的中心思想是什麽,她心中團著火,如果不說出來,和別人分享這件事情,她遲早會被這團火活活燒死。


    韓冬太了解韓半夏了,看著她的表情就知道是什麽事情。


    想說點什麽又想要隱瞞的矛盾心理韓冬看的一清二楚。


    韓冬沒有多問,隻是任由韓半夏敘說,沒有邏輯,也沒有什麽理性,完全是在介紹這個人。


    說完之後,韓半夏整個人都輕飄飄的。舒服極了。


    “哥還有兩年了。”最後,韓半夏咬了咬牙,說。


    韓冬笑起來,眼睛無比明亮,“嗯,兩年。”


    韓半夏從大北監獄出來,坐了動車回到臨城。


    剛到家,許嘉樹的微信就進來了。


    “到家了嗎?”


    韓半夏換了一身衣服,坐在床上回復許嘉樹,“剛到,怎麽了?”


    “準備一下,我今晚過去。”


    韓半夏停頓了很久,最後回答:“好。”


    第二十九章


    其實韓半夏還真就沒什麽可準備的, 回到家之後該洗澡洗澡, 該工作工作,快到季度總結大會了,李經理的意思這個季度韓半夏還是在銷售部長這個位置多一些,總結的ppt也按照這個標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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