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思思很生氣,在她看來,徐天一現在已經瘋了,就差拋妻棄子了。


    她調整好情緒,回到病房,氣氛有些壓抑,秦飛的難過一眼就能看出來。


    沒人說話。


    趙金芝看著何帆,在對她使眼色。


    何帆知道金芝姐要幹嘛,不斷搖頭。


    “咳咳咳。”趙金芝突然清了清嗓子,示意眾人她有大事要公布,所有人目光向她看齊,“有個大喜事,是時候告訴大家了。”


    何帆把頭埋低,既緊張又羞澀,像是在迎接命運的審判。


    “什麽大喜事,那我是不是來的正好?”司理理推開門,笑著說。


    “正好正好。”趙金芝笑著衝她點頭,頓了頓,“人齊了,我宣布了哈。”


    “金芝姐,你別賣關子了,快說,急死個人!”趙思思說。


    “你別打斷我啊,我剛想好怎麽說,又要重新想。”趙金芝重新起勢,看向秦飛,“小何懷孕了!”


    病房裏陷入沉寂,就在司理理以為大家都要開始歡欣鼓舞的時候,沉寂卻依然繼續。


    因為趙金芝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何帆身上短暫停留後,轉移到了宋雯雯身上,包括秦飛也是。


    目光自然是關心的目光,可落到宋雯雯身上,無疑變得沉重了。


    “多久了?”宋雯雯走到何帆身邊問。


    “快三個月了。”何帆怯生生回答。


    “怎麽不早說,之前還跟著我們一起熬,讓我怎麽說你好。”宋雯雯眼中滿是關切,拉著何帆的手,“金芝和思思有經驗,多問問她們倆個,往後要注意。”


    何帆點了點頭。


    “秦飛,我去給媽打個電話。”宋雯雯扭頭衝秦飛說,然後就出去了。


    司理理這才明白了,為什麽沒有歡呼。


    對於宋雯雯來說,現在就剩她了,這對秦飛對別人都不是什麽問題,唯獨對她自己,是個邁不過去的檻。


    “我去看看雯雯。”趙金芝很是後悔,她是想讓活躍氣氛,無形中卻還是傷害到了宋雯雯。


    “我也去。”趙思思跟著說。


    “都別去。”秦飛將倆人一起喊住,“雯雯沒你們想的那麽脆弱,你們越是這樣,她越是難受。”說完他看向何帆,“小何,你過來。”


    “別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咱們是一家人。”秦飛握住她的手。


    何帆點頭。


    “金芝,你去給安星打個電話,讓他有時間盡快來一趟。”


    臨海市公安局。


    刑偵大隊的辦公室氣氛很緊張,上麵給了很大的壓力,要求以最快的速度偵破陳龍的凶殺案。


    但他們手裏一點線索也沒有。


    案發現場很幹淨,幹淨的除了陳龍的屍體,再沒有一點別的不該有的東西,他們以案發現場為中心,仔細搜索了一遍,一無所獲。


    陳龍的身上除了傷口,也沒有發現任何凶手的痕跡。


    法醫給出的死亡時間是晚上的淩晨12點到一點之間,輕機二廠的廠房本來就已經廢棄,最近的住戶也隔著一百多米,再加上深夜,根本沒有目擊者。


    唯一能算作線索的,是法醫說根據傷口判斷,凶手用的刀非常鋒利,不是尋常的菜刀或者水果刀,是精加工過的製式刀具。


    對陳龍的社會關係排查也在一番努力過後陷入僵局。


    案子找不到突破口,上麵還在持續施加壓力,整個刑偵大隊已經連續三天沒有休息,所有人吃住都在局裏,神經已經繃緊到了極限。


    有人提出再對陳龍的女朋友張月進行一次突擊審訊,興許能從她那兒得到什麽線索,這個提議獲得了認可。


    “張月,有件事情是時候告知你了,陳龍已經在三天前死亡。”


    張月聽到這句話,整個人好似被澆築在了椅子上,一動不動。


    “為了盡快抓到凶手,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你認真想一想,他以前有沒有什麽仇家或者......”


    “真的,死了?”張月顫抖著問。


    “死了。”


    “我就知道,那個人說的,就是阿龍,安警官還騙我。”張月自言自語,然後猛地抬頭看向向她提問的人,“阿龍是被捅了十八刀嗎?”


    “是。”提問的人愣了一下,奇怪張月怎麽會知道這個細節。


    “阿龍死了,阿龍死了,嗬嗬,他死了,說好的我們都不幹了,做點小生意,你怎麽能死呢?”張月像是丟了魂,繼續自言自語。


    “張月,我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但還是希望你能回答我們的問題,在臨海你和陳龍的關係最親密,你最了解他,你好好想想,他有沒有什麽仇家,誰有可能會殺他?”


    “仇家,誰有可能,誰有可能...”張月喃喃自語,突然間眼睛亮了,“我知道是誰了,是那個本子人,一定是他,肯定是他,阿龍騙了他的錢,他要報複!一定是!”


    “你們快去抓他!快去,快去啊!”


    張月奮力起身,激動大喊,因為手被銬著不斷掙紮,一旁的女警連忙上前控製,在掙紮中,張月突然昏死了過去。


    審訊由此結束。


    張月再次醒來的時候,躺在一個小房間裏,看布置是看守所的醫務室,負責照看她的女警就在床邊坐著。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這個點沒飯了,餓了那邊有麵包。”


    “謝謝。”張月輕聲道謝,然後意識回到了正軌,大腦開始提醒她為什麽昏迷。


    阿龍死了。


    短暫的遺忘,讓悲痛來的更加猛烈,強烈的心酸與痛苦像是狂風暴雨下的浪潮,不斷擊打著她心靈的礁石,生活於她而言是黑夜中的大海,無論去哪個方向都是無盡的黑,陳龍是她的燈塔,是她唯一的光,現在燈塔倒了,光也隨之消失了。


    在旁人眼中,陳龍是個混混,他暴力,肮髒,醜惡,是這座城市的陰暗,但他是她的燈塔,給她帶來幸福的曙光。


    “你好,我想喝水,可以給我倒一點嗎?”張月試探著問。


    “行,我去倒,你躺好別動。”女警答應了,起身去倒水了。


    “對不起。”張月用細不可聞的聲音,看著女警的背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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