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咳,這一開篇還得先給各位觀眾姥爺磕一個再說,然後嘛,本鴿子這兩天捧個手機頓醫院裏一天三餐各種檢查伺候著,確實是有些抽身乏術,難以更新了。


    在此隻能以猛虎滑跪式五體投地,方能展現本鴿子的誠摯歉意。


    不過有的時候也確實是得出來動動,這不,剛進醫院的第二天就有點靈感素材了。


    說起這靈感的來源,還得先介紹一下當時的情況背景。


    事情就發生在了昨天,昨日的晝間是鴿兄趁著正好休息天放假過來頂了鴿子的一天陪護,而本鴿是昨天晚上過來替的夜班。


    當本鴿一進病房的時候就瞧見原本兩個床位的病房又加塞進來了又一位,這本來倒也不算是什麽大事,不過我還是能感覺到病房裏頭的空氣都帶了點沉重,或者換個更通俗的說法,病房裏不知怎的突然就沒人說話了。


    要知道除開鴿母鴿兄與鴿,原本的另一床老爺爺家裏人也來的勤快,我第一天送鴿母進來的時候就撞見過親友團級別的探視,長陪更是有一對男女(不知關係)兩人侍弄,彼此也是常聊常笑。


    而昨夜本鴿過來替班的時候就隻感覺到病房裏尤其的安靜,就連鴿兄鴿母也不怎麽愛說話了。


    後來鴿兄走之前,我送其到樓梯間的時候,鴿兄也是終於跟我提了一嘴,麵露難色地對本鴿說:“你估計晚上也睡不好了,新來的那個老太婆特別的吵。”


    可憐本鴿子當時還不以為然,自覺一般的小吵小鬧都壓根影響不到我。


    但真相往往還是會無情地給鴿子來上大耳刮子、拔毛褪羽、醃料敷抹、烤爐桑拿這整一套的一條龍服務。


    從晚飯開始,本鴿耳邊能且隻能聽見的,就是加床老太太和其約莫四五十歲兒子的無盡爭執。


    兒:“醫生講了!你不好動!不要側過身!要掉下來了(針)!好好地躺平!”言語高聲且不耐,眉頭皺緊而焦躁


    老太太:“我難過,不要按住我。”至於老太太,條理清晰能聽清的也就這一句話。


    似是其身上插著的輸液管(不是吊水,是機器推的一個超大針筒)太過於痛苦,飯點以後口中哎哎呀呀的呻吟聲音那就沒斷過。


    若事情隻是到此為止,那還完全可以理解。


    但很快,禁不住老太太的呻吟,暴躁的大齡兒子就開始打電話了,一通電話打給了不知何人(事後知道了,那是老太太的女兒,兒子的妹妹。)


    等到了那電話接通,剛一開口的大兒子還能壓著點怒音說話:“喂,你媽現在住院了你什麽時候過來?”


    雖然本鴿當時也沒能聽見電話那一頭說了什麽,但聽見了那回話的大兒子怒氣可就壓不住了,當即嗓門拉開,一句罵聲出言:“你吃不消了?你吃不消了你就不來了?我們老媽現在躺在醫院裏,躺的還是一張加床,這邊一定要有人陪的……巴拉巴拉。”


    也正是從這開始,本鴿的注意力才被正式的給拉了過去。


    “……我待會要回家去拿東西的!現在老媽在醫院裏頭睡的是一張加床,我不要回去拿墊子靠的,換洗衣物嘛,你過來待個幾個鍾頭我好回去拿東西……”


    “……我們媽養你這麽大,現在就要你過來看幾個小時是不是要你的命了?”


    諸如此類的話語前前後後罵了個痛快,同時也把一旁的本鴿也給聽得一個不敢吱聲。


    再等那大兒子罵痛快了,又對著另一邊的老太太開始抱怨了:


    “你也別叫了!你看看誰還管你啊!你女兒!說她吃不消了就不來了!”


    “不要動!針要掉下來了!你是不是想死(大意,無錫話說太快我有點沒聽清。)想死你就繼續動吧!我們病也不看了回家得了!”


    又是和老太太前後折騰了一番以後以後,那大兒子又一次撥通了電話,而那電話的另一頭看樣子也和先前的是同一位:


    “我擰不過她了,你要是還有點良心,你就過來一趟,我好回家拿了東西我再過來。”似是認清了現實,這一回大兒子的話音再不見了怒氣與逼迫,而是因無奈而開始和聲細語地講起了道理來。


    “我來了!我已經在過來了!”還好,這一次電話那一頭的女音回複來得是這樣幹脆又大聲,直讓對麵的鴿子也聽了個清楚。


    大兒子如釋重負的模樣自不必提。


    時間快進到熄燈點以後20:00。


    那位女兒經曆了找錯大樓,各樣式的迷路以後也終於是到了病房來了。


    再看那女兒的模樣,瞧著年紀也是和那兒子一般大,也是個起碼大了鴿子兩輪的嬸嬸一位了。


    而這位嬸子在送走了大兒子,瞧見了老太太之後也顯得是別樣的熱切,隻是麵對著老太太一顆不停的翻身亂動也是和她哥一樣慌了神:


    “不好動!醫生說了你不好動了!躺平!”說著話,動作還比起他哥更加的霸道了一點,直接伸手將老太太的手臂給箍住了不讓動。


    這下子老太太的嘴巴裏頭可就不隻是一刻不停的哀嚎了,還隨著一聲聲的哀嚎一同叫喊著:


    “你拿掉嘛!你拿掉嘛!(無錫話是這樣的,不是老太太故意賣萌。)”


    但老太太的話語換回的也隻有女兒的一句又一句:“不好動!不好動!”


    如此,你拿掉!與不好動!就成了阻擋在介時躺在了陪護床上的本鴿我安然入夢的最大障礙。


    不過這一對高齡母女倆也並不是說就這麽複讀了整整一個晚上,應該是複讀開始後的兩三分鍾,女兒就一通電話打回給了他哥:


    “你快點回來吧,我弄不住她!”


    這女兒這句話說出來的同時還恰逢老太太抗議女兒的禁錮,女兒更是幹脆的把手機聽筒給挪了過去讓自己的哥哥聽。


    此處得注意的是,從女兒來到女兒第一次打電話中間的間隔可不長,雖然本鴿沒掐表,但大概也就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


    隨後便是幾乎重複的爭執吵鬧,老太太想動動,女兒先是嫌麻煩後來又強不過順從。順從完老太太還不舒服還想動動……


    總而言之女兒後來又忍不住打過去了第二個第三個電話,用老太太的呻吟聲不斷的催,最後還是把大哥在兩小時後給催著回到了醫院。


    這會夜也已經深了,本鴿也確實是乏了,就這麽耐著吵鬧沉沉地睡去。


    再等本鴿淩晨驚醒過來一次的時候,病房裏燈火通明,三兩護士都圍著那加床轉,還能看見有零時充滿了的氧氣氣袋被擺在了老太太床邊,隻是這會的鴿子我也是真沒勁頭瞧這些了,僅僅隻是看了眼,便又轉頭睡去。


    就這麽磕磕絆絆,睡到了五點左右鴿子我就醒了,因為鴿母在星期一有檢查項目的緣故,便早早地陪著鴿母一塊刷牙洗臉換衣服了。


    期間路過看見那吵鬧老太太時也是無比的安分,不哭不鬧地,就好像是睡著了似的。而那女兒卻是不知何時就不見了蹤影,還留在了病房裏的就剩那暴躁的大兒。


    洗漱打飯(檢查要空腹不能吃)的間隙我也又聽見加床的兒子與隔壁床的阿姨聊了幾句:


    大兒:“這邊的護工拖床還要給錢的嘛?”


    阿姨:“要,上次我們老爸(病人老爺爺)請護工拖一下就收五塊錢,說是他們護工的公司統一要收的。”


    大兒:“不會的,我估計就是看你們是外地人就欺負你們,我在別的醫院都從來沒收過這個錢的……小費嘛,小費那是你幹活幹得好我才給你錢……巴拉巴拉。”


    …………


    大兒:“而且我看那些個人手腳也不怎麽幹淨,我媽的戒指就不見了。”


    阿姨:“哦,你媽戒指是搬過來的時候做檢查不能帶戒指,後來給你……(我也沒聽清是誰)了。”


    大兒:“哦。”


    …………


    本鴿就記得這麽兩段,之後便是一看時間到七點了,就忙下樓去借醫院門口的共享輪椅,準備好一會載鴿母去做檢查。


    再等鴿子我借輪椅回來預備好以後不久,便又看見了病房裏頭上演了一出戲碼。


    護士推門而入,拿著一張檢查單子遞給了大兒囑咐著:“xxx家屬,拿好這個單子一會去門診三樓排隊做一下彩超檢查。”


    挺正常的一件事情,卻讓那大兒滿臉詫異:“不是,我是家屬,家屬是陪護的,怎麽能讓我去排隊呢?”


    護士看模樣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場麵,立刻就慌了陣腳,也不知道這該如何應答,隻能磕磕絆絆地再重複了一遍做檢查的通知。


    大兒聽見這話又來了氣性,頤氣指使地開口教育起了那護士來:“喂,我是家屬,你們護士是給我們病人服務的,應該你們去排隊,我們家屬就是陪著一塊去,你懂吧。”


    說完了這句,那大兒還回過頭看看著同一個房間的鴿子一家與病友一家,又開口尋求起了支持:“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啊啊啊啊啊……”這是本鴿我,實在是不知說什麽好,也不想直接的駁了人麵子。


    那護士眼見說不通,便好好好的答應著,又拿著單子回了護士台。


    不多會,又一位看著態度就稍顯硬氣的富態護士又來了,再開口就沒了前一位護士的唯唯諾諾,隻是通知性的,再說了一遍檢查的事項。


    這下子那大兒可就惱火了:“你們這醫院怎麽回事……巴拉巴拉”


    (這邊本鴿聽得也不全,因為他們還在扯皮誰拉老太太去排隊檢查的時候,本鴿已經在推著輪椅載鴿母前去樓下檢查的路上了。)


    也就最後還聽見了半句:“……你們這醫院就做的不足,把你們院長的聯係方式給我!我要給你們醫院好好提提建議!”


    隨後,本鴿就和鴿母花了老半天跑東跑西的做檢查,再回到病房放下鴿母,本鴿還得馬不停蹄再回樓下,歸還共享輪椅的同時,去給鴿母買搭粥鹹菜,和本鴿自己的飼料。


    再回病房那都快要九點出頭了,這會加床的老太太連帶著好大兒也一並消失不見,隻剩下他們帶過來的私人用品鋪了一地沒來得及收拾。


    依據隔壁床阿姨的說法,那大兒終於算是認清了現實,跟著拖床去做檢查了。


    原本本鴿我也就以為事情到這就差不多了,往後就是做完檢查回來老太太接著鬧騰。


    但如果真就是這麽普通的結束,那也就不至於鴿子我不碼字特地碼這麽一篇糊弄事(劃掉),給各位讀者看了。


    事情很快就迎來了後續。


    先是那一早消失不見了的女兒突然進了病房裏頭歸置東西,隔壁床的阿姨就開口問起了老太太。


    而聽見阿姨問起自己的母親,女兒卻隻是尬然的一笑(我可沒寫錯),回應到:“沒去做檢查,我媽推過護士站的時候護士長一看我媽精神狀態就不對,拍拍也沒反應,叫她也不回話,雖然活著但整個人的精神也很萎靡,直接就拉進搶救室搶救了。”


    阿姨:“然後呢?”


    女兒:“然後搶救下來醫生就說目前預後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個植物人。”


    病房之中頓時啞然。


    女兒:“我哥現在在搶救室裏哭呢,吵著要和醫院打官司。”


    這一句話出,更是讓年幼的鴿子我如遭雷擊一般。開始仔仔細細回憶起來這一床病友的記憶,反反複複回味出來了的竟是些不協和音。


    至於故事的結局,則是那好大兒在下午又回來了一趟來拿剩下的物品。當然,我也並沒有在那張臉上看見什麽哭過的痕跡,而是在那緊皺的雙眉之間映入滿眼了的都是慘淡愁雲。


    而好大兒那會對病友的我們說得言語裏,也盡是對醫院方的責怪,就仿佛之前被問起老太太為什麽那麽安靜時,滿不在乎回答累了沒問題這樣正好的不是他一樣。


    推諉、傲慢、想當然。這簡簡單單的一夜一早,給我帶來了的卻是先前二十年人生都未曾給予過我的清晰體悟。


    這麽一家子,或許也隻有老太太一人是真心想要來治病。一兒一女都不過隻是受限於子女的身份,不得不站在這裏罷了。


    這一點,從那兒子就連一早給自己母親做檢查都要和護士掰扯掰扯誰去排隊,僅此一點便足以看清。


    現在想想,此刻收聽了這樣一次免費的社會課程,讓我又有了一種寫作靈感的我,說不得我還得叫這一家子一聲老師才行呢。


    (另外,確實我也聽說過很多人地圖炮說我們無錫人都傲的,等我辟個謠,我們無錫人不是都這欠抽模樣的啊,我也是無錫人,但我卻一點都不傲,包括鴿子一家都不傲,都是和善的好鴿子,誰開地圖炮的我打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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