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應離正在去找秦淵的路上,001滿是不解的問,【主人咱們為什麽要告訴男主啊?偷偷的把芯子換了不是更穩妥嗎?】


    【我問你,蘇清廷脫離位麵的時候是不是沒跟秦淵說過?】


    001想了下,【好像是。】


    應離道,【所以我才要告訴他。】


    【什麽意思?】001不解。


    【如果你最親近的人隨隨便便的離開,又隨隨便便的回來,你會怎麽想?】應離說,【有些時候事情本身有問題,但態度是更大的問題。】


    【而且秦淵這個性格,多半就是小時候能抓住的東西太少,所以就會有把在意的人抓在手裏的執念。


    可要是脫離了他的掌握,他就很難控製情緒了。


    尤其是突然情況,所以提前說才方便穩住秦淵,省得又因為我後續出什麽意外。】


    他這不是自戀,畢竟秦淵這些天的態度屬實是挺明顯的。


    001震驚臉,【主人這分析,簡直太牛了。】


    【略誇張了啊。】應離邊道邊第二次邁進了上朝的大殿上。


    現在這個時間正是剛剛下朝,官員大臣們都走了個幹淨,看秦淵的架勢也是準備離開了。


    應離站在數階台階下,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秦淵揮退了近侍,就這麽等著那人走近。


    本該頗有氛圍的場景被應離的一句話打斷了,“我有個好消息,皇上。”


    聽到這一句,秦淵的臉色立馬就變了,“不許說!朕不想聽!”


    “?”應離不解的歪了下頭。


    “皇上,也用不著近鄉情怯。就算你不讓我說事情也還是會發生啊。”應離淡然的說到。


    秦淵騰得一下站了起來,雙眼鷹一般緊緊盯著應離,那抹幽藍色忽隱忽現。


    應離聳了下肩,“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從一開始就是。”


    秦淵的視線沒錯開,應離照舊坦然的開口,“我當時說要六個月才行,實際上還少了二十天呢。


    明天他就回來了,怎麽樣,是不是好消息吧?”


    他伸出兩根手指比了個二,還晃了晃手腕,“怎麽樣?夠守信用吧?”


    “你……”秦淵一把抓住他要放下的手腕,就剛剛的那幾句話,他腦海裏不知閃過多少念頭。


    秦淵閉了閉眼,打算一件一件的問,最先是那根纖長手指上繁複的折射著光的器物,“這是什麽?”


    應離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自己的手指上,雖然不懂秦淵的思路,但這個問題不難回答,“我的戒指。”


    “戒指。”秦淵重複了一遍。


    這東西他其實早就發現了,在秋獵的時候。


    它在陽光下發出光芒,然而在那人指間卻顯得格外冰冷,就和他的內裏一樣,冷淡鋒利。


    秦淵試探著碰上那抹點綴著紅的銀黑寬戒,“能送我嗎?”


    “這個,不大行。”


    應離說,要是他的那隻戒指,忍痛割愛倒也可以,大不了再買,但這個可是有屏蔽係統的功能的。


    他委婉的拒絕了,秦淵就慢慢的點了下頭。


    他再抬起頭的時候眼尾又泛起了紅,應離吸了口氣,他以為秦淵是要發瘋的。


    現在這個還維持著冷靜卻又滿眼難受的秦淵還是他嗎?


    怎麽搞得像是自己對不起他了一樣?


    “額,那個。”應離舔了下唇,“我覺得吧,很多時候的感情都是虛假的,你要不想想自己的初心呢?”


    他話是說了,但很明顯,秦淵是半句也沒聽進去。


    “你坐下。”秦淵拉著他的手腕要他坐到那把輝煌富麗的龍椅上。


    “啊?”應離愣了下,“這不好吧?”


    秦淵按著他的肩膀把人按到了上麵,自己則同那天的沈珂般蹲了下來。


    好在他之前就屏退了侍從,否則這場麵讓人看見可就完了,就算是應離都很難想出個合適的理由來解釋。


    當然了,作為現代人的他對這些是沒所謂的。


    他在乎的是秦淵到底在想什麽?這行為舉止也太奇怪了。


    自己來的時候都想好了怎麽控製暴走的秦淵,卻被現在這個情況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現在真的很懵啊,秦淵咋了?沒事吧?


    他忍不住伸手去摸秦淵的額頭,自語到,“這也沒發燒啊。”


    感覺到額頭上手掌的觸感,男人低聲道,“之前你就是這麽摸我的。”


    應離表情複雜,“這話怎麽說的這麽奇怪,這是為了看看你有沒有發熱。”


    “話說你沒事吧?秦淵?秦賀煊?要不要一個人待會兒?”


    秦淵搖頭,轉而說到,“所以明天你就走了,他會回來對吧?”


    應離肯定,“是這樣。”


    秦淵又低了頭,他沉聲到,“你說你說的都是實話,那你回答我幾個問題。”


    “你問。”應離以為他是要問這些年蘇清廷到底是什麽情況,已經在措辭怎麽解釋好了。


    誰知秦淵開口就是王炸,“行宴是誰?時越又是誰?”


    應離眼睛一瞬間都瞪大了,“這,這你還記得啊?”


    “他們到底是誰?”


    “沒誰。”應離確實不想談這個話題。


    然而就是他的回避,讓一直壓著的秦淵驟然爆發了,“你還是不願意說!你為什麽不願意告訴我!


    他們是誰?和你什麽關係?!”


    秦淵站起來雙目赤紅的吼道,那隻手又是憤怒的砸到了龍椅的扶手上。


    氣憤的用力到連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分明。


    坐著的應離卻眼都沒眨,其實這樣的秦淵他倒覺得更親切。


    他忽然笑了笑。


    這個笑容沒有疏離,沒有冷淡,真實到好像秦淵伸手就碰得到那具身體裏的靈魂。


    所以滿腔怒火的秦淵也愣了一下,應離悠然的站起身來。


    隨後張開了手臂,抱住了眼前這個麵上凶狠到仿佛準備擇人而噬,實則似乎一碰就要碎掉的男人。


    秦淵沒想到會迎來一個擁抱,他瞳孔放大了一瞬,但下一秒就覺得腦袋昏迷,緩緩的合上了眼皮。


    001看著半倒在地上的秦淵,【所以主人做的準備就是在手裏拿一根沾著迷藥的針?】


    【嗯哼。】應離招呼人把秦淵抬回紫宸宮,借口自然是皇上忙於朝政暈倒了,【這效果不是很好?】


    【……】001無言以對。


    秦淵被宮人們抬回宮裏,應離則一個人悠哉悠哉的穿過那條長廊往回走。


    “曾沿著雪路浪遊,為何為好事淚流”


    他望著被銀白的雪覆蓋住的朱紅色欄杆,輕聲的哼到。


    【主人你還會粵語?】


    應離沒說話,001卻又猛然道,【不對,這句歌詞的下句是!】


    “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


    應離接到,【別想太多,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看著這條路想起這歌而已。】


    【……】001默然,這話騙鬼鬼會信嗎?


    不過這段沉默倒是讓他想起了方才的沉默,宿主是把男主弄暈了。


    但人是暈了,核心的問題可還沒解決呢,就算他們趁著這會兒去到下個位麵,男主不還是要暴走嗎?


    實際上,這點迷藥最多也隻能讓人暈一個時辰,秦淵悠悠轉醒的時候,應離就坐在他床邊的桌案旁。


    這讓差點發瘋的秦淵找回了理智,“你,你沒走?”


    他微抖著手試圖去碰青年的眉眼,“都說了是明天。”他一開口,秦淵就知道還是他。


    他暈的時候其實背後感覺到一絲刺痛了,“為什麽不讓我暈到明天。”


    應離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熱氣升騰。


    “如果不想讓你知道,我甚至可以不告訴你,秦淵。”


    應離淡聲到,“讓你暈一個時辰是希望你能冷靜點,既然告訴你了,就是想讓這個結尾不要糊糊塗塗的。”


    “很多事情我不太想說,但怎麽說也算是最後的告別,我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


    秦淵有些趔趄了下才坐到應離的對麵。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說,“你的名字,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應離。”


    他聽見青年這麽說道,“應許的應,分離的離。”


    “好了,該說的都說完了,我就回去了。”應離起身拍了拍秦淵的肩膀,“明早一睜眼,你就見得到蘇清廷了。”


    “我不想要蘇清廷。”秦淵的聲音低到連001都沒收聽到。


    但他拉住了應離垂在身側的手,“就在這兒坐著,直到明早行嗎?”


    這好像是秦淵第一次這麽說話誒,之前的他隻會用祈使句,如今竟然學會問別人的意見了。


    就憑著這一點,哪怕離明早還有大半天的時間,應離也還是答應了下來。


    當然他們也沒有一直這麽幹坐著,飯點的時間吃了飯,吃過飯又出去走了走,最後才回到紫宸宮坐到了同張桌案前。


    這時已臨近淩晨,秦淵執筆在紙上寫下兩字,“應離”。


    “這是你的名字?”


    應離點頭,“對。”


    昏黃的燈下,秦淵的輪廓就更加深邃了起來,他垂著眸又落了筆。


    應離看著他輕聲道,“就算不睡覺,人也是要換回來的。”


    “什麽?”


    秦淵陡然抬頭,神色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的茫然。


    應離說,“臨別贈言的時候到了。”


    “不!”秦淵打斷他的手,伸出手來不知是想挽留什麽。


    “人要為自己活著,記住你是秦淵,你是秦賀煊。”應離不容打斷的說道。


    這麽裝了逼之後他就極為狼狽的在心裏呼叫001,【快快快!趕緊把蘇清廷弄回來!


    快點,這位麵不能待了,我們得撤了。快啊!】


    001這麵也是瘋狂聯絡著187,好歹,就在秦淵上前捉住青年肩膀的時候應離和001撤出了這個位麵。


    青年被搖晃著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俊美異常的男人麵色焦急。


    他清了清嗓子,溫聲道,“秦淵,是我。”


    秦淵頹然的鬆了手,要是沒有蘇清廷的攙扶就要坐到地上了。


    “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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