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兒這次是真的被她的潑辣嚇到了,往江禦林懷裏躲。


    江嘯抱著她的腿也跟著哭。


    沈湘歡全然不顧江禦林難看陰沉的臉色,對著她懷裏的女人罵,“我明明白白告知你,你當成寶的男人我早就不想要了,不在乎,也不愛他了。你喜歡他就巴著他去,少來我麵前擺台子惡心人。”


    “別想著做什麽戲,再用你的孩子來爭寵了,你做親娘就不心疼心疼他?他好歹是個男兒家,整日裏被你帶的睚眥必報,滿心算計,日後旁人見了難道不笑話你小家子氣?”


    她輕蔑道:“還不如省點力氣,好好哄住你男人,盡快與我和離。江家奶奶的位置,你自坐去,隻要給了我和離書,我還給你送金銀大禮。”


    所有人都被她給震懾住了。


    沈湘歡轉身就帶著丫鬟走,叫人把內院的門栓扣上。


    江禦林看著緊閉的內院門,心裏不斷回想著她的那一句,不在乎他也不愛他了,心裏就跟滾油煎熬似的難受。


    沈湘歡真的是欲擒故縱,說謊拿喬麽?


    可為什麽他會在她的臉上瞧見決絕的神色!


    似乎當真棄他如敝履。


    江禦林的心裏騰升起無端的恐慌。


    沈湘歡怎麽可能,怎麽可以,怎麽敢不愛他?


    這門親事,一開始,是她非要成的!


    眼下,場麵嘈雜,孩子女人哭得江禦林頭疼,三人滿身狼狽,總不好去裏麵把沈湘歡給揪出來對峙。


    江禦林捏了捏眉心,“行了!”


    周婉兒哭聲止住,仰頭微愣看著他。


    這是第一次江禦林低聲不耐斥責她。


    江禦林也意識到他的不對,閉眼捏了捏眉心,“婉兒,你別怪我,並非刻意吼你,近來朝政事多,我有些煩悶。”


    “婉兒明白...”


    屋裏,含珠跟昏昏欲睡的沈湘歡告狀,說兩人在她的門口卿卿我我。


    沈湘歡揚唇冷笑。


    真不知道那個為了江禦林,多年未嫁的遠房表妹進門之後,周婉兒該如何自處?


    她真是無比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


    周婉兒回了院子裏,雖說離間目的達到了,心裏卻始終不是滋味。


    江禦林抱著她安撫了許久,她還是無法靜下心。


    歸根結底都是沈湘歡的錯,居然敢如此羞辱她。要不是看在她母家是高門大戶,不好挾持,這樣的人決計留不下來。


    這日過後,江禦林比往常更貼心了一些,不論多忙都回來陪著她用膳,也沒有去過明春院。


    可周婉兒就是覺得他溫柔的俊容下空落落,似乎他看著她,陪著她,在想別的事別的人。


    沒得叫人不安。


    不等她想出對策,午後,還不到下學的時辰,她就見江嘯哭著回來了。


    滿嘴的血,含糊不清流著哈喇,“釀...娘...娘親..”


    周婉兒半蹲,仰頭一看,他嘴角破了,上排的牙都掉了好幾顆。


    “這是怎麽回事?”


    江嘯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


    周婉兒即刻想到了沈湘歡,她著人去請江禦林歸家,又去找了劉氏,帶著江嘯急衝衝去明春院。


    “沈湘歡,你給我出來。”


    沈湘歡剛用了午膳,倚著門框喝茶,聽到外麵吵鬧,是周婉兒那令人想吐的聲音。


    她端著茶走過去,笑眯眯,“喲,這樣尖聲利銳的,你不裝啦?”


    “你怎麽可以對孩子下手。”周婉兒牽著江嘯。


    沈湘歡看到她後麵滿臉血,狼狽不堪的江嘯,“......”


    “牙齒都掉光了?”隻見到血淋淋的牙洞。


    幾句話的功夫,劉氏就過來了,看到她的長孫被人欺負成這樣,抱著就哄,不分青紅皂白責怪沈湘歡。


    可惜兩人說來說去,也罵不過沈湘歡。


    沈湘歡根本就不把她們放在眼裏。


    直到江禦林被請了回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抬腳進院子就開始斥人。


    沈湘歡嗬嗬一笑,“我才要問是怎麽回事,無憑無據,總是有狗來我的院子裏亂嚎亂叫。”


    劉氏撒潑,“你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罵誰是狗。”


    “誰應,自然就是誰。”


    沈湘歡轉頭諷笑,“江禦林,我這些時日一直在家,根本就沒有機會動手收拾你的寶貝兒子!事情沒有弄清楚原委,你的心上人便帶著婆母來我院裏大呼小叫,我難道還要由著攀誣辱罵不成?”


    “以牙還牙,以嘴還嘴,還是你教的。”


    “況且,他傷成這樣也不見去找個郎中來給看看,領著人就來院子裏衝我,真的是心疼她兒子麽?”


    沈湘歡一句話點得人的臉色都變了。


    周婉兒忙道:“夫君,我是關心則亂。嘯兒從不與人結怨,除了姐姐。”


    江禦林公事還沒有處理完,就被嚷得頭疼。


    “算了,先去找郎中來給嘯兒治病。”


    人都去了正堂。


    沈湘歡閑著無趣,又不好躺下歇息,畢竟才用了膳,也跟著過去看熱鬧。


    郎中很快上門給看了。


    含珠湊到沈湘歡耳畔低聲,“姑娘,他真是活該,報應不爽,誰叫他之前下死嘴咬傷了姑娘,眼下牙齒都被人打掉了,真是痛快!”


    聞言,沈湘歡微微頓住。


    是痛快,可怎麽如此巧?


    而就在這時,送走了郎中,跟著江嘯的伴讀小廝上門了。


    他鼻青臉腫跪在地上,磕磕絆絆講清楚了來龍去脈。


    “你說什麽?!”江禦林站起來,“小公子是跟裕王殿下收養的義子鬧的手腳?”


    伴讀的小廝戰戰兢兢點頭說是,“小的之所以這麽晚才能回來,就是因為被裕王殿下義子叫人給扣住了。”


    周婉兒臉色一凜,這件事居然不是沈湘歡做的?


    畢竟江嘯是托著沈家的關係門路才進的國子監,想來江嘯在國子監裏受欺負,定然是沈湘歡讓她哥哥指使的。


    沒想到,竟不是,還牽扯上一個什麽裕王殿下。


    她不曾聽人說過,既然沒有名號,想來就是什麽不起眼的角色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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