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夢要做的事比撿垃圾要重要呢。”他說,說得好像沒底氣,以至於眼神遊移,差點都開始看天數雲。“唔,我能這麽說嗎?魂夢。”徵詢意見。


    為什麽他說話要徵詢寧魂夢的意見啊!


    “隨你便吧。”和易罔的熱情不同,寧魂夢隻是淡然微笑,仿佛不耐煩。她左手搓了搓剛被雙重打擊的右肩,收回的時候順勢把眼角的頭髮撩好,再舉手揮別,悠悠然踱步著真走了。


    “什麽啊,架子真大……啊,易罔。”


    抱怨完,她才想起目前的他們正在冷戰。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個人的臉,林寂緣原地站定,潛意識做了個及其標準的立正,比軍訓的時候做得還標準。僵持著她還等著易罔開開口,卻一直沒得音訊。


    要說等了多久,她不知道,也就隻知道這期間旁邊悉悉索索走過了多少個人他們都拿著什麽東西罷了。


    終於按捺不住,她深呼吸,輕喊:“易罔……”到了兒是切聲。而後回頭,“對不起,前幾天的時候我——誒?”


    易罔根本沒在她身邊站著。


    稍遠點,他拿著掃把垃圾鏟打掃得可認真了,那專注的表情甚至比在看人的時候還要嚴肅。手上的工作也快得很,過快的速度帶動下周圍的紙屑還飄飛。


    最驚訝的是即便帶起了雜亂的風,那紙片也沒有飄到亂七八糟的位置,而是宛若計算好了一般,隻飛到特定的位置,不消片刻就聚成了不大不小的一團。


    “……易罔?”


    怯懦著林寂緣走過去,想起來自己手上也正拿著工具,順便當恢復理智的時候,她覺得手掌的擦傷現在疼得她難受,卻隻能強忍著,因為這是她咎由自取。


    “唔,是你啊。”他擺出一副今年第一次見麵的態度,“那個,別煩這邊,你這幾掃把下來都弄亂了。”


    “……哦,好。”


    低落地揮弄手裏的東西,感覺它意外地沉重,重到壓手。每清掃的時候,不曉得是不是心裏作用,好像掃的不是紙片,而是鐵塊一般,下鏟隻覺得手勁根本不夠。


    “呼……我在幹什麽呢!”


    喊出口來好像就有氣勢了一般,林寂緣一聲大喝。這一聲又吸引了多少視線,這種事她已不想再多管。按理說易罔也應該回頭看看,就算沒興趣,手上的動作怎麽著都應該在聽到大聲音的時候頓上幾瞬,他卻儼然是個聾子。


    “這個人……怎麽了,沒見過他這麽認真。”


    “易罔?”她不甘心就此放棄,整頓精神後又有了騷擾他的膽子。一句呼喊沒能讓他有所警醒,“易罔……!”她加大音量,差絲毫就幾乎是貼著耳朵了,易罔才幽幽一丁點回應:


    “怎麽了?今天的你話格外地多。”


    “難得我都和你道歉了,你居然完全不理會我。”寂緣不滿,借著道歉的藉口再發一次火。“你個人真是,我都不想評價了。”


    “唔……是這樣嗎。”


    易罔狠瞪著眼珠子掃蕩地麵,仿佛要練習眼刀直到能夠僅憑視線就能將地麵貫穿。最後再掃了一圈,他撓撓頭,說:


    “先別管別的,你有沒有看到一個戒指一樣的東西?”


    “哈?”寂緣一頭霧水,“你在找……誒,是誰弄丟了?”


    “李業的不見了。他們好像刻的是對方,所以上麵應該是成繁姐的名字。”


    “呃,戒指弄丟了確實是很重要的事情,但你這麽認真居然是為了別人的事情嗎?”林寂緣不是很能理解。在她看來,除非別人的事情會影響到她或至少親近的人,否則是不會無理由地去幫助的。盡管知道易罔算是個熱心腸,也不是一時間就能接受這個說法的。


    “你在說什麽呢,幫別人是不需要藉口的吧?”


    這話一了,他又喃喃了什麽。這一次寂緣用力去聽,真聽清楚了他的細言碎語:


    “你果然和魂夢是截然相反的類型。”


    “……為什麽要拿我和她比?”


    林寂緣再一次深呼吸,免得自己又控製不住發起火來。他們上一次的冷戰還沒有收場,眼看著要有些轉機,強忍著也是不能打破這份短暫的平靜的。


    “唔,我覺得把兩個朋友放在一起對比是很正常的事……好像失禮了。對不起啊,寂緣,至少我不應該背地裏這麽想的。”他認錯倒是快。


    “還、還好,我……不介意的。”寂緣幹笑笑,擺出謙和的姿態,輕而易舉地接受了這份歉意。“那個,趁此機會,我想把剛才發生的確認一下:寧魂夢說她‘偏好用法陣’,是這樣的嗎?無靈力者不是什麽都做不了的貨色……的人嗎?”


    匆忙把貶義的詞句刮除,林寂緣眨眨眼睛,等待一份回答。


    “啊?她這麽說?”


    “你怎麽說得好像完全不知道這回事一般?”不禁皺眉,聽剛才那個魂夢的說法,易罔分明應該是知道的才對。


    “唔,是、是啊,相比於一般的咒法,確實她更喜歡法陣——等等,你為什麽會認為她是無靈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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