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已經燒成了灰燼,趙玄英自沒有任何的顧忌。


    白朝顏靜默著,並未曾言語。


    趙玄英見此,隻當白朝顏是無計可施了,轉身揚長而去。


    卻不知,白朝顏看著她的背影,緩緩勾起了唇角。


    各院的夫人看著白朝顏那詭異的笑容,隻當她是受得刺激太大了,死死拉著她,不敢放,也不能放手。


    熊熊烈火,燃燒無盡。


    白朝顏白皙的麵龐在火光下忽明忽暗。


    一刻鍾後,火勢漸滅。


    老夫人連同棺槨,早已燒成了灰燼。


    各院的夫人們悄然鬆開了手,看著靜默不語的白朝顏目露擔憂。


    “顏姐兒別再鬧下去了。”


    “顏姐兒你放心,我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是啊,我們定不會讓大嫂子將你攆出家門的。”


    白朝顏麵無表情,對周圍的話充耳不聞。


    她隻是在等。


    不多時,常媽媽帶著一人緩緩行至白朝顏麵前。


    白朝顏淡聲道,“來了?”


    盧青躬身作揖,“盧青見過安平公主。”


    各院的夫人驚愣地看著盧青,紛紛瞪大著眼睛。


    她們自然不知道,就在白朝顏走出院子時,已提前讓常媽媽給盧青送了消息。


    “我有件事情需盧管家幫忙。”白朝顏心口灼燒的烈火,早已將聲音灼到沙啞,但她的人卻是出奇的冷靜。


    尤其是那雙眼,冷冽到就連盧青都看得心頭一跳。


    “安平公主乃是未來遵懿國夫人,凡是安平公主的吩咐,盧某必竭盡全力。”


    大房的院子裏。


    孫媽媽正帶著下人,收拾著院落。


    “你們手腳都麻利些,待沅姑娘回來了,便是這白家的掌事,日後無論是吃穿用度,都要可著沅姑娘和大夫人……”


    話還沒說完,就見一行人走進了院子。


    在盧青和常媽媽的陪同下,白朝顏邁步而來,身後還跟隨著幾十名侍衛。


    那些侍衛麵色凜然,手握佩刀,腰間均掛著遵懿國公府的牌子。


    院子裏的下人們見此,紛紛脊背發僵,臉色發白。


    孫媽媽眉眼一轉,走到白朝顏的麵前就道,“這府裏的大小事務,已經全權交給了沅姑娘和大夫人掌管,顏姑娘這般勞師動眾未免不妥當吧……”


    孫媽媽還在說著,白朝顏卻一把抽出了身邊侍衛的佩刀。


    “唰——!”


    手起刀落。


    鋒利的刀刃順著孫媽媽的脖頸,一路蜿蜒到了胸口。


    孫媽媽不敢置信地捂著脖頸,瞪大了眼睛地倒在了地上。


    白朝顏抬腳踩在了孫媽媽漸漸涼卻的屍體上,清冷的眸看向院子裏的其他下人,“還有誰有異議?”


    院子裏的下人看著倒在血泊裏的孫媽媽,雙腿發軟。


    白朝顏將手中的寬刀扔還給了身後的侍衛,看向眾人又道,“我隻有一個問題,你們若回答的好,我保你們平安無事,但若你們膽敢有任何的欺瞞……”


    白朝顏掃了一眼孫媽媽的屍體,欲言又止。


    下人們戰戰兢兢地聽著,不知所措地看著白朝顏。


    他們其中的很多人曾因著幫大夫人做事,而在顏姑娘的手上吃了虧。


    但是現在的顏姑娘同那時相比,則是完全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


    滿眼狠厲,殺氣衝天,讓人不敢逼視。


    這哪裏還是她們熟知的顏姑娘啊!


    緊跟而來的各院夫人,同樣看得觸目驚心。


    明明站在不遠處的還是她們記憶之中的顏姐兒,但她們就是有一種陌生到不敢相認的感覺……


    白朝顏將下人們驚恐的目光看在眼裏,冷聲詢問道,“聽聞前段日子,母親曾找過一位道士進門幫忙安排祖母的後事,我要知道他姓甚名誰,住在何處。”


    孫媽媽這些年幫趙玄英做了那麽多的惡事,對趙玄英忠心耿耿實難逼問。


    但這院子裏的其他下人,就未必了。


    這也是她殺雞儆猴的原因。


    果然,就見有下人主動開口道,“周道長常年幫著上京城內的人做法事,就住在城西的巷子裏,安平公主若想找人,等到了地方兒一打聽便知。”


    白朝顏看向身邊的盧青,“勞煩盧管事親自走一趟,務必將周道長請過來。”


    “安平公主放心。”盧青帶著幾名侍衛轉身離去。


    與此同時,幾位夫人問詢趕來,在看見院子裏橫著的孫媽媽時,均被嚇得不輕。


    白朝顏無聲地示意了一眼,命幾名侍衛將各院的夫人攔下,她需要在趙玄英回府之前查明一切,現在並沒有多餘的時間拿來解釋和浪費。


    一刻鍾後,盧青來到了城西的巷子。


    此時的周道長還在自家的屋子裏睡懶覺,忽然房門就是被撞開了。


    周道長驚愣地看著闖進來的人,大聲質問道,“光天化日,你們想要做什麽?”


    一眾的侍衛不管不顧,按著周道長就往外走。


    “你們是何人?你們想要帶我去哪裏?”周道長驚呼著。


    盧青於一眾侍衛身後走出,笑眯眯地道,“我家女主子有請,還希望周道長配合。”


    周道長明顯還想說什麽,但盧青卻不願再給他開口的機會,命令侍衛捂了嘴,便將人給塞進了馬車裏。


    又是一刻鍾後,周道長被帶進到了白朝顏的麵前。


    周道長一進院子,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他下意識地四下望去,便是瞧見了那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孫媽媽。


    周道長渾身一顫,險些沒跪倒在地。


    當初他被請進國公府時,正是孫媽媽接的他。


    “周道長無需驚慌,我今日請周道長來,隻是有些事情想要詢問,隻要周道長如實回答,我自可保周道長平安無事。”


    一道清冷的女子聲,響起在了頭頂。


    周道長緩緩抬眼,就見麵前的女子年紀不大。


    她麵色清雋,不似上京其他閨秀般的柔弱可憐,五官英氣而立體,尤其是那雙黑眸,明明平靜無波,卻令人心頭微微有驚悚之感。


    盧青微蹙眉,示意了身邊的示意一下,“安平公主麵前,豈容你放肆。”


    “安平公主明察啊,小人隻是被大夫人請來操辦白家老夫人後事的,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啊……”


    被迫跪在地上的周道長,求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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