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顏進了門,剛給老夫人請了安,白舒沅就起身走了過來。


    “妹妹怕是還不知道,傍晚的時候宮裏來了人要接妹妹進宮,我害怕皇上等得久了遷怒於妹妹,便隻能代替妹妹進宮麵聖,沒想到皇上竟是將在上京放藥的人誤認為了是我,我也是有口難言啊……”


    白舒沅的眼中閃爍著淚光,那模樣好像真的是迫不得已一般。


    主屋內,各院的人聞言全都愣住了。


    一直到了現在,她們才知道,原來白舒沅是替白朝顏進宮的!


    白舒沅頂著眾人驚詫的目光,再是用那雙無辜的眼睛看向白朝顏說道,“當時情況緊急,我也是無可奈何,妹妹不會生我的氣吧?”


    “都是自家姐妹,有什麽好生氣的。”趙玄英揚聲說道,“況且此番進宮,可是是沅姐兒你親口幫著皇上出謀劃策的,皇上讚譽的自然也是你。”


    白舒沅聞言,臉上閃過了一抹低調的得意之色,不緊不慢的看向所有人就道,“母親嚴重了,其實我也沒說什麽,不過是覺得妹妹此番放藥之舉有些不妥當罷了,既然是要造福百姓,便要做到真心實意,所以我便跟皇上提議,從明日起,全城藥鋪均是免費放藥,如此才是真正的為百姓排憂解難。”


    “此事打你回來已經說過無數遍,沒必要反反複複提及。”老夫人本就厭惡白舒沅今日的頂替之舉,如今自是忍無可忍。


    白舒沅驚愣地看向祖母,她此番所作所為,也是了我白家爭光,祖母不領情也就算了,為何還要這般說她?


    白朝顏瞧著祖母額頭青筋跳動,明顯是動怒了,走過去一邊給祖母把脈,一邊慢聲細語的勸說道,“白家在上京隱匿了這麽多年,雖達官貴族仍舊多有走動,可他們打心裏難免輕視白家,此番所為是為了百姓安康更是為了白家揚名,這是好事兒也是喜事兒,祖母應該笑的。”


    老夫人看著麵前的白朝顏,一時間百轉千回,明明是自己被人給搶奪了功勞,卻不爭不搶反而安慰她,這才是孝忠仁義之舉啊!


    “你這孩子……”老夫人歎了口氣,順手將白朝顏拉坐在了自己的身邊,待再次看向白舒沅時,口氣便愈發的不善,“要是沒有顏姐兒,哪裏又有你進宮的機會?所以不管你在宮裏麵提了什麽建議,你都該謝謝顏姐兒。”


    白舒沅臉色有些發白的看著祖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從小一直疼著她的祖母,如今竟讓她公然拜謝白朝顏?


    “老夫人……”


    趙玄英正想要開口,老夫人冷眼就掃過去打斷道,“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麽越活越是沒個當娘的樣子?要是說不出什麽好聽的話來,倒不如學會閉嘴!”


    白舒沅捏著帕子的手都爆出了青筋,麵上卻強扯出一抹笑容又道,“說起來今年的冬衣府裏還沒準備,明日我想親自出門幫忙置辦,不知妹妹可願意與我同行?”


    這話說得還真是比唱的還好聽。


    但白朝顏很清楚,白舒沅口中所為的置辦冬衣,其目的有二,一是想要讓白家上下都記住這件事記得她的好,二則是想要讓她親眼看見,親耳聽見,滿城百姓是如何讚許白舒沅此舉的。


    老夫人看著白朝顏就道,“你若是不願動就不去。”


    白朝顏看向祖母甜甜一笑,“為白家分憂我自是義不容辭,再者我剛剛給祖母把脈,發現祖母的脈象有些需,明日我剛好去鋪子給祖母開些藥回來補補。”


    老夫人聞言心頭一暖,握著白朝顏的手久久說不出話。


    如此一幕,隻要是個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老夫人現在更在乎誰,一時間各院的夫人都紛紛開口讚許起了白朝顏的孝順懂事。


    至於白舒沅……


    早已被眾人給遺忘到了一旁。


    白舒沅看著猶如被眾星捧月一般的白朝顏,恨得後槽牙都咬疼了,等回到院子後,便將丫鬟葵香叫了過來,仔細的叮囑了一番後,便讓葵香拿著一包碎銀子出門了。


    很快,府裏的就傳起了沅姑娘進宮為白家爭光,沅姑娘才是白家當之無愧的嫡女之類的話……


    白朝顏聞言也不生氣。


    反正她心裏很清楚,無論白舒沅現在笑的有多燦爛,最後都會以痛哭收場。


    免費放藥……


    白舒沅你倒是真敢說啊。


    第二天一早,白舒沅早早的就是來到了白朝顏的院子。


    白朝顏也痛快,簡單的收拾了一番便跟著白舒沅坐上了馬車。


    為了凸顯白家嫡長女的氣勢,白舒沅今日可是特意吩咐了十幾個下人隨行馬車,隨著馬車緩緩駛動而起,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就朝著主街的方向走了去。


    “你們瞧,那是白家的馬車!”


    “瞧著那氣勢,肯定是白家那位沅姑娘了吧?”


    “走,跟上去瞧瞧……”


    馬車裏,白舒沅特意掀起車簾朝著外麵望了望,當看見真的有些許百姓跟隨在馬車後麵後,唇角無聲地勾起了一個笑容。


    縱使是白朝顏提議放藥的又如何?就算皇上原本想請進宮的人是白朝顏又怎樣?到頭來,上京的百姓們還不是都要記得她的好!


    不過當著白朝顏的麵,白舒沅還是要壓住心裏的得意之色,溫柔地笑道,“也不知城內的百姓們怎麽都在議論我……妹妹莫要難過,等一會下了馬車,我定親自幫妹妹澄清,昨日皇上是想要請妹妹進宮的。”


    解釋?


    隻怕是想要繼續踩著她炫耀自己吧。


    白朝顏故作憂傷的歎了口氣,“我忽然覺得有些不舒服,想留在車裏麵休息,一會就不陪著姐姐下車了。”


    “妹妹既然不舒服,我自是不好勉強的。”白舒沅麵上一臉的關切,心裏卻笑的愈發得意,窩囊廢,這便受不住了?


    很快,馬車便停在了主街對麵的巷子裏。


    白舒沅在葵香的攙扶下,帶著一群下人走向了對麵的裁縫鋪。


    白朝顏就這麽靜靜地看著,漆黑的眸子裏平靜如水,哪裏還有半分傷心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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