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歡察覺暗寶襲來,急忙扭轉身形將暗寶躲過。當暗寶從身前經過之時,荀歡方才發現原來是一片樹葉而已。


    修士手段自非凡人可比,摘花撚草化飛鏢這些凡間異術在仙家手裏自是小道,但是像剛才那片樹葉所夾雜的速度與威力,卻不是一般修士可以做到的。起碼現在的荀歡定然做不到。


    順著嗬斥的聲音望去,映入目光的是一名身著華裳的女修。此女容貌足以傾城,隻是眉間緊皺,僅此一點足可看出此女心境修行定然跟不上修為的進境。想來此女定然是脾氣火爆的那一類。


    為防女修暴起傷人,荀歡做足了禮數。荀歡雙手重疊,對著這名女修深深彎腰一偮首。口中說道:“仙子莫要誤會,在下並非亂闖貴宗,亦不是小賊。在下是貴宗聶遠的朋友,暫居貴宗而已。”說著同時收了遁術,雙腳落下地麵。


    誰曾想,那女修不聽辯解。手掐一道法訣,祭出一道火焰就向荀歡射去。荀歡慌忙躲過,正想說話,就聽得女修再度喝來:“無恥小賊,你若冒充其他人尚還好說。若是不湊巧說出一個我不認識的人,說不得就放過你。誰知你竟敢冒充我師兄的朋友,該打。”


    荀歡不由汗顏,原來此女竟是聶遠師妹。如此雖是朋友,怎奈此女隻一見麵,就認定自己是亂冒認的小賊。


    不相信也罷,可是更讓荀歡氣憤的是此女不問青紅皂白就大打出手。幸而此女出手尚有分寸,手中所掐法訣皆是仙修小術,此時的荀歡應付已是綽綽有餘。


    這火焰訣極是普通,見火焰訣襲來,荀歡同樣不急不緩的手掐一道法訣,是為寒冰訣。寒冰訣一出,荀歡周身三丈空間氣溫驟降,身處其中便如同其身墜入冰窖一般。火焰訣受此溫度影響,也是噗地一聲化為一縷青煙,再也燃燒不起來。


    眼見得自家所施法訣被“小賊”隨手化解,這女修更為氣憤,口中不饒人的喝道:“小賊莫要猖狂,剛才不過是想給你個小小的教訓。有種就在接我一訣試試。”說著,這女修雙手後背,口中念念有詞。瞬息後,女修後背的雙手猛地向著荀歡虛拍。隨著雙手所動的還有足可拔起巨樹的狂風,風中光影亂閃,似乎之中還另有玄機。


    荀歡見到這女修手中所掐的法訣時,便已是識得這道法訣。這法訣仍是仙修小術,對付凝氣期二層的修士都是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也隻能對付剛剛得聞仙道的初修之士了。雖然荀歡並不覺得自己此刻的修為的確是凝氣期一層而已。


    荀歡此刻的修為雖是凝氣期一層,但因為修煉的心法的緣故,其靈識卻絲毫不弱於二層凝氣期的修士,再仗著胸中許多的無雙玄承。即便是遇到凝氣期三層的修士,荀歡想要全身而退,也不是太難。


    荀歡靈識中探得,此女修為與聶遠一樣皆是凝氣期七層,但荀歡想不通的是既然此女已然出手,為何不動用真正修為,而是隻用些仙修小術。莫非是怕傷著自己不成?這些問題,荀歡隻得等到以後有機會親自向此女詢問了。


    亂風訣所帶來的亂風足可將一棵百年巨樹連根拔起,但對於修士來說卻如同以蠅拍拍打老虎一般,絲毫用處都不顯。荀歡隻是掐出一道避風訣便可任你颶風襲來,我自巋然不動。


    但是亂風易避,風刃難敵。這亂風所夾雜的風刃比之凡間上好的兵器尤要鋒利。若是修士不曾修煉肉身功法便已肉身相抵,隻怕會被風刃當場斬為數段。


    荀歡低聲輕歎一聲,取出金剛符護在胸前。這張金剛符乃是荀歡用聶遠所換得火靈狐皮所做的符紙刻的。無論是靈符的符畫與防禦能力都遠超當初在百花陣中所對付鬼修的那張。“唉,靈符雖是珍貴,但還是保命重要啊。”


    取出靈符之後,以金剛符擋下風刃,荀歡趁機取出聶遠所贈的那把斷劍。此劍在與鬼修一戰時已被折斷。但法劍雖斷,其上的靈息猶在。聶遠的師妹見到這柄法劍,定然會明白自己的身份。


    豈料,在荀歡取出法劍之後,此女竟然也是取出法器。不去辨別法劍的真偽,直接將法劍祭出,衝著荀歡胸前射來。


    此一擊至少用了七成修為,也許是見仙修小術傷不了荀歡,此女此刻則是動用了真正的修為。這一劍在臨近荀歡丈許時便是被金剛符所阻,但此女不撤反進,似乎是真的動了殺念一般。再次催動法劍向著荀歡胸口射去。


    嘭的一聲,法劍在臨近荀歡胸前三尺時,終是被金剛符阻擋而倒射了回去。而反觀荀歡,法劍的威能雖是被金剛符擋下,但透過金剛符的殘餘勁力仍是施加到荀歡身上,將荀歡擊飛而出。


    這金剛符之上刻有五道符紋,每一道符紋可抵禦一次攻擊。但靈符的威能與修士的修為境界有關。修士修為越高,金靈的威能自然也就越強。荀歡修為與聶遠師妹差距如此之大,靈符所能抵禦的攻擊自然也是有限了。


    如今荀歡被擊中兩次,也就意味著靈符已被耗去兩道符紋。兩道符紋已失,荀歡胸前的靈符與周圍的透明防禦光罩光芒亦是暗淡了許多。


    “咳咳咳”荀歡被擊飛落地之後,捂著胸口一陣咳嗽。尚未站起,聶遠師妹的法劍又至。其速比先前更甚,隻聽得嗖的一聲破風聲,抬頭望去時才發現法劍已離自己不足丈許,直奔自己麵門而來。


    這法劍來勢之快,靈壓之強早已超過荀歡所承受的範圍。荀歡正想再次催動靈符抵禦,卻驚駭的發現在這法劍的靈壓之下,自己連手臂都不能抬起一分,隻能眼睜睜看著法劍直衝自己而來。


    “住手”


    在法劍離荀歡尚不足一尺距離時,從遠處傳來一聲低沉的冷喝聲。這聲冷喝聲中,似乎是夾雜了玄妙法術。一聲之下,便將荀歡抵受不住的法劍給震開了去。法劍倒飛而出,直直的插在聶遠師妹的腳下。


    此聲一出,聶遠的師妹靜靜的立在原處。不再發出任何攻擊,亦不收回法劍,好似一具木偶一般。


    直到聲音落下約有十息之後,才從山頂處掠來一道身影,這道身影初時靈壓有融神期之強,到達山腰之時靈壓竟隻有聚靈期,到達山腳時隻是達到馭物期罷了,等到此人來到二人麵前時,靈識中探來,此人分明隻是一名凝氣期的修者。


    感受到此人的靈壓變化,初時荀歡還不明所以,深一思索後荀歡便是明白了此人的用意。


    此人修為定然已是融神期,這等大修來到自己麵前,自身靈壓若是一個不慎都是能將自己瞬間壓成肉餅。故而此人開始便是將靈壓壓製,原因便是害怕不經意間傷到自己了。


    見到此人落定後,聶遠師妹衝著此人深深一揖,口中道:“弟子見過師傅。”


    荀歡聽言,驀的抬起頭來看向來人。也不論是否合乎禮,幸好來人也並未因此而動怒。


    此人頭戴紫金冠,身著黃灰色道袍。一頭白發被紫冠束在身後。麵色不怒自威,但在看向荀歡的時候,老者臉上露出罕見的笑意。


    荀歡打量老者的同時,老者自然也在打量著荀歡。當老者看清荀歡麵容的時候,不禁發出一聲驚歎。按說以老者的修為心境,自該是萬事不浮於麵才對,但老者此時發出驚歎。不僅令的荀歡奇怪,就連聶遠的師妹也是麵露異色,怎的平時不苟一笑的師父竟會對這個小子產生好奇?


    “怎麽會是他?難不成他的師父竟是那人不成?”此老心中暗暗想道。


    荀歡雖是不認識此人,但此人卻是認出了荀歡。原來聶遠的師父正是當日仙魔之戰的聶老。也無怪聶老在見到荀歡的時候會發出驚歎聲。荀歡本來是被那位大修救走,救走的時候還是一名凡人。


    但此刻荀歡卻是成為一名一級靈修,並且還出現在月華宮內,還與自己的弟子成為莫逆之交,可見世間的萬事都離不開一個緣字。


    幾人雖是在心裏閃過許多想法,但實際上也不過才剛剛經過幾息的時間罷了。


    “你便是遠兒口中所說的荀歡吧?我聽遠兒提過你,沒想到你竟以一級靈修的修為戰勝一名六級鬼士,這在仙修界中雖不是說絕無僅有,但萬年也不能夠聽說幾個。可見你的天資靈慧以及仙基皆是上上之選,凡界有你等,實是凡界之福啊。”言罷,聶老手捋白須,看向荀歡的目光中充滿讚賞之意。


    荀歡哪裏敢自傲邀功,急忙站起身來對聶老拱手道:“前輩言重了,在下微末修為怎能入得了前輩法眼?至於誅殺六級鬼士,怎是在下一人的功勞,實在是在下憑借了鳳凰昕院的強力陣法與聶遠的震懾,才僥幸勝了身受重傷的鬼修罷了。”


    見聶遠並不自大驕狂,聶老並不說話,隻是其眼中的讚賞之意更甚了。


    一旁靜聽二人對話的聶遠師妹在聽到聶老對荀歡的誇讚話語,直在一旁暗暗嗤之以鼻。此女暗道:“勝了鬼修定也是師兄假借此人之手,怎是此人的功勞。”


    在聽完荀歡的話之後,聶遠師妹的臉色才漸漸好轉起來:“算你識相,不敢將功勞昧下,果然是師兄相助你才有成就。否則別說戰勝鬼修,你能否活命都未能說準。”


    在聶老正想與荀歡交談之時,荀歡忽的覺得體內真玄在此刻忽的急速流轉起來,所散發出的靈壓也是在此刻變得模糊不堪。


    “竟然是要衝玄了,雅兒,你在此處為荀小道友護法。”說完,聶老飛身而起,身形一動便向著來時回去。


    聶遠師妹名為聶雅,這聶雅領了聶老法旨後,收起地上的長劍。竟是真的一心一意在旁邊為荀歡護起法來,照那架勢想必連一隻蒼蠅都無法接近荀歡身周。


    聶雅此刻的態度直令的人懷疑先前對荀歡的交手,是否真的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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