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玄牝道,“小仙實在是沒料到,您連這個都忘記了。這是最基本的,真的,比珍珠還要真。”


    玄牝見她今天真生氣了,忙抬出蕭玉台來:“不知上仙這神血,是給誰用了?那可是延年益壽,百毒不侵的。”


    一聽蕭玉台,白玘果然又高興了:“當真?那我家公子,以後肩膀不會痛了吧?”


    玄牝抹了抹汗,總算糊弄過去了,又再次提醒她:“上仙,您用那藥,還剩兩次,今日用一顆,九月十五再用一顆,便能化為女身,和您家公子長長久久了。隻不過,這藥一旦服下,可就確定了,您當真不後悔?”


    白玘點點頭:“自然。我若是男子,又如何與我家公子在一處?除非我家公子喜歡男子!”


    蕭玉台查明疫病緣由,從疫區出來,自然名聲大振,而雲夏堂也熱鬧起來。不少女子本是衝著黃鶴來的,因雲夏堂人多,反而多不好意思。尹寅便想了個法子,將隔壁一家小店盤了下來,雲夏堂一分為二,而大門又分成兩邊,女子可從一旁側門進去,更隱秘些。蕭玉台算算時日,已將近八月,便不刻意藏拙,一身醫術盡數施展出來。


    這日直到中午時分,才看完了病患,突聽一老者冷冷一笑:“小蕭大夫一身醫術不凡,更是藏的一手好拙。”


    蕭玉台聽這聲音便知是許老來了,忙起身行禮:“見過許老。”


    “不敢當。怪道小蕭大夫連老夫的入室弟子也不屑做,原來是另有名師。雖學的一身醫術,卻不屑施展的很,無事便要藏拙來戲耍諸人……”


    許昭素日寬和,於醫學上卻嚴謹慎之,之前蕭玉台為黃家小少爺診病,卻故意藏拙,也不知惹著了這位醫術泰鬥哪根神經。


    蕭玉台略作苦笑:“許老教訓的是。”


    蕭玉台便是能屈能伸的典範,認錯的如此幹脆,許昭那火氣也發不出來了。


    “許老來的正好,倒有件事要求一求許老。那榮金堂中有一位已不坐堂的老大夫,是陳老大夫的恩師,我前去求見多次,都被榮金堂掌櫃一頓敷衍,尹寅也毫無辦法,可否求許老引見一二?”


    許昭道:“你有何事要見那李大夫?榮金堂掌櫃又為何這般遮遮掩掩,好不幹脆!你隨我去!”


    那榮金堂掌櫃一見,又是蕭玉台,便抬高了頭假做忙碌。蕭玉台行禮,求見幾次,都假做不曾看見,直等了半柱香功夫,才不耐的道:


    “怎麽又是你這小郎中?我早與你說過,李老大夫早便不看診,也不收徒,早就回鄉下養老了。”


    蕭玉台好言好語:“榮掌櫃,我確實有要事找李老,不為看診,也不為拜師……”


    榮掌櫃嗤笑一聲,哪裏肯信?


    “小郎中,你小小年紀,怎麽功利心如此的重?聽聞你已經是那許昭許老大夫的掛名弟子,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許昭在一旁冷哼一聲:“真又如何?假又如何?”末了,又氣不過,“你倒說說,我這掛名弟子,她如何的功利心重了?”


    榮掌櫃一愣,琢磨片刻,猛然明白這話的意思,先是驚喜,繼而青白交加:“許……莫非是許老到了?”


    許昭道:“陳老大夫已然去世,可她從疫區出來,便與老夫,與蘇大人再三聲明,是陳大夫先發覺了蛇毒,她若是看重功利,為何不幹脆將這功勞領了?”


    榮掌櫃連聲應諾,許昭也不與他多言:“那位大夫可是當年曾治好過咳癆的?如今住在何處?”


    並未住的太遠,竟還與許昭毗鄰,中間不過隔了四五家庭院。許昭道:“你既然擔了我掛名弟子的虛名,當著外人我少不得護一護你。可你萬不可借著我的名頭狐假虎威,做些增添笑柄之事!”


    在密州城也算小有薄命,可如今卻是一室清貧,蕭玉台與許昭入內,隻見一位布衣老人,正坐在石桌前鉸著幹辣椒。屋內有婦人朗聲:“老頭子,你手腳快些,今晚平兒便要歸家,他是最愛吃我做的辣椒醬了!你鉸好辣椒,再去把花生碎弄一弄。”


    第八十五章永禁靈眭宮


    “知道了知道了……”抬起頭,眯著眼望了好一會兒,才試探著問,“是誰啊?”


    蕭玉台這才知道,眼睛不好。


    蕭玉台報明身份,將一個本子放在他手邊:“李老大夫,這是陳大夫隨身攜帶的筆冊。陳大夫去世的突然,並沒有留下隻言片語,他也沒有任何親人。我與陳大夫曾有閑聊,他對您老人家十分尊崇,這隨身筆冊,隻好冒昧送到您這裏了。”


    一愣:“死了?”又說,“哦。”


    說完話,他也沒停下剪辣椒的手,到最後,連怎麽死的都忘記問了。


    許昭微嘆,道:“他這是傷心過頭了。”


    不過兩日,蕭玉台又被許昭叫到家裏,蕭玉台到時,許昭正翻看著那個發黃的小冊子。


    蕭玉台真吃驚了:“許老,這冊子怎麽到了您手裏?”


    許昭也是哭笑不得:“方才那榮掌櫃與送來的。說是輾轉聽聞,我要編纂一冊醫術,便將陳文的這冊子送了過來。這其中有許多關於時疫防治的看法,都極為精闢有用。隻有一個要求,希望這醫術編成,能將他徒兒的名字也添在最後。”


    蕭玉台道:“早知如此,我就直接送給許老了。”


    許昭瞥她一眼:“你倒是信我。就不怕我不署這名?”


    人之所述,多半映襯內心。許昭心想,蕭玉台毫不疑人他,自然也是內心坦蕩之人,因此摒棄從前偏見,又多看重了幾分,時常指點一二,也與她一起探討疑難之症,時日越長,越是喜愛,但這其中蕭玉台又對相剋毒物格外精通。


    許昭最是不滿這點:“好好的少年郎,為何非要去學這些?這些怪癖的毒物之類,又有多少人會用呢?你既然有天分,不如好好學學治病,才是正經。”


    蕭玉台但笑不答,許昭又道:“我如今年歲大了,倒是想正兒八經的收個關門弟子。”


    話已經說的這麽明白,蕭玉台卻不肯接話,許昭動了幾分氣,憋住了勁兒,好幾天沒有找她。


    尹寅自打那日碰見自家妹妹,便有好幾日沒有露麵,剛一來,就又拖了兩大車東西,布匹食材,還有半車大米。


    白玘和黃鶴一麵整理,一麵埋怨:“又弄這麽一堆,我們就這麽幾個人,吃不完的。”


    尹寅扇扇涼風,自己入內去找蕭玉台:“玉台,你是不是傻了?許老跟我透了口風,有意收你做個關門弟子,你還不肯?難道,是你以前的師傅不肯?要不你寫封信問問他的口風?”


    蕭玉台翻過一頁,眉眼不抬,帶著點微微笑意:“我那師傅,居無定所,也沒什麽名氣,即便要找,也是很難找到。我麽,算是孑然一身。”將來,便有什麽事情,也萬萬連累不上。


    尹寅也不再勸了:“那隨便你了。不拜師可以,你可以時常的去找許老,他老人家的醫術有多少,你就偷學多少。對了,過些天,就是中秋節了,這些東西正好用來過節。”


    蕭玉台頓了頓:“這麽快?做長工的,打零工的,團圓節也要算一筆工錢,正好你今天來了,這是雲夏堂的分紅,你帶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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