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源疑惑道。


    “像他這樣精明的商人,我們不能輕易地相信,將他的老小監視在在我們的手裏,勝算更大。倘若他敢耍花樣就殺之。”


    陸翊冷聲道,心裏想起這一招還是寧嘉魚教的,一想到寧嘉魚,他心裏就暖洋洋的,恨不得馬上就見到她。


    公子府內,紅萼和寧嘉魚正在清理門前的大水缸。水缸經過修整裏麵放了幾尾錦鯉,水麵上漂浮著幾朵顏色翠綠的睡蓮,簡兒手裏拿著風車飛快地從遊廊裏跑過來。


    “紅萼姐姐,我上午在大街上玩耍時,見有個小孩坐在地上哭,於是我就分了一半米餅給他,然後他就送了一個風車給我,這風車轉起來可好看了,不信我轉給你看。”


    簡兒側著頭奶聲奶氣地說道,他鼓起腮幫對著風車使勁吹,那風車迎風轉動變成一個五顏六色的圓圈滾動著,十分漂亮。


    “風車很漂亮。”


    紅萼微笑道,她從桶裏舀起一瓢水倒進水缸裏。


    “簡兒也要舀水。”


    簡兒見狀高興地說道,他從木桶裏拿起瓢盛滿水後就往水缸裏倒,水裏的錦鯉隨著水的流下,來回在缸裏遊動,帶著飄動的睡蓮,好生一幅魚戲蓮葉圖。他覺得十分有趣便伏在水缸邊緣玩耍。


    “簡兒,小心別掉水缸了。”


    一旁的寧嘉魚提醒道。簡兒見那錦鯉在蓮葉間穿來穿去甚為可愛,便伸手去輕輕撥弄水麵上的蓮葉,忽然他一個重心不穩直接朝水缸裏倒去。寧嘉魚驚呼一聲,急忙和紅萼一起用手將他從水缸裏撈起來,好在水缸不深也不大,簡兒隻是上半身濕透,但他此刻昏迷不醒,麵色發青,整個人毫無生氣。


    “快叫徐大醫過來看看。”


    寧嘉魚懷抱著簡兒,焦急地吩咐道,並將他濕透的衣服脫去。簡兒此刻甦醒,嘴裏直喊頭疼和四肢痛,寧嘉魚用手觸摸在他額頭,嚇了她一跳,額頭炙熱如燙水。這時,徐滄海帶著藥箱趕來了,他把完脈又檢查了他眼口,臉色變得越來越沉重。


    “夫人,小的要將簡兒帶到住處仔細觀察。”


    徐滄海沉聲道,他雙目盯著簡兒眼中帶著絲絲焦慮。


    “徐大醫,簡兒他可要緊?”


    寧嘉魚見徐滄海隱約透露不安,擔心地問道。


    徐滄海將簡兒一把抱起,神色凝重地說道:“希望不是小的想的那樣。”


    城門外,十幾輛馬車拉著五十石糧食停在城門前準備分給城中百姓,趙黔帶著一隊精兵守在糧食前維持秩序,陸翊則主持分配糧食。這些糧食是他派人到各地買來經過水路運往薛地的,現在薛地糧食緊缺,已經出現了百姓吃草根樹皮的情況了。


    前來領糧食的多是家中婦孺,她們懷裏抱著嬰兒,手裏提著布袋前來領糧食。這時,一位身穿補丁粗布裙,極為瘦弱的婦人抱著一名昏迷狀態的小孩,哭喊著朝陸翊這邊跑來。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家孩子吧,他快不行了。”


    那婦人抱著小孩朝陸翊跑去,被幾個士兵持劍擋在外麵。


    “大膽婦人,公子正在分發糧食,你跑到這裏來做什麽亂子?還不快去排隊領糧食。”


    趙黔手持長劍,走上前大聲嗬斥道。


    “我孩子沒了,要吃糧食做什麽?求大人救救我孩子。”


    婦人將孩子抱在懷裏,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


    “孩子病了找郎中,跑到這裏來做什麽,還不快走!”


    趙黔喝道,兩個士兵走過來將她架起來帶走。


    “公子是薛城人的恩人,一定可以救我孩子的!”


    婦人被帶走時,悽厲地喊叫著。


    “等等!”


    陸翊製止道,他走過來,那些士兵讓出了一條道。


    “你家小孩怎麽了?找郎中看過沒有?”


    陸翊關切地問道。那婦人仿佛見了救星,掙脫士兵的束縛朝陸翊跑來跪在地上哭訴道:


    “我家囡囡高燒不退,看了好多郎中都沒用,他們還叫小的把囡囡丟了,說她得了瘟疫,大人,求求你救救囡囡,囡囡不能死啊!”


    那婦人放聲大哭,將懷裏的小孩抱得更緊,表情悽慘,她將臉貼在小孩頭上,萬分不舍。那些將兵一聽瘟疫,嚇得立刻捂住鼻子散開。


    陸翊挑了挑眉毛,瘟疫這種病一年四季都會發生,尤以春夏為盛。在當時若得了瘟疫,基本都是宣布了死亡。


    “你還是聽郎中的話放棄了吧,本公子也無能為力。”


    陸翊嘆息道,他拂了拂衣袖,轉身離開。那婦人見陸翊神色悲傷地說道,內心唯一的希望破滅了,她停止哭泣,抱起懷中的孩子慢慢起身,呆若木雞地朝前走著,忽然她疾步前奔,朝一棵大樹狂奔並撞向樹幹,隻聽砰的一聲,她緩緩倒在地上,額頭上全是鮮血,懷裏的孩子也沒了氣息。


    陸翊沒料到她會以裂決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孩子沒有了救,可她是健康的啊,母愛偉大至此,他感到十分難過,命人將母女倆安葬了。


    馬車上的糧食陸續發放完,陸翊算了算,這些糧食可以挨到農民秋收時節,他眉頭舒展,內心終於舒坦下來。


    知了在樹上使勁地叫過不停,悶熱的天空又颳起大風伴著豆大的雨點,寧嘉魚坐在書案前專心地畫一幅日出圖,自從上次在海邊見過日出後,她腦海裏都是日出時壯闊的畫麵,便想著要將它畫下來,紅萼則安靜地坐在一旁撚針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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