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離靜山莊待了幾日,便陪伴了慕容湘蘭幾日,兩人漸漸熟悉起來。


    太子必須回皇城處理政務,便告訴慕容湘蘭:“泥泥,我得回家打理家業,你乖乖的在這裏待著,等我抽了空閑便來看你。”


    慕容湘蘭圓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太子,點點頭。太子看著她懷中的白貓兒,忍不住笑了笑,“就讓這白貓兒先陪著泥貓兒吧!”


    太子再來離靜山莊時,這山莊可是一點也不安靜,他的身邊跟著秋蘭,慕容湘蘭明顯受到的心理創傷很深,秋蘭姑姑細心而又溫和,比年紀輕輕的染春和染夏更是妥帖。


    太子看著麵前雞飛狗跳的一幕,染夏正氣急敗壞的追著慕容湘蘭,


    “小姐你別跑啊!”


    慕容湘蘭追著貓兒,染春的手中還拿著一些練字的宣紙,她的表情糾結又憋得想笑,看著追貓兒的慕容湘蘭頗有些不知所措。


    “你們在做什麽??”


    站立在院門口的太子一出聲,整個吵鬧的畫麵就靜止了,慕容湘蘭好不容易抱住的白貓兒“喵嗚”一聲跑了個無影無蹤。


    慕容湘蘭瞄了一眼白貓兒,連忙跑到太子麵前,像模像樣的行了個福禮。


    太子看著慕容湘蘭欣慰道:“嗯,看著臉頰多了一些肉了。”


    慕容湘蘭眨眨眼睛,染春和染夏連忙行禮,染夏告狀道:“少主,小姐到了學做女紅的時間,就是坐不住,非得跑出來和小白玩兒,奴婢一時心急才……”


    慕容湘蘭連忙低垂下腦袋,試圖不讓太子注意到自己。


    太子輕笑道:“喔?泥泥不乖了?那我臨走時讓你臨摹的字寫得如何了?”


    染春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她將手中的宣紙呈遞給太子,太子拿過一一翻看著:“嗯,雖然下筆還是很軟,但是一點一滴練著肯定會……有所成……”


    太子翻著翻著,宣紙中夾著的一張筆法稚嫩的白貓兒戲球圖就露了出來。


    太子沉默了幾息,慕容湘蘭更是忐忑不安,她偷偷抬起眼睛看著太子的反應。


    太子確定了,這可不是一隻循規蹈矩的小泥貓兒,若是自幼被人寵著,肯定比現在更調皮搗蛋。


    “泥泥是想要畫貓兒?就像那日我畫的那樣是嗎?”


    慕容湘蘭眼睛一亮,連忙點頭。


    太子微微收斂了笑意:“這樣,泥泥若是喜歡畫畫,每日可以抽一個時辰出來,我教你好好畫!不過練字的時間不能更改,也不能做別的事情,你可願意?”


    慕容湘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隨即點點頭。


    這時秋蘭走上前來,溫柔的看著慕容湘蘭:“泥泥是嗎?我是秋蘭姑姑,姑姑先帶你去洗洗臉,待會兒我們吃些點心好不好?”


    慕容湘蘭看看太子,太子頷首示意後她才點點頭。


    太子看著秋蘭領著慕容湘蘭離去,自言自語道:“得想個法子讓泥泥開口說話。”


    太子專門在山莊後院搭了一個長長的走廊,上麵綠葉繁茂,讓整個走廊陰涼宜人。慕容湘蘭午睡 起來,便和小白貓兒在這裏追逐打鬧。


    太子專門讓染夏念書給慕容湘蘭聽,詩詞歌賦什麽都讀,以此刺激她,看慕容湘蘭能不能主動開口。


    染春則在一旁引誘著慕容湘蘭:“小姐,你會不會跟著讀啊?如果你跟著讀,奴婢手裏的點心就是你的了!”


    慕容湘蘭看看好吃誘人的點心,還是沒有開口說話。


    太子也讓跟隨的太醫為慕容湘蘭診脈,太醫回稟太子:“這位小姐長時間營養不良,傷了身體底子,得慢慢進補,將身子養回來,您所說的小姐一直不開口說話,許是之前小姐受到了刺激,若是再開口說話,可能需要合適的契機,不能強求!”


    太子大概明白了慕容湘蘭之前可能遭受過巨大的刺激和傷害,以至於現在閉口不言,因此,太子更是惱怒慕容承,時不時便要在他上的折子上訓斥兩句。可惜慕容承內幃不修,在政事上卻大體不差,不然太子肯定饒不了他,不過他這幾年就別想著再升遷了!


    而慕容湘蘭的家族和根基還在慕容家,太子就算下手也會顧慮著一些,太輕太重都不算滿意。


    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太子事無巨細的教導著慕容湘蘭,書法、詩經、彈琴、畫畫、下棋……


    太子時不時的過來離靜山莊,有了慕容湘蘭這個小人兒,山莊裏每日都雞飛狗跳的,秋蘭隻要跟著太子過來,夜裏便會哄抱著慕容湘蘭睡覺,在慕容湘蘭夢裏哭泣的時候,秋蘭總是會及時的安撫著她,輕輕摟抱著她,拍著她的背,唱著哄著孩兒的、好聽的兒歌。


    漸漸的,夜裏慕容湘蘭終於沒有再哭泣。這日,太子在書房教慕容湘蘭書法。慕容湘蘭個子小巧,太子專門為她在書房準備了可以坐的木椅。


    太子平心靜氣提筆寫出了自己的名字。


    “泥泥,你來看看,這是我的名字!今日你可以跟著我練習我的名字。”


    慕容湘蘭抬眼看去,隻見上好的宣紙上麵寫了三個大字,太子溫聲道:“這個我的名字——藍初明!”


    太子笑意盈盈的看著慕容湘蘭,“我叫藍初明!認識這幾個字嗎?會寫嗎?你呢?你叫什麽名字?可會寫自己的名字?”


    慕容湘蘭抬頭認真的看著太子,終於說出這一個多月來的第一句話:“我叫慕容湘蘭!這是我的名字!我會寫我的名字!”


    太子微微愣住,他清清楚楚聽到了慕容湘蘭清脆甜美的回聲。


    正在端著茶點的染春愣住了,正在倒茶的染夏也呆住了,正在門口的秋蘭猛的回過頭來,緊緊盯著慕容湘蘭不放,太子身側的允恩也猛的抬起頭來,整個書房都安靜下來,針落可聞!


    太子靜靜的看著慕容湘蘭:“那你能告訴我你幾歲了嗎?”


    慕容湘蘭點點頭,衝著太子伸出八根手指:“我七歲了!”


    太子伸出手來,默默的將慕容湘蘭多出的一根稚嫩的手指幫她收回去,“改日再教你算數!那你知道他們都是誰嗎?能說出他們的名字嗎?”


    慕容湘蘭立刻從紅木椅上下來,她先跑到秋蘭的麵前:“你是秋蘭姑姑!隻要你來每日夜裏便會抱著我睡覺!”


    她又跑到染春麵前:“你是染春姐姐,每日會給我念詩!”


    “你是染夏姐姐,我一調皮,你就跳腳!但是你會給我好吃的糕點!”


    “你是允恩哥哥,你是少主的人,每日跟在少主的身邊!”


    染春已經受不了的轉過頭去,偷偷的抹著眼淚,秋蘭也不急著走了,紅著眼眶看著慕容湘蘭。


    已經滿七歲的慕容湘蘭,看起來卻如同四、五歲的身量一般,在太子的調查結果出來之前,他根本就想象不到這個孩子已經滿了七歲!由此可見那慕容承的忽略冷視。


    太子蹲下身去:“泥泥,你真是太棒了!現在跟我開始練字吧!”


    秋蘭幾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全都圍了過來。


    慕容湘蘭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好的少主!”


    太子忍俊不禁道:“叫我什麽?”


    慕容湘蘭疑惑的看了秋蘭他們,她是聽他們這樣叫的啊!


    “主子!”


    太子搖搖頭,“他們叫你小姐,你不應該叫我主子,你該叫我什麽?”


    慕容湘蘭看了看書案上太子剛剛書寫的大字,脆生生道:“初明哥哥!”


    太子的鳳眸立馬渲染了笑意,他拉住慕容湘蘭的小手:“我們開始吧!”


    太子陪著慕容湘蘭練完了字,慕容湘蘭趁著太子看文書的空當,悄摸摸著畫了一隻四腳趴天的小烏龜。


    等太子檢查的時候,夾在宣紙中間的小烏龜便掉了出來。


    太子的嘴角抽了抽,“泥泥,過來!”


    太子抽出那隻小烏龜,指著它道:“你是不是忘記了我給你說的話?”


    太子一沉下臉來,慕容湘蘭便不由自主的害怕了,她一雙黑瞳可憐兮兮的看著太子。


    秋蘭心生不忍,欲言又止的看著太子。染春和染夏都不敢說話。


    太子肅容道:“坐下!”


    慕容湘蘭乖乖的坐在木椅上,等待著太子的懲罰。


    太子沉著一張臉,伸手快速拿過最細的狼毫筆,他的左手飛快的托住慕容湘蘭的小下巴,在她稚嫩的小臉蛋上描畫一通。


    慕容湘蘭有些發懵,等她反應過來太子做了什麽時,立刻跟炸了毛的貓兒一般跳了起來:“初明哥哥,你做什麽?你給泥泥畫了什麽?”


    太子忍著笑道:“拿琉璃鏡來!”


    秋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將琉璃鏡放到了慕容湘蘭麵前,慕容湘蘭瞪著一雙大眼睛盯著琉璃鏡裏的人兒,那琉璃鏡裏的慕容湘蘭也跟著瞪大了眼睛,她的臉蛋兩側各多出的三撇胡須令她跳腳不已,看起來像極了一隻氣極敗壞的小貓兒。


    “初明哥哥!”


    慕容湘蘭伸出手來奪過太子手中的狼毫筆,“我不是小貓兒,我也要給你畫!”


    太子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怎麽能讓慕容湘蘭得逞呢?太子隻要一站起來,慕容湘蘭就拿他絲毫辦法也沒有了。沒辦法,這是他身高的優勢。


    染春、染夏和允恩早就捂住了嘴偷偷的笑著。


    一時間,書房內全都是歡聲笑語!秋蘭也欣慰不已,表麵上看著是太子在慢慢的治愈著慕容湘蘭的創傷,可是反過來,何嚐不是慕容湘蘭在同樣治愈著肩膀上時時刻刻頂著大山的太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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