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一共有四層,底層是廚房、艙室,一層舉辦晚宴,二層是廂房,三層是喝茶賞景的地方。


    今日是十六,天色一黑,月光的清輝就灑在水麵上,照映的水波漾漾。


    “娘,這畫舫好大啊。”


    跟著江晚走南闖北這麽多年,沈長樂也算是長了些見識,但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麽大一座船。


    這船麵積都快趕上她現在住的院子了。


    聽著沈長樂感慨,江晚也忍不住四處打量起來。這畫舫長有四十多米,寬十多米,這樣的大小確實罕見。


    “去坐下吧。晚宴就要開始了。”


    打量一圈,江晚拉著沈長樂等人去落了座。剛坐下沒多久,昌寧公主就上了畫舫。


    隨即畫舫這才緩緩離岸,朝著湖中龜速行去。


    “今日的賞月宴邀請大家前來,就是簡單聚一聚,你們都別拘束,該吃吃,該喝喝,一定要玩盡興。”


    世事無聊,昌寧公主偶爾會辦場宴會,起初是為了昭顯皇家威儀。


    後來隻是圖個熱鬧罷了。


    既然是圖熱鬧,那麽來客太守規矩的話,那還不如不辦。


    “是。”


    昌寧公主發話,眾人紛紛應是,然後開始一邊看著歌舞,一邊各聊各的。


    這些貴婦們,基本上都參加過好幾回昌寧公主舉辦的宴會,所以應付得遊刃有餘。


    江晚一開始還不適應,但有杜氏跟江氏拉著,也認識了幾位朝中的命婦。


    “張夫人真的會教養孩子,你瞧瞧,不管是兒媳,還是女兒,一個個都這般出挑,真讓人羨慕。”


    “是啊是啊,尤其是五娘子,長得美若天仙,性情也好,看著都乖巧得很。”


    由於不熟悉,又是在這樣的環境中,跟江晚搭話的人來來回回就這幾句。


    場麵話,一句接著一句,江晚能回就回,不能回就附贈一抹微笑。


    絲毫不會讓人感到冷場。


    賞月宴上的酒水跟食物都很美味,一道菜接著一道菜端到席上。


    眾人吃飽喝足,酒過半巡已經有人陸陸續續登上三層去賞月喝茶。


    江晚本也想上去看看湖上的風光,卻被幾個貴婦們拉著,一時脫不開身。


    她不走,薛晴、薑珊也不敢走,隻有沈長婉跟沈長樂溜去了三層。


    “上麵怎麽這麽吵啊。”


    江晚身邊圍了好幾個貴婦人,幾人正聊著,忽然三層傳來陣陣吵鬧聲。


    聽到動靜,其中一個婦人緊蹙起眉頭,嘟囔道。


    今日是昌寧公主舉辦的賞月宴,沒想到還有人敢在這裏鬧事,真是不知所謂。


    “去看看吧。”


    江氏也聽到了上麵傳來的動靜,想著張瀟瀟去了三層,她有些擔心是不是張瀟瀟在跟人吵架。


    畢竟那丫頭可是一點虧都不吃的,膽子也大得很。


    “那就一起。”


    江氏一開口,杜氏趕緊附和著她未來的親家母,跟著她先起了身。


    “你一個破落戶出身的定是使了什麽妖術勾引了七皇子殿下。”


    “還有你,你一個被休棄的女子不待在家裏思過,竟然還出來拋頭露麵,好不要臉!”


    一行人剛到三層,熟悉的聲音就傳入眾人耳中,順著聲源方向看去,幾人正看到魏語嫣指著沈長樂跟沈長婉破口大罵。


    “魏娘子此言差矣,我並非被休棄,而是和離。當初和離,犯錯的也不是我,既是沒有錯,我為什麽要待在家裏私過,又為何不能出來拋頭露麵。我沈長婉堂堂正正,反倒是你魏娘子一直在咄咄逼人。”


    沈長婉早就不是當初剛和離的沈長婉,那時她聽到別人議論她,她肯定會無地自容,心生自卑,可現在,她已經強大到能夠應付這些小事。


    “二姐說的沒得錯,是你不要臉,沒事過來找事。還嫌棄我們是破落戶,你既然這麽看不上破落戶,何不回家問問你家的列祖列宗是何出身,怕是連破落戶都不如。再說,我家可不是破落戶,是正經八百的農家出身,如今你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普通老百姓製出來的,有本事你就別吃別穿別用,現在就自己扒光衣裳走回家去吧。”


    沈長樂跟沈長婉、張瀟瀟來到三層,本想著好好賞景,誰知道魏語嫣突然跟幾個貴女專門來到她們附近,開始酸言酸語,一開始沈長樂三人懶得理會她們。


    結果魏語嫣越說越過分,最後還罵起來人來,罵人汙人清白怎麽能忍,於是兩姐妹全都罵了回去。


    “你……刁婦……”


    魏語嫣罵了兩句,沒想到看起來溫溫婉婉的她們竟然敢罵回來。


    還罵得這麽髒。


    “果然是沒見過什麽世麵的小家子,你竟敢這般罵我,我定要進宮說給靜妃娘娘聽,讓大家夥兒看看你到底是怎麽一個人。就你這樣的,怎麽配做七皇子妃。”


    “我不配,就你配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蠢模樣,惡心死人了。”


    “你……”


    魏語嫣以前吵架從來沒有輸過,今日卻被罵慘了,一時氣極,她渾身顫抖著就要動手打人。


    她要動手,沈長樂怎麽會慣著她,立刻就把手伸了出去。她練過武,一巴掌響亮地扇在魏語嫣的臉上。


    隻一下,整個三層瞬間安靜的落針可聞。


    以前宴會上吵架的,他們不是沒見過,但還是頭回見人敢動手。


    “你個小賤人竟然敢動手打人,我……”


    剛才魏語嫣跟沈長樂幾人吵架的時候,胡氏就在一旁看著,沒有什麽動作。


    而現在看見她閨女吃虧了,她立刻就齜牙咧嘴要上去幫她還回來。


    可她剛走幾步,一道人影就堵在她前麵,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臉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扇得她頭冒金星,牙齒鬆動,嘴裏冒血,臉一下子就腫了起來。


    好半晌,胡氏這才稍微清醒了些,怒目圓睜地瞪著江晚,口齒不清地道:“張夫人真是好教養,不僅縱容自家閨女動手打人,竟然還敢動手打我這個朝廷命婦。我定要狠狠摻你一本。”


    “竟然還敢?打人這件事,沒有什麽敢不敢的,我心裏不爽你,打了你,你沒本事還回來,就隻有挨打的份。還有,你之前是怎麽罵我閨女的,這筆賬,我本想前兩日就找你算算的,但一直參加晚宴沒有得空,不過今日我倒是清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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