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長棟的事是不是該有結果了?”


    一聽說都去,薛晴、薑珊挺高興的,沈長樂也靦腆地笑了笑,隻有沈長婉,她平靜地看向江晚,問起了沈長棟的事。


    距離他考中秀才到被郭先生收入門下,差不多也三個月時間了。


    “差不多了,等明天去了問問他。我估計問題應該不大。”


    最近一段時間,江晚雖然沒有去府城,但沈長盛跟沈長輝幾乎三天兩頭的去,關於他的近況,江晚還是知道的。


    “就算是不成,他如今也不愁沒個學上,你們都不用擔心。他年紀還小,考舉人不急在一時。”


    這事要是換做幾個月前,家裏人擔心,江晚還能理解,現在……


    “娘說的是。舉人不是那麽好考的,三五十歲考不中的大有人在。”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


    江晚話音落後,薛晴本想接個話茬附和一句,結果話說出口,她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你這話雖然不中聽,但也是實話。”


    三五十歲考不中的確實大有人在,但這話不該這麽說,畢竟帶了點詛咒的意味。


    好在江晚不信這個。


    打了個哈哈,她就轉移了話題,而其他人也沒有再提此事,晚飯散後,各自回了屋。


    次日一早,吃過早飯,江晚叮囑了鄭康跟彭雪,他們一家人就乘坐上驢車出了門。


    “你們這是去哪兒啊?”


    村裏村民都起得早,現在眼看著到了秋收的季節,他們更是把心思全都放在莊稼地裏。


    一路走著,他們碰到不少人,但沒想到好巧不巧,在村頭他們竟碰到了陳氏。


    陳氏最近雖然不怎麽往二房跑了,但卻沒少吃二房送的菜跟點心,如今碰到了,她便主動問了起來。


    “去府城。”


    聽聞陳氏問,離得近的薛晴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江晚卻沒有遮遮掩掩,如實回了句。


    回完,她瞥到陳氏眼神有一刹的落寞,複又問道:“你要不要一起去?到了地方還可以去看看長浩,聽說他今年過中秋也不回來。”


    沈長浩是個好孩子,知道他在府城讀書的機會得來不易,很是用功。


    哪怕過中秋都不打算回來。


    江晚想著,陳氏應該是記掛他的。


    “去的話,我就讓長輝回去跟大哥說聲。”


    江晚突然邀請陳氏一起去府城,眾人都有些意外,但誰都不敢說什麽。


    而陳氏更是比誰都意外,愣在原地,一時糾結,想去卻……也就在她糾結的時候,沈朗開了口。


    他一開口,陳氏就點了點頭,然後沈朗瞥了沈長輝一眼,沈長輝把手裏的韁繩遞給薑珊,他就折返回去,等再回來的時候,陳氏已經在前麵車上落了座。


    陳氏身子骨還算硬朗,所以沈長盛跟平常一樣趕車,不過因為有她在,車上的人多少拘束一些,不過話匣子一打開,就沒人在意她了。


    你一言我一語的閑聊著,笑聲不斷,尤其是沈長婉跟沈長樂,她們頭回去府城,一路上都很興奮。


    “今天多謝你了。”


    眾人在笑著,陳氏坐在車子前頭沒有插話,瞧著自己的兒孫們歡聲笑語,她心裏頭感慨萬千。


    當初分家時,他們一個個都還垂著臉,誰知道才幾個月而已,他們就改變了那麽多。


    “順道罷了,左右我們這趟去府城就是到處閑逛。”


    忽聞陳氏跟她道謝,江晚還以為她出現幻聽了,等扭頭對上陳氏的視線,她才回過神。


    轉開頭,淡淡地回了句。


    而陳氏見她這般冷淡,難得沒放在心上。畢竟要是擱在以前,張翠香敢這麽個態度,她早就破口大罵了。


    “長盛,在前麵停一停。”


    趕到將近晌午的時候,江晚一行人順利抵達府城,沈長盛駕著驢車直接往灃河巷行去。


    等走到一間賣成衣的鋪子前,江晚開口喊停了驢車。


    “娘,你要做什麽?”


    忽聞江晚喊他,沈長盛已經在拉韁繩了,隨即扭頭看向她,問了句。


    “買幾床棉被。”


    沈長棟跟楊慧的棉被不多,不夠他們這些人蓋的,而沈長盛跟沈長輝住的房間裏的棉被是從家裏帶的。


    “是得買幾床棉被。”


    聽江晚這麽說,沈長盛已經把車停下,今晚他們是要住下的,灃河巷的棉被的確不夠蓋。


    驢車停穩,江晚就下了車,薛晴、薑珊、沈朗隨之跟上,其他人見狀就待在車上沒有下去。


    沒一會兒,他們四個人就回來了,一人抱了兩床棉被,還有一件成衣。


    “娘,怎麽還買了件衣裳?”


    瞧著那件細布繡花的衣裳,沈長盛不解地問了句,瞧著花色,好像是……


    “娘,翠香給你買的,等等你換上吧。”


    之前家裏買布的時候,給陳氏送了兩塊布,足夠她做兩三件衣裳。


    不過他們卻沒有見她穿過新衣,今日她身上的衣裳雖然幹淨,但上麵有不少補丁。


    “這、這……拿回去退了吧,我就穿這件行了。”


    沈朗不開口,陳氏也沒意識到自己穿的有些寒酸,低頭看看自己,再看看沈朗、江晚他們穿的都板板正正,她蒼老的臉上有些發燙。


    但一件成衣得不少銀子吧,陳氏可不舍得,哪怕是不穿,也想把銀子給換回來。


    “給你買,你就穿吧。長盛,趕車。”


    沈朗懶得跟陳氏費口舌,直接把衣裳塞進她手裏,揮手讓沈長盛趕車。


    驢車重新啟動,坐在上麵的人誰都沒有吭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個個心裏頭有些五味雜陳。


    “咱娘忘性可真大,如今才過去多久啊,就把她那些年在咱奶手底下受的磋磨給忘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薑珊撇了撇嘴,湊到薛晴耳邊,嘟囔起來。說實話,江晚給陳氏買衣裳穿,她心裏頭挺不舒服的。


    畢竟陳氏以前對她可不怎麽樣。


    “與其說忘性大,不如說她如今心軟。”薛晴聽薑珊嘀咕,扭頭對上她的視線,輕歎了口氣。


    “不是忘性大,也不是心軟,娘給奶買衣裳是覺得她跟在咱們身邊丟人。”


    就在薑珊跟薛晴小聲談論的時候,一旁的沈長樂湊了過來,插了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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