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沈長姝欺負沈長樂是在半夜沒有鬧起來,今天是傍晚,來了不少人圍觀。


    沈長姝一貫會裝,如今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撕去了她的偽裝,但凡她識相點,日後就不敢再動手或者動嘴欺負沈長樂。


    隻不過這沈長樂的性子也忒軟了些,回去的路上哭了一路,雖說沒有哭出聲,但她要是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從明天開始,你要是起來得早就跟著你大嫂學點拳腳,這樣日後誰敢欺負你,你就還回去,別畏首畏尾,如今以你兩個哥哥的本事,放眼十裏八村也沒人打得過他們。”


    “小妹,咱娘說的是,我跟你二哥會給你撐腰的。”


    沈長盛跟來一路,本想著到時候好幫忙,結果沒想到他娘處理起事情來,這般風風火火。


    不過也是。


    如今分了家,大房做事不地道,打了就打了,要是再有下回,不必他娘動手,他第一個上。


    “……”


    有了沈長盛的表態,沈長樂終於是止住了眼淚。其實她哭,也沒別的緣由,就是單純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罷了。


    沈長樂披頭散發去的大房,披頭散發地回來,一回家,薑珊就拉著她回屋,把她的頭發給重新梳了梳。


    就是她身上的新衣竟被撕破了一點,這是買的成衣,今天剛穿,真是可惜。


    “等你脫下來,我在這裏繡隻蝴蝶就能遮住了。”


    在薑珊給她梳頭的時候,沈長樂也一直在看被撕破的衣裳,心裏頭頗不是滋味。


    看出她心事重重,薑珊給她梳好頭發,便開了口。而她一開口,沈長樂眼裏閃過一絲驚喜。


    是啊。


    二嫂刺繡手藝堪比鎮上的繡娘。


    *


    “我該怎麽辦啊?張氏那個賤婦大庭廣眾之下把我拉出去,日後我哪裏還有臉出門。”


    二房的人走後,李氏鬧死鬧活,把一直沒有露麵的沈雲林給罵了一頓。


    順帶著還罵了沈長慶跟常氏。


    但無論她怎麽罵,沈雲林一聲都沒吭,蹲坐在門口冷肅著一張臉,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而沈長慶跟常氏心裏頭雖有怨氣,終究是沒敢頂嘴,但經此一事,也漸漸對李氏生出一些不滿。


    倒是沈長姝,一頭紮進自己屋裏,流光了眼淚,哭腫了雙眼。等到李氏發完瘋進來,她開始鬧死鬧活起來。


    她長得好看,打小被李氏寵著,給外人留下的印象極好。可再好,如今一朝全被張翠香那個毒婦給毀了,沈長姝此刻隻恨不得拿刀去捅死她。


    “乖,咱不怕,如今你二哥考上了秀才。明年參加鄉試,要是能中舉,還不愁給你找個好婆家嗎。到時候別說鎮上的有錢人家,哪怕是縣裏的有錢人家,咱也不要,咱就找府城有錢的人家。”


    李氏發了一通火,心裏頭依舊憋屈,但她到底是心疼自己的閨女。


    一進門,她就趕緊上前安撫,輕聲細語,端的一副好母親模樣。


    前些日子,沈長浩考中秀才後,十裏八村,甚至是鎮上登門給他說親的人家絡繹不絕。


    其中不乏有幾戶人家想求娶沈長姝。


    有兩家家裏有點小錢,李氏其實是有些心動的,但又想著她兒子沈長浩爭氣,要是一鼓作氣考中舉人,那求娶沈長姝的人家不就更多了嗎。


    如今她才十五歲,等到明年也不過十六,正正好說親嫁人的年紀。


    不得不說,李氏真的會勸人,沈長姝剛才還要死要活,聽了她的話,心氣兒順了一些。


    也是。


    等到明年二哥考中舉人,她嫁到府城,到時候誰還認識她啊。要是她能嫁得好,到時候一定把今日的屈辱全部都討還回來。


    也不知道沈雲海找陳氏是怎麽說的,到底是從陳氏那裏借到了二兩銀子。


    而陳氏擔心這二兩銀子會被沈雲海給昧了去,還拉著他跑來沈朗這裏讓他幫忙寫了張借條,讓沈雲海在上麵簽了字,還摁了手印。


    “二郎,你家賣的煎餅果子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見沈雲海老老實實簽了字畫了押,陳氏這才把銀子給他,沈雲海拿到這筆錢,也沒在二房多停留,接過沈朗畫的圖紙,按照他說的去了鎮上那家鐵匠鋪子。


    他是走了,陳氏卻留了下來,跟沈朗說著話,眼神時不時往院子裏瞟。


    最後見沈朗實在沒有眼力界,她忍不住問了出口。據村子裏趕集的人說,他家的生意做的可好了,從開始到散集,一直都有人排隊買。


    “娘要是想知道,下午再過來一趟,我讓老大媳婦做給你吃。想吃多少都有。”


    自打沈長浩考中秀才後,老太太往他們這邊跑的少了,沈朗也能感覺出來她對他不如以往那般熱絡。


    不過沈朗心裏頭並沒有落差,反倒自在多了,他是恨不得陳氏永遠別來。


    可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成,那我下午再來。你好好讀書,離明年鄉試還剩一年多,既是家裏有了賺錢的營生,你更應該專心些。實在不行,等掙到了錢,你就去府城待一陣子。”


    陳氏這陣子確實沒以前那般關心沈朗,畢竟照沈長浩如今的勢頭發展確實比沈朗強。


    老頭子忙忙碌碌一輩子,唯一的心願不就是家裏能出個舉人、進士,所以她為了老頭子,得把心思多放在沈長浩身上,但沈朗這邊,她偶爾也會提點提點。


    他在家裏一個人讀死書可不成,去府城多跟人家交流,學業才能進步。


    這些都是沈長浩說的。


    不過說曹操,曹操就到,陳氏剛從二房回來,竟在家裏看到了沈長浩。


    “奶。”


    “你咋回來了?”


    沈長浩考中秀才,在家裏休沐三日就回了縣學,如今還不到休沐的日子,他怎麽……


    “我回來有點事要跟你們商量。”


    沈長浩是一刻鍾前回來的,一回來就看到臉上紅腫的李氏跟沈長姝。


    不等他問清緣由,李氏就拉著他的手在他跟前一通哭訴,得知是二嬸打了她們倆,沈長浩心裏頭是有些氣憤的,但從他爹口中得知是小妹打了長樂,人家才找上門來出氣,他心裏頭的氣憤瞬間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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