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班鎮南市的一座矮腳樓內


    ......


    “咣當!”


    叼著煙鬥的大漢將手中的水杯捏的粉碎,“啪”,的一聲按在了一張羊皮信紙之上。


    普通的信紙一般都是莎草紙或者亞麻纖維薄片,而僅僅是張羊皮就隱隱透出其背後勢力的龐大。


    信中內容則是赤果果的威脅。


    大致意思是:如果想要阿夏爾三人的性命,商隊手中的先兆之晶便是交換條件,一箱先兆之晶換一個人頭。


    “桑卓玫拉的這幫雜碎。”


    德魯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左眼的刀疤在他憤怒的情緒下,顯得異常猙獰。


    “給他們。”


    回答他的是桑泊大嬸。


    “那兩個孩子怎麽辦?”德魯納看向母親。


    那可是整整兩箱先兆之晶,四舍五入約等於諾瑪爾家族的全部家當。


    為了兩個剛認識不久的陌生人,顯然這交換條件讓德魯納都感到肉疼。


    “一樣!”


    桑泊大嬸的語氣中沒有一絲猶疑。


    “好的,我去辦。”


    麵對母親的堅決,德魯納沒有多問,他的性格一貫如此,冷漠但可靠。


    之前他這邊和阿夏爾反複商榷的計劃,此刻已成為泡影,他們雖然預判了山火幫的預判。


    沒有將先兆之晶運出小鎮。


    同時,也預判到了即便山火幫沒有見到先兆之晶仍然會對商隊下死手。


    但他們沒有預判到的是,三箱先兆之晶就挑得,百裏開外的桑卓帝國也將黑手伸向了他們。


    那可是帝國,帝國啊!


    不過話說回來,這可是先兆之晶,三箱的先兆之晶,放在前世足以堪比武裝一支核潛艦隊的費用。


    桑卓玫拉麵對這麽大一塊肥肉,沒理由不插手,在帝國貴胄眼中,即便是一方富商在他們眼裏也依舊是賤民而已,尤其是塞班鎮這種三不管的區域。


    德魯納動作矯健利落,準備清點人馬,帶上籌碼出城與帝國軍斡旋。


    “等等...”


    桑泊大嬸頓了一頓,叫住了自己的這位養子。


    桑泊大嬸那曾經和藹的麵龐此刻陰晴變幻,猶疑——憂傷——滄桑而堅毅。


    她想起了當年那死鬼的遭遇不禁歎道:“哎...不愧是諾瑪爾家族。”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仿佛多年前的事情如今又重新上演了一遍。


    諾瑪爾家族真好呀,真是不世而出的經商天才...


    諾瑪爾家族真壞呀,真是動亂年代的帝國魚肉...


    可是她早也不是當年稚氣未脫,初為人婦的年輕姑娘,而是砥礪歲月風霜的長者。


    桑小姐,她才不是一個沒有故事的女同學!


    上次她選擇逃避,這次她潛意識同樣想選擇逃避,可是終其一生能夠避得了幾次呢?


    這一次他選擇戰,即便賭上自己的兒子,即便殃及那兩個很不錯的年輕人,即便拉上整個塞班鎮。


    “把我們有先兆之晶的消息散出去,動靜越大越好,給塞班鎮的雇傭兵團說,誰敢跟桑卓玫拉叫板,先兆之晶就是誰的。”桑泊大嬸對德魯納叮囑道。


    “好的...母親。”


    德魯納眼中略過一絲欽佩。


    ......


    “你們聽說了嗎?”


    “當然!”


    “敢不敢?”


    “敢!”


    “早就看這幫‘汪汪曬太陽’的帝國軍不順眼了!”


    “幹不幹?”


    “幹!”


    一時間如同炸開了鍋,因為兩個重磅消息在小鎮周邊傳開,一是今早,山火幫徹底絕跡於塞班鎮,二是塞班鎮首富諾瑪爾家族,將要與帝國軍開戰,現在正在大量的招兵買馬,而報酬竟然是先兆之晶。


    “轟~”


    一時間小鎮人聲鼎沸,一支支具有實力的隊伍正在有條不紊的組建起來。


    ......


    月色沿著鐵格柵灑下,落在三人身上。


    囚車被放置在帝國軍駐地的正中央,被層層的士兵包圍著,即便已經深夜,還是有守衛在囚車旁踱來踱去。


    三人與薩烏蘭戰至力竭,沒想到等來的不是救援,而是桑卓玫拉的算計,隻能先束手就擒再做打算。


    阿夏爾猜想,帝國軍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與商隊交易,眼前這種規模的配置,要踏平塞班鎮都是綽綽有餘,如果隻是兩方人馬交易,怎麽會帶上一支百人編製的軍隊。


    沐恩摸了摸套在身上的枷鎖,看向肩頭中了箭毒的艾琳。


    低聲嘟囔著:“姐...對不起又害了你。”


    艾琳轉頭看向他並沒有說話,隻要體內的奧術之力恢複,她相信自己能斷開身上的鐵索,而現在這般萎靡,多半是還是那箭頭上毒液的緣故。


    一旁囚車中的阿夏爾似乎聽到了沐恩的喃喃自語,對兩人說道:“我的問題,我阿夏爾對不起你們。”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流露出深深的自責。


    “不過你們放心,即使豁出性命,諾瑪爾家族絕不放棄真正的朋友。”阿夏爾斬釘截鐵的表達著自己的態度。


    翌日清晨...


    一個約莫三四十人的聯合兵團朝著帝國軍的駐地殺來。


    “咻!”


    一道帶著破風聲的利箭射來,懸掛著帝國軍旗幟的桅杆瞬間被折斷,旗幟也飄落而下。


    那旗幟上繡著印花:一雙手托舉著高高在上的玫瑰王冠和一條邪龍則盤俯在這大手之上。


    這一箭的意義不言而喻,表明了諾瑪爾家族的態度,也宣告了塞班鎮與桑卓帝國軍的戰役打響了。


    談判,已經不存在談判了,


    聯合兵團收到的命令就是,“殺,殺高於救。”


    諾瑪爾家族承諾將先兆之晶作為報酬,此刻他們一個個宛如貪狼,騎著快馬向帝國軍殺去。


    德魯納手持銀色佩刀不停的衝陣,手起刀落間流血漂櫓。


    囚車中的三人見到眼前的一幕也興奮起來,不是悍不畏死,而是性格如此。


    “轟...”的一聲巨響。


    軍營的帷帳中走出了一道人影,通體皮膚黝黑,虯龍般青筋在他的肌肉上鼓起,每走一步腳下都陷出一個深坑。


    三人力竭被抓之前,隻依稀記得帝國軍中有一道暴虐的人影,正是此人不假。


    原以為德魯納大哥已經相當彪悍了,沒想到眼前的帝國軍將領竟如此恐怖,光是鐵塔般的身軀就能帶給人死亡的威脅。


    “是...是他!”


    “畢...畢夏...畢夏普。”


    “真...真的是他!”


    聯合兵團中一些上了年紀的長者,竟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帝國軍將領,眼中盡是絕望與恐懼。


    德魯納見到此時,眼角也是一陣抽搐,他知道今天可能是走不了了。


    “沒想到這麽多年,竟還有人會認得我,哼。”


    畢夏普旋即發出一聲冷笑。


    “沒想到曾經名震兩大帝國的匪首,如今也成為了帝國的鷹犬。”


    德魯納故意將“犬”字重讀。


    “哈...哈...哈!”


    畢夏普聽到德魯納嘲諷不怒反笑,笑聲中帶著無盡的殘忍和猙獰。


    “你不會明白的。”


    話語間,兩名還未來得及遁走的雇傭兵腦袋被他生生捏爆。


    囚車上的三人望向眼前的一幕,胃中不禁一陣翻江倒海。


    “這個幣是什麽來頭?”


    沐恩轉頭詢問阿夏爾,從他的眼神中能看出深深的擔憂。


    “他很強...真的很強...之前塞班鎮的匪首,早年間多次洗劫過兩大帝國的商隊,附近富裕的村莊也被他盡數屠戮,綽...綽號畢人屠。”


    阿夏爾嘴上還是在回答著沐恩的問題,可心已經全然投向德魯納和畢夏普對峙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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