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謙家小姐?”


    真不能怪我這麽想,她穿的衣服明顯是丫鬟,她臉骨雖然看起來還不錯,可哪個大戶人家的丫鬟會難看?


    我懷疑她是狐假虎威,至於目的不好說。


    她提起袖子擦拭沾著泥土的臉,可能是因為沒有水的緣故,她的臉隻是少了些許泥塊。


    “小女子就是謙家之女,之所以這副打扮是為了逃避那些無恥之徒。”


    她從馬車的小窗裏探出頭,我丟過去一個水袋。


    “把你的手洗幹淨。”


    她明顯一愣,或許不明白為什麽我不讓她洗臉,她還是照做。


    看著水被她揮霍大半,我咽了咽口水,突然感覺非常口渴。


    她把手伸出來,十根纖纖玉指,修長沒有一點瘢痕的手就在我眼前,至此我相信她是一名大戶人家的千金,她或許真的是謙家小姐。


    手指是使用最多的部位,她的手不像幹粗活的普通侍女。


    “你之前說的交易是什麽?”


    “把那些黃巾軍全殺了,我能讓父親給將軍送來二十萬兩白銀。”


    嘶嘶嘶——


    聽著她恨不得殺死這些黃巾軍,我不由得暗想:“難道她……被那個了?”


    仔細想著她剛才的步態,因為被秦仇醜兩人扶著,真沒看出她有沒有被破身,不過她的腿確實不便。


    想到我剛才給傑下的命令,我隻能無奈的說:“抱歉,我做不到,我隻會殺那些犯過奸淫殺人的黃巾軍。”


    “四十萬。”


    我的心中一震,這是要拿錢“砸死”我的節奏?可我沒有太多的猶豫。


    “不行,再多的錢我也不會這樣做。”


    把部分黃巾軍放走其實有放虎歸山的可能,可要把他們全殺了,以後再對上黃巾軍他們的戰鬥力會提升一個檔次。


    開玩笑?投降是死,死戰也是死,他們肯定選擇與我的大軍死戰。


    見到她還要用錢“砸”我,我連忙堵上她的嘴:“不必再說,該殺的我會殺,不該殺的我會直接放走。


    謙小姐心中若是有想對付的人,憑借著與浩翼兄的交情,我可以幫你殺掉,全部黃巾軍就不用想了。”


    我騎著馬到軍隊的最前麵,今天還需要在走幾裏地,要不然就得後天才能抵達慶陽郡第一座城池。


    “傑、周展功,你們約束好手下,不僅要派人看管著百姓,還要派信得過的人看住士卒。”


    “是。”


    兩人齊聲回答,應該已經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


    我看向傑:“那些黃巾軍都處理了嗎?”


    傑回答道:“嗯,俘虜的黃巾軍一共一千一百二十八人,其中被指認曾經犯下奸淫和殺人的就有六百多人,剩下的都沒有什麽罪行,我已經安排他們去其他地方了。”


    我輕輕地歎了口氣,點了點頭,表示了解情況。接著,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主意,可以幫助我獲得謙家人的一點點好感。


    於是,我對傑說:“這樣吧,讓那些即將離開的黃巾軍先到馬車那裏,讓馬車上的人再確認一遍。如果她指出讓誰死,那你就處決掉那個人。”


    傑聽了我的話,雖然不明白了我的意圖。可他沒有任何疑問,他在這一點我是非常讚許,他恭敬地回答:


    “領命。”


    說完,傑轉身騎馬跑向了那群被單獨圍起來看押的黃巾軍俘虜。在士卒們的嚴密看護下,這群俘虜排成一列,緩緩地朝著馬車走去。


    我轉向周展功:“立刻帶來百姓前進,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


    周展功有些為難:“將軍,這恐怕需要半炷香的時間,畢竟這是將近兩千的百姓。”


    “可以,一會讓軍隊放慢速度,避免百姓掉隊。”


    “領命。”


    周展功也騎馬走了,我現在身邊就隻有顏五和蕭破武,之前派出去的五百弓箭手沒有派上用場,這些黃巾軍雖然有逃跑,卻沒有跑得太遠,都達不到弓箭手的射程距離裏。


    這場戰役也讓我損失一些人手,三十多名普通士卒戰死,七十多士卒受傷。


    黃巾軍是烏合之眾,可他們的統領是江湖好手,僅憑士卒身上的甲胄根本防不住,有幾具屍體我親眼看見,他們的甲胄活活被蠻力劈開。


    半炷香後,大軍再次啟程前行,隻是此時的隊伍比起之前壯大了許多,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我也不知道對於這些百姓來說,他們是應該感到幸運呢?還是不幸呢?


    說他們不幸,那是因為他們遭受了黃巾軍的劫掠,被迫離開了自己的家園;


    說他們幸運,是因為黃巾軍挑選的被劫掠人並非老弱病殘,所以這一路行軍還算順利,並沒有人落單。


    晚上,一處靠近一條小溪的平地上,六千多人的飲水得到解決,即便天已經黑,已經看見黑煙騰空而起。


    那些百姓是喝些米湯水,五碗米湯裏可能就隻有一碗米飯。


    大軍一如既往的搭建營帳,構建防護工事,那些百姓自然是露宿在野外,好在是三月的夜,不需要太擔心她們被凍死。


    為了以防萬一,我還給她們燒起篝火,保證有熱源的存在。


    今晚的夜我睡得不太安穩,主要怕士卒嘩變,臨時軍營不遠處就是兩千嬌滴滴女人,會不會有士卒想出去偷腥?


    如果沒有班馬等人做的事,我敢肯定,絕對有出去偷腥的士卒,現在有了班馬這夥人的前車之鑒,我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雖然有周展功和傑親自看著士卒,可我也不敢睡得太死。


    時間慢慢流逝,聲音從嘈雜逐漸來到最安靜的一刻——天蒙蒙亮的時候。


    天亮了,我也醒了,至少昨天晚上平安無事,我剛剛這樣想著走出營帳,就見到營帳外跪著一排人,大致掃了一眼,大概二十多人。


    周展功和傑就在營帳兩邊,我連忙問:“這是……?”


    傑最先說話:“這是昨晚想出去搞事的士卒。”


    我上前一步說道:“我給你們一會機會,隻要你們說是冤枉你們,那我就查個水落石出,但,要被我核實你們確實這麽做,你們就得死,沒有任何撫恤金。


    來吧,說說有誰是冤枉的?”


    我不是懷疑周展功和傑想借此機會排斥異己,而是想看看這些士卒會說什麽?


    沒有人張口,都是羞愧的低頭,這是在默認罪行,有羞恥感那就是還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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