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羲彥釣到了中午,感覺沒口了,就收起了魚竿。


    “小趙,不釣了?”秦民急忙道,“這才晌午呢,再釣一會……我給你送飯來吃。”


    “別鬧了。”


    趙羲彥笑罵道,“這河裏的魚理論上來說也是屬於公社的,咱們釣點沒關係……可也不能把事做絕了不是?”


    “萬一村裏的人眼紅,去舉報我們,咱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有道理。”


    秦鐵柱沉聲道,“老二,你和我扛著魚從小路回去,留兩條給小趙,讓他帶著從大路回去……”


    “這是為什麽?”秦民皺眉道。


    “這是讓大家看看,我的確是釣到了魚,卻也沒釣到多少……”趙羲彥掏出煙散了一圈,“趕緊走吧,這大熱天,等會魚別臭了。”


    “欸。”


    秦民立刻和秦鐵柱兩人扛著魚跑了。


    趙羲彥則提著兩條魚在村裏招搖過市。


    “謔,老三家的姑爺,釣了這麽大兩條草魚啊?”一個缺了牙的中年人湊了過來。


    “大爺,這不是運氣好嘛。”趙羲彥掏出煙遞了一根過去,輕笑道,“我嶽父老子教導我,說要有集體精神……要不你給帶到公社去?”


    “老三家的姑爺,你可別犯傻了。”一個老娘們湊了過來,“這魚是你自己釣的,送到公社去做什麽?”


    “大娘,我也是農村裏出來的,知道大家吃口肉食不容易,送到公社去,大家吃點魚肉,也算是沾了點葷腥不是?”趙羲彥歎氣道,“我們年輕人也就罷了,這村裏的老人和小孩子……他們也需要營養。”


    “說的好。”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隨即掌聲如雲。


    “小子,你很不錯。”


    缺牙牢頭看著趙羲彥道,“我是村裏的書記秦鐵剛……”


    “秦書記好。”


    趙羲彥肅然起敬。


    “晚上來公社一起吃飯。”


    秦鐵剛招呼了一聲後,就把魚扛在了身上,朝著左邊走去。


    “唔,公社不是在右邊嗎?”趙羲彥詫異道。


    “書記這是和大夥說你的好呢。”老娘們笑道。


    “多謝大娘。”


    趙羲彥拉著她的手,把右手附在她的手心裏。


    “謔。”


    老娘們正打算開口。


    趙羲彥卻對她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晃晃悠悠的準備回家。


    可還沒等走兩步路,突然聽到“轟隆”一聲,一輛驢車側翻在了地上。


    旁邊還有一地的碎瓷器。


    “哎呀。”


    剛才拿了趙羲彥糖果的老娘們立刻衝了過去,怒斥道,“張橋,你看看你幹的好事……這碗摔了,你得賠。”


    趕車的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他臉色極為難看,瞪眼道,“這是你們村的路修的不好……不然我鐵蛋怎麽會滑一跤?”


    “去你媽的。”


    秦鐵剛把魚丟給一個後生後,怒斥道,“張橋,你給我們送碗,我們可是給了五斤肉的……現在碗摔了,都是你們張家屯的責任。”


    “得得得,我認,我認成不成?”張橋臉色鐵青道,“五十個碗,五十個杯子算一份錢兩個……”


    “五十個碗?”


    秦鐵剛好似被踩了尾巴一樣,大吼道,“上麵明明說是發了兩百個碗,兩百個杯子,怎麽會隻有五十個?”


    “誰說發了兩百個?你去問問我們張家屯的書記,看是不是隻收到了五十個?”張橋硬著脖子道。


    “你……”


    秦鐵剛氣急。


    問?問個屁。


    張金生那雜種,肯定會維護自己村裏的人。


    “你不去問,那就按照五十個算……”


    張橋正準備算賬,卻聽到一聲輕笑。


    “張叔,這事可得說清楚,如果上麵的確是發了兩百個碗,兩百個杯子……但凡少一個,你都是屬於貪汙公家財產。”


    “謔。”


    眾人側目看去,卻看到一個相貌俊朗的年輕人正叼著煙,笑眯眯的看著張橋。


    “老三家的姑爺,你來正好。”


    秦鐵剛一把扯住了趙羲彥的手,指著張橋道,“張老八,這位是城裏的來的幹部……”


    “書記。”


    趙羲彥喊了一聲後,掏出煙遞了一根給他,“咱們就事論事,別拿著假身份唬人,這要是被上麵知道我冒充幹部……大家可都討不到什麽好處。”


    “嘿。”


    秦鐵剛尷尬的笑了笑。


    張橋原來聽到他說趙羲彥是幹部,還有些驚慌,後來發現是假的,立刻硬氣了起來。


    “小子,你哪裏的?”


    “你甭管我是哪裏的,但事可得說清楚。”趙羲彥走到了那堆破瓷器麵前,輕笑道,“張叔,你如果死不承認……那你今天可就走不了了。”


    “小子,你還敢嚇我?”


    張橋麵色猙獰,“你以為老子是嚇大的?如果你敢冤枉老子……老子和你沒完。”


    “行。”


    趙羲彥點點頭,對秦鐵剛道,“書記,弄個秤來……”


    “要秤做什麽?”有人問道。


    “讓你拿就去拿,你他媽讀了幾天書?不懂就別多話。”秦鐵剛瞪眼道。


    “欸。”


    那年輕人落荒而逃。


    趙羲彥在眾人的注視下,在瓷器隊裏挑挑揀揀。


    這時,秦鐵柱帶著一家人來了。


    他們一直在家裏等著趙羲彥,發現他沒回來以後,立刻出來找人了。


    “二哥,這出了什麽事?”


    秦鐵柱湊到了秦鐵剛身邊。


    “先等著,別做聲。”


    秦鐵剛冷哼一聲。


    “欸。”


    秦鐵柱立刻退到一旁。


    別見他們是堂兄弟,可秦鐵剛的老子以前就是書記。


    他們那一房的人可從小就爭氣,比他們強多了。


    “秤來了。”


    有個後生舉著一個撐杆跑了過來。


    “張叔,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趙羲彥正色道,“你認了,這事就算了。”


    “去你媽的。”


    張橋瞪眼道,“小子,你再在我麵前胡說八道……老子抽你信不信?”


    “你敢。”


    秦鐵剛和秦鐵柱同時吼了一嗓子。


    秦農和秦民立刻圍了上來,眼神不善的看著張橋。


    “怎麽著?仗著人多欺負人少是吧。”張橋凜然不懼,“你們敢動我一下試試……”


    別看他現在隻是一個人,可張家屯離的卻不遠。


    哪怕自己現在被揍一頓,可隻要不打死他,回來就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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