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騖到底是男孩子,聽著這樣的話必然蠢蠢欲動。


    雲鶴將大氅脫下來遞給輕絡,對齊騖道:“走,一起去耍一圈!”


    齊騖這才跟著雲鶴向冰場走去:“大人,你滑過?”


    “沒有。”雲鶴答得幹脆。


    齊騖想起他第一次玩骰子也是玩得驚艷四座,便點點頭,隨後卻是又擔憂地看了一眼文弱大司農。這不是玩腦子的遊戲,大人行不行?


    雲鶴接了鞋來套上,視線不覺掃過冰場。這兒到處擺著厚厚的冰塊,實在是冷,他不著痕跡地兩手捏了捏,好似有些麻木了。


    齊騖打量了一番這奇怪的鞋子,好似這兒就見著兩款,一款是木底的鞋子下直放了一條削尖圓木,一款是木底鞋子下直放了一根獸骨。兩者都是將底部磨得滑不溜手,料想踩著這樣的鞋子便能在冰上滑行了。他和雲鶴都是租賃的木底的,做工比較穩固紮實。


    雲鶴不費力地站在冰上,看齊騖:“穿好了嗎?”


    齊騖平衡著腳下,緩緩站起,好似並不難。也是因為他學過武,再陡峭的地方都走過,自然是能輕鬆駕馭這樣的鞋子。不過,大人這樣的文官也很輕鬆地站在他麵前,便是讓他刮目相看了。


    “那我們便下場試試,”雲鶴的身子緩緩下沉,借力輕輕滑去冰場,“你小心避開旁人。”


    齊騖就跟在他身後,一麵小心著腳下,一麵看著前麵那人。眼看著前頭有人馳來,他正要出聲提醒,雲鶴便身子一拐,輕巧躲開。齊騖眼眸一亮,看著雲鶴時而側身,時而一道旋轉,矯如花豹,輕若驚鴻,實在令人驚艷。明明冰場裏有好幾個玩得特別好的,能在冰上做各種花式,可齊騖的目光卻還是深深地被雲鶴所吸引,這與雲鶴的相貌也沒有關係。冰場裏雖點了許多冰燈,到底是不若白日,每個人的臉麵都看得不太真切,能辨別的隻有身形與衣衫。齊騖隻在雲鶴身後,看著他的身影,便是覺得移不開眼。怎麽會這樣?齊騖不禁自問。


    雲鶴帶著齊騖在冰場裏滑過兩圈,便緩下速度,靠向邊緣。他回過頭,看向跟過來的齊騖:“怎麽樣?”


    “嗯……”齊騖隨意一應,雲鶴的麵容在旁邊一盞熒白光色燈盞的映照下,仿若玉盤,他不敢多看。


    “我……需要歇一歇,你自去玩。”雲鶴對他道。


    “好。”齊騖立馬轉身,滑向冰場。他沒有多想,隻當文弱大司農體力不濟。


    齊騖一離開,雲鶴便收起臉上所有的輕鬆愜意,虛虛往後一靠。真的很冷!他感覺到整個冰場的寒氣迅速傾入他的身體,這麽跑上兩圈都絲毫沒有一點熱氣產生。要知道,普通人就這麽隨便滑上兩圈,都是會出一身汗的。


    “公子,你怎麽樣?”輕絡立馬拿大氅裹住他,將他扶出去。


    “沒事。”雲鶴止住輕絡的動作,回首再看齊騖,那人正疾馳在冰場,幸好沒看到這一幕。


    “為了哄那小狼狗,你可真是豁得出去。”躍在旁邊無奈搖頭。


    雲鶴將大氅又裹緊幾分:“沒這茬事,我也是要帶他來看一看的,好歹……這是若彌的一大特色,羅那是沒有的。”他說著話,眼睛卻是不離冰場上那人。


    沒中毒這件事,躍就不會擔心雲鶴了,至少他不會因為這點子寒氣凍得一臉慘白。


    “他一人玩也沒意思,你去與他一道玩,這兒有輕絡。”雲鶴道。


    躍哪裏敢離開他:“若是在我看管下又出什麽簍子,主子定饒不了我。”


    雲鶴轉而看他:“你這是質疑輕絡?”


    輕絡不敢承,立馬起身道:“公子,我去給您倒杯熱茶來。”說著,急急忙忙離開了。


    躍一笑,他伸手握了握雲鶴的手,涼得跟這兒的冰塊一般,不禁搖頭:“何苦呢?你這是拿命在哄他。”就在這時,一道風襲來,驚得他立馬轉身。


    齊騖直刷到躍麵前:“大人也是你能動手動腳的?”


    躍好無辜:“沒有,我就是……”


    “躍酒商就是看著我這件大氅毛色不錯,看一看而已。”雲鶴道,隨後又看著躍道,“你不是很想跟著小馬兒去冰嬉嗎?趕緊去吧。”


    “我……”躍深吸一口氣。


    “大人,喝口熱茶。”輕絡將一隻茶壺放到他手裏。


    “好吧,”躍見輕絡將熱茶都拿來了,便埋頭穿上鞋子對齊騖道,“賜教!”


    “不敢!”齊騖瞪了躍一眼。


    躍背後一寒,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


    輕絡等人走了,便對雲鶴道:“薑茶,趕緊喝些下去。”


    雲鶴看了輕絡一眼,這才將暖在手裏的茶喝了兩口。再看冰場上的齊騖與躍,便不由笑了。躍也是有武功的,可在冰上卻是被齊騖追著撞,引得全場的人都頻頻側目。大概,他們都要以為這兩人有什麽仇怨了。一壺薑茶下去,雲鶴感覺到一點點暖意,可這兒的冰實在太多,寒氣還是直撲而來,瞬間將那一點點暖意淹沒了。


    “公子,”輕絡問他,“不若我再去取一壺來。”


    “不用,一會兒我們便該回去了。”雲鶴看著三三兩兩離開的人,又看了一眼齊騖。


    果真,沒一會兒,齊騖便和躍回來了。


    雲鶴看一眼滿頭是汗的齊騖,道:“如何?有意思嗎?”


    齊騖笑著點點頭。


    “拿棉帕擦一擦汗,別著了寒。”雲鶴看著他開心,心道對著他笑,便算是哄回來了吧!


    齊騖三兩下一擦,便道:“大人,我們回去吧,這兒越發寒冷了。”


    雲鶴點頭,腳下麻木了,起身的時候便很是緩慢。他還沒站直,卻被齊騖伸手一攬,抱在懷裏。隨之,身後一道清脆的聲響。


    齊騖看到突然落下的冰柱,什麽都不想,直接將雲鶴抱在懷裏了。聽著冰柱砸到地麵的脆響,齊騖心裏還有一陣後怕,若是他晚一點,這冰柱便是剛好落到大人的頭頂,那樣……他的手不免又緊了一緊。


    雲鶴感覺到齊騖手上的力道,不禁偏臉看他。而這時齊騖感覺到懷裏的人一動,便也側過來看他。冰涼的鼻尖擦過火熱的唇瓣,彼此氣息纏繞,兩人俱是一愣。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冰鞋,就像是把現代溜冰鞋下的冰刀換成圓木和獸骨,我看最早的溜冰鞋就是那種用獸骨做的。有點像輪滑,不過不會滾/笑哭


    第66章 第66章


    齊騖看著近在眼前的人,眼部、鼻子、臉頰還有用脂粉遮掩的痕跡,可依然掩不住他的風采。隻消湊近了細細看,總會發現他的絢麗。眉宇清澈,眼眸沉靜,無數的螢火倒影在他眸裏,仿若滿天繁星。整片蒼穹都在他眼裏,卻隻能成為他的陪襯,就像,再華美的衣裳都蓋不住他的風華。


    雲鶴不知齊騖心中所想,隻覺得那個五歲的娃娃的確是長大了,都與他一般高了。他的鼻尖隻到齊騖的唇瓣處,但若是站好了,他們兩人定是一樣高的。不過,齊騖才十三歲,再過一陣便是得仰視了。躍說的對,他不是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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