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變了,便說明你在長大。”雲鶴道。


    “大人的聲音便是很好聽。”齊騖道。


    “我也是從你這一步走來的。”雲鶴道,“放心,隻要不耗嗓子,以後都會好的。”


    “哦。”齊騖道,“師傅笑我,以後都是破嗓子了。”


    “你師傅跟你開玩笑的。”雲鶴一笑,怪不得齊騖不跟廖師傅說話呢,他道,“還以為是你急著要娶妻呢。”


    “娶妻?”齊騖迷茫,又想起了椰糕哥哥,“不,我不娶妻。”對椰糕哥哥迷一般的身份,他最初有過震驚,之後卻也慢慢想明白了。那時候椰糕哥哥隻是每次給他一塊椰糕,或是夜裏悄悄來看他,或是去西北戰場找他,都沒有刻意探問什麽,也沒有對他不利。沒有哪個人,如椰糕哥哥一般,待他這般溫和。如果有機會,他還是想問個清楚,並不想因為沒有確認過的事便冤枉了椰糕哥哥。


    齊騖又想,他現下長得這般高了,相貌也與之前大不相同,就連聲音都變了。若是在路上遇到了椰糕哥哥,怕他也是認不出來的吧。也不知這麽長時間過去,椰糕哥哥可有變化,他還能不能認出椰糕哥哥了?齊騖的目光瞟過雲鶴,看到了他眼裏未散的笑意,不免頓了一下道,“赫大人,您笑起來很像一個人。”


    雲鶴一頓,立馬收斂了笑意。一時大意,竟笑了!他含糊道:“哦,是嗎?大約是我……麵善。”至於齊騖說他不娶妻的事,他隻當小孩子臉皮薄,也就沒有多說。


    齊騖也含糊了一下過去。他心思著,大約是赫大人與椰糕哥哥一樣,都長得很好看,才會有此錯覺的。再看一眼,之間那眼眸仿若是一汪深水,與椰糕哥哥的明顯不一樣。他隻當是方才一個恍惚,錯看了。


    “趕緊吃飯,待會兒好好睡一覺,明日我們便出發。”雲鶴道。


    齊騖點頭,捧了碗來吃。而坐在對麵的雲鶴也不語,吃起飯來。他急著趕路,連午飯都沒有吃,現下已是晚膳時分,早已餓得過頭。齊騖吃著吃著便頓下來,直看著對麵的人。他記得大司農第一次與他們吃飯,那姿態很是優雅,且帶著幾分恪守規矩的刻意,不像現下,隨意得很。


    “看我作甚?這菜不合胃口?”雲鶴看過去。以前齊騖的口味是與他一樣的,倒是不知道這三年他的口味是否有變化。


    齊騖搖頭,他猶豫了一下問道:“大人吃飯不若在大司農府時規矩。”


    雲鶴聞言頓了一下,對他道:“今日……餓過頭了。”事實上,那番姿態是特意擺給一眾人看的。清淡的姿態表明他對齊騖沒什麽心思,可以安齊騖的心。而後院的女人也可以明白,這個剛進府的男妾在他這兒並沒有什麽特別,也不會去嫉恨齊騖。


    齊騖倒是沒再多言,隻是心裏暗道,平素赫大人端了那般的姿態想必也挺累,一逮到機會肯定是得放鬆放鬆了。


    兩人用完飯,時間也不早了,便各自回房休息。齊騖依舊是一人住一個房間,而雲鶴住了隔壁的屋子。廖師傅夜裏回來的時候,特意到雲鶴屋裏轉了一圈。


    雲鶴今日用了全力在趕路,已是很累,再加上屋裏最初沒有燃驅蟲的藥草,又折騰掉了一個時辰,現下早已疲憊不堪。他感覺眼皮都撐不開:“什麽事?”


    “嘖……”廖師傅湊過去看了一眼,“我一不在,你們便如此火熱?你不是說小馬兒不是你妾室?”


    “嗯?”雲鶴一皺眉,隻見廖師傅正看著他的脖頸。


    廖師傅指了指他脖頸上的紅印:“看看,都是!小馬兒多單純的孩子,你一到便被帶壞了!”


    雲鶴扶額,懶得跟他解釋:“廖師傅,我很累,讓我歇一會兒。”


    廖師傅眉頭一皺,總覺得好像想錯了什麽。也對,雲鶴可是羅那諜支裏首屈一指的美人,小馬兒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一時間被迷惑了也是有可能的。他推了推雲鶴:“要不要幫你請大夫?”


    “請什麽大夫!”雲鶴索性將頭埋進被子裏恨恨道,不再睬他。


    廖師傅直搖頭:“好心沒好報……”他將鞋子一脫,把雲鶴撥開一點,占了外側的床鋪。可還沒閉上眼,便被雲鶴一腳踢下去。他坐在地上直叫屈,這明明是他的房間。現下這時候已經沒空房了,要他如何睡?真想不通,都如此了,雲鶴怎的沒與小馬兒睡在一起?罷了,明日再說!廖師傅便坐到窗台上,靠著框子睡了。


    次日雲鶴醒來,便看到倚在窗邊的廖師傅,他絲毫不知道自己昨夜一腳將廖師傅踹下了床。齊騖房裏的窗邊有張小榻,雲鶴料想也是他們一師一徒用的一個房間,前兩日齊騖鎖了門,廖師傅沒能進去才另定了一間屋子。現下齊騖的門都開了,好好的榻不睡,竟來他房裏睡窗台?雲鶴挑了挑眉,難以理解悍支這幫人隨處睡的習慣


    “累死我了!”廖師傅很快便醒來,窗台上不是平的,而是有凸出的一條窗框,膈得他屁股生疼,“下次一定找棵樹來睡!”


    “我今日便要離開,打算帶著小馬兒一同去若彌,”雲鶴在一旁飛快地改容,因為之後齊騖要跟他一路,便沒有改換麵皮,而隻是用易容膏改了改,“我先去訂一輛馬車。”畢竟,他在外人之前都是扮的不會武的大司農,還是騎馬都騎不利索的,而秦時帶的使臣依仗已從京都出發,他必須盡快趕過去,如此便隻能用馬車了。


    廖師傅都沒來得及說話,雲鶴便出去了。他才想起,昨日若不是雲鶴睏倦得很,他都打算與他們告辭來的。算了,一會兒用早膳的時候說吧。他轉過身去洗漱,洗了一半才想起來,方才雲鶴走得好利索,好似真就大夫都不用請。齊騖一直在他身邊,這些個東西是完全不懂的,難不成是雲鶴天賦異稟?


    雲鶴訂好馬車過來,廖師傅已叫了一桌子早膳,齊騖也很快過來。


    廖師傅舀了米粥出來,一邊與他們道:“該教的我已經教了,之後小馬兒就交還給你了。”說著,他看了雲鶴一眼。


    雲鶴立馬明白,該教的便是武藝,而禁術和易容他沒有教導,這得是齊莊暗人才能學的。他點了點頭:“這一段時光,累廖師傅照顧。”


    “師傅……”齊騖畢竟與廖師傅在一起三年多,終究是有些捨不得。


    “小鴨子,總算捨得與師傅我說話啦?”廖師傅笑。


    齊騖立馬閉上嘴,將不舍收斂個幹淨。


    廖師傅見他如此模樣,更是一笑:“師傅我會時常來看你的。”


    齊騖沒有說話,卻是點了點頭。


    廖師傅就著幾個清炒的菜佐著米粥,喝得十分香甜。雲鶴看了一眼,便讓小二端兩碗醬肉拌麵過來。


    “不吃清淡些嗎?”廖師傅問他們。


    “為甚?”雲鶴不明,他的吃食習慣廖師傅也是知道的,卻是不知今日為何這麽說。


    齊騖是高興的,他已好久沒吃味重的東西了,昨日那頓晚膳因心情還沒緩和,都沒品出什麽滋味,聽得大人這麽說他是十分期待的。反正西北大營也已走過,接下來沒有特別要注意的地方,吃點味重的也沒甚幹係。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司農和小男妾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斯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斯源並收藏大司農和小男妾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