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師傅笑:“那你想當甚麽?”


    “當個貨郎如何?”齊騖猶豫道。貨郎不是給皇帝做事的,就不會想著齊府的事而煩惱。


    廖師傅冷笑一下,將兜裏的胡桃一個個連打過去:“那你還練武作甚!”


    第37章 第37章


    齊騖紮馬的姿勢都端不住,被胡桃追著打。待廖師傅手裏的胡桃打完,齊騖自覺對不住悉心教導他的師傅,原路一個個撿起胡桃,蹲到樹下扒拉著胡桃。按說他這一個教習武藝的師傅是時間最短的,卻是待他最好,教他最用心的一個。


    “師傅,小馬兒錯啦。”齊騖對著樹上的人喊。


    “錯哪裏啦?”廖師傅哼哼。


    “不該……當貨郎?”齊騖真心覺得當個貨郎沒什麽不好,也不知師傅為何生氣。


    廖師傅喘了一口粗氣。


    “師傅,其實我以前一直就待在院裏,最多就在家門口一條街道裏走過。外頭什麽樣子,我從來都不知道。”齊騖道。在齊府裏,嬤嬤一直教他躲他們遠一些,免得遭他們欺負,他要不窩在小院裏,要不便是偷偷溜到外頭街道裏玩一下,後來也就最多去前院的練武場。到西北也是,外頭都是喊打喊殺的敵人,父親讓他守院子,他更不會往外跑。他的眼界一直就那麽小,哪裏能知道將來做什麽。


    廖師傅想了想便躍下樹,坐到齊騖身邊,看了他好幾眼,卻不知說什麽。


    “師傅,學了武能做什麽?”齊騖問他。


    “你為甚學武?”廖師傅道。


    “有人與我說,習了武便不會被人欺了。”齊騖想了想道,“師傅,你為甚習武?”


    “我喜歡練武,”廖師傅回想了一番,道,“那些費腦子的活兒不適合我,我便找了個隻需要武藝的活兒。”


    齊騖眨巴了一下眼睛,貨郎也不需要費腦子啊?而且還能每日在大街小巷裏轉,不知多有意思!


    廖師傅看著麵前這孩兒的眼眸,幹淨,直白,卻又帶著幾分倔強。雲鶴說的也對,齊騖還什麽都不懂。他想了想道:“不若,我帶著你外麵去看看?”


    “啊?”齊騖一頓,“現在嗎?不紮馬步了?”


    “不是出府看看,而是去各地走走,看看別人都在做什麽,”廖師傅道,“什麽都不用收拾,累了樹上也能躺,渴了喝山泉,且問你敢不敢?”


    齊騖頓了一下:“不敢……”


    廖師傅:“……”


    “我不能出府,”齊騖說完想起之前夜裏就出去過,也引來一堆麻煩,立馬加了一句,“城門都出不了。”


    “放心,有我在!”廖師傅道,“區區城門而已,躍過去便罷!跟著我出去跑一遭,也是練你的武,等回來的時候,這城門得你自己躍!”


    “好!”齊騖心潮一掀浪,便大聲應了。他眼眸晶亮,一臉的嚮往。


    “現在走也成,”廖師傅看著他的臉道,“正好,你臉都改了,我們不若去京都街市裏看看。”


    “啊……對了,”齊騖突然想起了雲鶴,“大人等著給我說兵法呢……”


    “你要去當將軍?”廖師傅皺眉。


    齊騖想了想搖頭:“我不知……”


    “既然不知,不若等外麵去走了一圈回來,想到要做什麽再看。”廖師傅道。


    “也是……”齊騖點頭,他抓起地上的胡桃,又被廖師傅搶過一大把。


    “走。”廖師傅“哢哢”地捏開一個,一邊吃,一邊往外走。


    “現在?”齊騖看了一眼屋裏,好似什麽都不是他的,沒什麽所謂,“師傅,不用與大人說一下嗎?”


    “現在就過去說,說了立馬走人。”廖師傅道,好歹還是雲鶴他“小男妾”,帶人走總是該跟主人說一聲的。


    “哦。”齊騖跟在廖師傅身後,也掏了一個胡桃捏開,心裏略有些忐忑。


    到後院門口的時候,齊騖發現那一堆姐姐竟然還站在門口嘰嘰喳喳,感情真好!姨娘見武師過來過來,立馬唰一下避得老遠,還拿著帕子遮麵,生怕讓老爺誤會她們與外男在一處。齊騖頓了一下腳步,看著前麵挺拔的師傅,心思,果然是練武的,什麽人都不敢招惹。


    到書房門口,廖師傅對齊騖道:“你在門口等著,我先去與大人說。”


    “哦。”齊騖點頭。他看著廖師傅進去,也不知大人會不會同意,心裏噗通噗通跳得厲害,有放飛之前的興奮,也微微有些膽怯。他深吸一口氣,埋頭起胡桃來。


    過了好一會兒書房門才打開,廖師傅叫他進去。齊騖探頭一看,見大人直直地看過來,沒有什麽表情,他再看了一眼師傅,也沒甚表情,倒是有些摸不準到底是同意了還是沒同意。


    “大人……”齊騖有些不敢看雲鶴。


    “你想跟廖師傅離開?”雲鶴問他。


    “可以嗎?”齊騖抬眸去看他。


    雲鶴不管心裏如何,麵上都是一副平靜從容的樣子:“可以。”


    “謝謝大人!”齊騖眉眼一揚。


    雲鶴走在旁邊櫃子,取出一個荷包,裏麵都是存的銀錁子。原本,他打算每個月發給齊騖當零花的,現下他要離開,放這兒也是用不著了。一個荷包裏大概有好幾十個銀錁子,他掂了掂,遞給齊騖:“帶著小零花,路上也方便些。”


    “怕我餓著你家小馬兒?”廖師傅挑眉不滿。


    “有廖師傅在,我自然是不擔心的。”雲鶴道,“這隻是以防萬一,且我本就每月要給小馬兒發零花的,這隻是提前了而已。”


    “我……”齊騖捧著小荷包,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雲鶴怕他不接,便道:“羅那地廣,每處都有特別的吃食,你看著喜歡的小零嘴便買一些嚐嚐,省的開口問你師傅要銀子。以後……回來,我再算了從你零花裏扣。”


    “謝謝大人。”齊騖心思大人好細心,連他不好意思同師傅要買吃的都想到了。


    “廖師傅,好好照顧小馬兒。”雲鶴看向廖師傅。


    廖師傅目無表情:“他自己會照顧自己的。”方才都已經叮囑了一遍了,如何又要念叨一遍。他隻是帶著小馬兒去外頭看看眾生芸芸,世間百態,又不是一去不回來!雲鶴拿齊鳴的兒子當自個兒兒子養?明明看著年歲還輕,如何會有這等癖好!


    雲鶴點頭:“早去早回。”他埋下頭,捏了筆繼續寫他的方案。他怕再看下去,便會反悔。跟著廖師傅出去是挺自由自在的,可不會輕鬆,至少不會比跟齊鳴去西北打仗輕鬆。


    廖師傅絲毫都不會猶豫,轉頭就走。


    齊騖看了一眼雲鶴,想說些什麽可又不知說什麽,雖說一開始對這位大人挺戒備的,可處下來倒是覺得他人不錯,現在便有些捨不得。他看了一眼手裏剝好的生胡桃,方才站在外頭,他等得心焦便將生胡桃外麵一層薄衣都剝掉了,如今便現出白嫩嫩的肉。齊騖將生胡桃遞過去:“大人,您吃這個,可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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