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變滿一個月了,楊母也適應了這種生活,每天研究怎麽儲存食物,眾人的胃口越來越大,山莊原本的儲糧又腐敗了不少,剩下的恐怕撐不了太久,最多十天就會彈盡糧絕。


    好在餘寬開啟了靈目,可以吸收遊離能量,讓他對飲食的需求降低不少,哪怕這樣也比突變前吃的多不少。


    楊鎮重傷未愈,餘寬根本不敢丟下其他人出去搜尋物資,隻能眼瞅著糧食見底,一時陷入了某種惡性循環。


    今夜尤其靜謐,好似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沉睡,突然天空中再次出現那顆碩大的明月,一陣陣的光霧按照某種頻率揮灑向大地。


    沉睡中的楊鎮又遇到了之前的那種情況,在一片黑暗中意識突然清醒。


    以為又有什麽信息傳來,楊鎮並未在意,靜靜的等待著,隻是這次等待的時間好像過於長久。


    “玉鑒留痕,以假代真。千古遺事,夢中照見。”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浮現在楊鎮心底,緊接著又是一段信息。


    “月照亙古,人傑無數!”


    “玉鑒,留其痕,頌其歌!”


    “一夢千古,斷續前緣。”


    一陣耀眼的光華閃過,楊鎮失去了意識。


    “姐,這裏有個受了重傷的少年。”


    “小弟,我們本就是在避禍,莫要多生事端。”


    “我輩俠義,豈可見死不救,帶上他一起走吧,等離開此地自然就沒有麻煩了。”


    “唉~,你啊你,姐姐真是拗不過你。”


    一片黑暗中,楊鎮隱隱聽到這麽一段對話,正在他奇怪怎麽回事的時候,腦海中的留存的信息給出了解釋。


    原來第一個晦朔周期已到,既然說限製解除是在幫助人類,不可能進行一個複蘇就不管了。


    古往今來,這個世界上出現無數奇人異事,在月光的照耀下,這一切的人和事都被月亮所記錄。


    玉鑒,指的是鏡子,也代表月亮。月亮就好像一麵大的鏡子,映照著世間的一切。


    這其中的種種事跡,在這個特殊的時間點被激活,凡是靈目徹底蘇醒的人都可以接收到,這次一旦錯過下次將不知是何時。


    靈目會根據個體目前的狀態,選取最適合他現狀的人和事構建一個夢境給他,讓他在其中獲取一些知識傳承,至於具體是什麽因人而異。


    可能是一段曆史,可能是一段真相,可能是前人對靈目的運用之法,也有可能是其他什麽東西。


    豔春二月,天清氣爽,無風無雨,唯有斜陽正濃。


    小鎮旁一座簡易的籬笆小院,兩間土坯草房對座,院中水井旁一碧玉年華的女子正在浣洗衣裳。


    在女子不遠處,一個總角少年時不時的翹望著通往這裏的唯一小徑,隻是偶然回頭間可見他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傷疤,再一細看竟是少年時期的楊鎮。


    隨著日暮降臨,小徑的盡頭出現一個背負屠具的健壯男子,楊鎮連忙迎了上去,“政兄,貴姐弟的救命之恩小弟無以為報,這些力所能及的事,還是讓小弟來吧。”


    一把奪過男子手中的提籃,楊鎮臉色更顯一絲蒼白。


    “不可,你傷勢尚未痊愈,怎可做這些勞體的活。”健壯男子拍了拍楊鎮的肩膀,輕輕的拿回了提籃。


    “小鎮,你就不要管他了,他呀,就有一把子蠻力。你現在好好養傷才是正經的。還有,不許跟他學這些文縐縐說話方式,他就一殺豬的,裝什麽夫子。”院中正在浣洗衣裳女子捂嘴輕笑打趣著。


    “荌姐,政哥是有大才的,而且劍法還這麽厲害。”


    楊鎮忙為那健壯男子解釋一句。


    “嘖嘖,小弟,聽到沒有,有人覺得你厲害呢。姐姐怎麽沒看出來呢?”


    女子促狹的眨了眨眼,那健壯男子一臉赧然,默默的背著他的屠具走向水井邊清洗了起來。


    “政兒回來了?你快勸勸小鎮,他呀,每天說要幫家裏幹這幹那的,這麽小個孩子,還受了這麽重的傷,我於心不忍啊。”一個老婦人聽到外麵的聲音掀開門簾走了出來。


    “大娘,別這麽說,你們救了我,還給我容身之地,不做點什麽我心中難安。”


    看到老婦人出來,楊鎮趕忙跑去攙扶。


    一時間,楊鎮和他們一家倒也相處的其樂融融,日子雖略顯清貧,但不知道為何楊鎮卻很喜歡這種感覺。


    當楊鎮脫離黑暗恢複意識之後,夢中的他變成了一個十四五歲的總角少年,模樣跟他年少時一樣,傷勢也跟現實中一樣。


    本來少年時很清秀的他,因為臉上那深可見骨的傷痕顯得有些猙獰,可就因為這道疤痕讓他倍受老婦人的疼愛。


    老婦人時常感歎,不知道誰這麽狠的心,對孩子下這麽重的毒手,連俊秀的小臉都被毀了容。


    一路上的見聞讓他也大概明白,這裏應該是戰國時期,這一對姐弟,帶著傷病的老母親是出來避禍的。


    具體的經過他並不清楚,隻知道這一對姐弟姓葉,姐姐叫葉荌,弟弟叫葉政。


    姐弟倆都有一手高超的劍術,雖然在逃難,但每天還是會抽出時間相互對練,以楊鎮的眼光來看,隨便一人都可以把他吊起來抽。


    葉荌還懂一些藥理,經常采摘些草藥用來給楊鎮治療傷勢,每天晚上葉政也會運功給他療傷。


    在療傷的過程中楊鎮能感知到,這是一種很奇特的能量,很像氣勁,卻又比氣勁強上數倍,其中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靈動感。


    一路跟隨姐弟二人,他們來到了齊國,找了個地方安置下來之後,葉政每天以幫人屠宰牲口為營生,葉荌則接些漿洗衣裳的零活,一時間日子倒也過得去。


    弟弟葉政長得高大健碩,濃眉大眼,每天操持著屠刀,偏偏有文人的雅好,空閑之餘除了練武,就是研究詩歌,而且偏好桃花。


    姐姐葉荌身姿豐頎,眉目如畫,頗有一股英氣,舞刀弄劍不輸男兒,除了喜歡研究醫理,還特別喜歡打趣弟弟。


    每次葉政被姐姐打趣的難堪的時候就惡狠狠的發誓,要趕快把姐姐嫁出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在葉氏姐弟的照料下,楊鎮的傷勢也慢慢恢複,隻是傷及肺葉,讓他落下了氣短的毛病。


    或許是楊鎮在他們麵前表現的很勤快,經常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來減輕家裏的生活負擔,也許是他很尊重葉母,慢慢的徹底被他們一家所接受,而不再是因為憐憫。


    終於有一天,葉母做主,收下楊鎮為螟蛉子,楊鎮也就成為了葉家的小弟。


    “小弟,你的外傷已無大礙,倒是這內傷有些棘手,姐姐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隻可惜你臉上疤痕,唉~”


    再一次給楊鎮敷完藥後,葉荌表示以後不用再敷藥了,但又對他臉上的疤痕表示無奈。


    “大姐,沒事的,我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這樣就挺好的。男兒無需在意容貌。”


    現實中的楊鎮年齡要比葉荌大許多,可在這裏說出這麽老氣橫秋的話,還是給人一種裝小大人的感覺。


    沒好氣的白了楊鎮一眼,葉荌嘟了嘟紅潤的嘴唇,再次說道:“話不能這麽說,哪家姑娘會真的不在意郎君的容貌。”


    “是是是,我大姐以後的郎君,一定英明神武,俊逸非凡,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楊鎮趕忙陪笑著說。


    “你和小政是不是都巴不得姐姐趕緊嫁出去?還有,你膽子不小,敢調笑姐姐我了,討打!”葉荌瞪著一雙杏目,故作生氣的在楊鎮頭上輕輕敲了一下。


    “大姐,我錯了,大兄讓我這麽說的,他說早日給找個如意郎君,他也算了了老父的夙願。”


    楊鎮一邊討饒,一邊毫不猶豫的把葉政給賣了。


    “好個葉政,看我怎麽收拾他!!”


    甩下一句話,葉荌挽起袖子,怒氣衝衝的去找葉政算賬去了。


    看著葉荌衝出去的背影,楊鎮微微一笑,在這個時代葉荌早到了該嫁人的時候了,他也打心眼裏希望在這裏葉荌能有一個好的歸宿。


    第二天,葉政臉上帶著明顯的劍狀紅印,一臉嚴肅的走到楊鎮麵前,直直的盯著楊鎮半晌,看的楊鎮心中直發毛。


    “小弟,你外傷好的差不多了,但內傷還需其他辦法解決,從今日起,你每天跟我一起習武強身,不得懈怠。”葉政的語氣中就差直接告訴楊鎮,你小子給我等著。


    “大兄,小弟知錯了,要不我陪你去看桃花,說不定你靈感一來,就能做出絕世詩歌。”訕訕一笑楊鎮趕緊想辦法化解葉政的怨氣,這絕對不是慫,這是智慧。


    暮春三月桃花開,桃樹林中的景色美輪美奐,雖然來到桃花旁,但卻無人欣賞桃花。


    “小弟,習武者,打人之前,要先學會挨打,為兄先給你上這第一課,你有什麽本事都使出來吧。”葉政一臉正氣的表示他絕對不是想趁機報複。


    “媽蛋!又來這套。”楊鎮心裏暗罵一句,這話當年楊勇也對他說過,那次的體驗極度不舒適。


    盞茶時分過後,一臉生無可戀的楊鎮呈大字形躺在遍地桃花上,這次的感覺比上次更糟,葉政比當年的楊勇厲害多了。


    “可曾怪為兄?”


    葉政坐在楊鎮身旁的石頭上,欣賞著桃花,還愜意的喝了一口葫蘆中的酒。


    “不敢,怕你揍我。”


    楊鎮仰望天空,沒好氣的回答。


    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葉政再次緩緩說道:“小弟,為兄沒有惡意,之前救你時,為兄就發現你身上的傷勢並非被動所受,而是與人性命相博被人用奇門兵器所傷。所以為兄當然要了解下你的真實水平才知道該如何教你。”


    聽了這話,楊鎮猛然反應過來,葉政的精明是不顯露於形的,根據當時他們姐弟的對話可以分析出,葉荌一開始就看出來了,所以才阻止葉政救他,沒想到葉政一直都明白。


    “那你還救我,不怕惹禍上身?不怕我是壞人?”楊鎮躺在地上,歪頭看了眼葉政,好奇的反問。


    “怕?我有什麽好怕的?我想保你就保你,管你是好是壞,你不負我,在他人眼中的好壞與我何幹?你若負我,大不了我親手糾正錯誤。”葉政灌了一大口酒,言語間充滿了灑脫。


    “大兄,你這……你這有點過於任性了吧。”楊鎮一臉懵逼的想了半天隻找到了這麽一個形容詞,葉政此言極為任性,不過楊鎮卻很羨慕,此等的灑脫是他學不來的。


    他自己做不到這麽跟著本心走,很多時候還得思量妥協,但不影響他對這種行為的向往。


    瞪了楊鎮一眼,葉政繼續說道:“你小小年紀,有此實力也是難能可貴,為兄也不問你過往。隻是看你的拳法路數,甚是精妙,但不知為何卻有一種力有未逮的感覺?”


    正好這也是楊鎮一直以來的疑問,索性把心意六合的拳理要點給葉政大致闡述了一遍。


    聽完楊鎮的敘述,葉政皺了皺眉頭,問道:“據你所述,這套拳法需要配合炁來施展,但剛剛我沒有感覺到你在用炁。我觀你氣勁已經有所成就,氣血也甚是旺盛,為何不曾煉炁?”


    “氣?什麽氣?”楊鎮一臉驚奇。


    哪知看到楊鎮如此,葉政比他還驚奇。


    “你不知道炁?習武之人都得練炁,炁是功,招式是術。隻有術沒有功終究是一場虛幻。你身體裏的氣勁是怎麽煉出來的?這氣勁再進一步就是炁了。”


    “你說的是這個嗎?”


    催動體內的氣勁,楊鎮輕輕的一拳揮向葉政。


    “沒錯。”單手抓住楊鎮的拳頭,體會一下之後葉政確認道。


    這下輪到楊鎮抓瞎了,他哪知道該怎麽跟葉政解釋,他自己也不知道氣勁怎麽產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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