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櫟可和柳如是當兄妹這麽多年,對自己的哥哥會魔術這件事絲毫不知。


    她看著柳如是信步走向沈小叔,兩人像是說了兩句話,緊接著柳如是手晃了一下,一朵和他領結同色的玫瑰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不同於在賀總麵前那麽失禮,柳如是在沈霽川有些恍然地接過花後低頭垂目,緩緩施了一禮。


    他眉眼帶笑地抽身離去,轉頭前的視線從未從沈霽川身上挪開。


    沈霽川和相對較遠的柳櫟可都沒聽清柳如是那句話的後半段:“這就是我的禮物,一朵紫玫瑰……還有一首鋼琴曲。”


    為什麽要穿得光鮮亮麗去摘一朵玫瑰?


    柳如是原本是想去後花園散散心的,結果一直跟著他的小狐狸突然出了問題,它身上的能量不穩,四散奔逃。


    避免那些能量造成時空混亂,它傾盡全力把能量引導到一朵花上。


    柳如是摘的那朵玫瑰便是承載著時空之力的物品,隻要係統沒有刻意去修複回收,這束玫瑰便是一朵永遠不會枯萎的花。


    為了不被人發現端倪,柳如是摘下了那朵玫瑰,放入了係統的空間裏。


    現在他頂著係統小嗥譴責的目光,跨步走上宴會廳最靠內的迎賓台。


    那裏恰好就有一架熱場表演需要用到的鋼琴,柳如是順手拿起擱置在鋼琴上的半截麵具,三下兩下就給自己帶上了。


    一串鋼琴的試音突然響起,那一陣聲響在熙熙攘攘的宴會廳顯得格外突兀。


    近乎所有人都抬頭往聲源處看去,台上鋼琴前是一位男子,他穿著簡單的黑色修身燕尾服,及腰的黑發由一條發帶規矩地紮至腦後。


    半截麵具款式簡單多見,戴在他臉上卻染上了一絲矜貴優雅的味道。


    柳如是拿起了麥克風,“各位貴賓午安,我是此次接風宴主辦方沈霽川沈先生的晚輩柳如是。今天,為了表達對沈先生重歸故土的歡迎,晚輩特地準備了一首鋼琴曲,希望能討沈先生一笑。”


    他淺鞠了一躬,“獻醜了。”


    在場的大部分人都知道沈家和柳家世代交好,凡是同一代的人幾乎都情同手足,以兄弟姐妹相稱。


    後來沈家搬到了國外發展,沈氏蒸蒸日上,柳氏卻開始走下坡路。原本距離遠,加上心也遠了,他們兩家的關係也就漸漸淡了。


    如今的沈氏家主沈霽川見到柳家主也隻是禮貌性地稱呼一聲“柳大哥”。


    眾人聽了柳如是的話,下意識地看向主人公沈霽川。隻見他拿著一枝未包裝的新鮮玫瑰,溫和地笑著望著台上已在鋼琴前坐下的人。


    沈霽川在圈子裏麵是出了名的笑麵虎。


    他前腳笑著和你談合同,後腳說不定就吞並了你的公司。要不是他作風優良,言而有信,恐怕每個人跟他說話都得提心吊膽的,就怕一時不慎就被人下了套。


    可就是這樣“笑裏藏刀”的人看向柳如是的視線與方才敬酒應酬的完全不同。


    相對年輕的人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閱曆豐富的人倒是看出了點,那種感覺就像他們看著自己家的小孩兒求表揚的欣喜……或寵溺?


    不是吧?


    這兩個詞放在一個從小著重培養的商人身上怎麽看怎麽不適合。


    所謂商人重利,他們的家庭幾乎都是由“利益”這條細軟而難纏的蜘蛛絲連接而成。


    真正的家,對他們來說已是奢望。


    漸漸地,c大調的鋼琴曲,已經彈到了後半段,技巧、情感一樣未落下。


    明明是歡快明亮的音調,卻讓整個宴會異常沉悶莊重。


    白熾燈下,柳如是的嘴角仍舊擒著那抹張揚肆意的弧度。


    在場的人閉上眼能感受到音樂深處的悲傷,但睜開眼卻截然不同,一看向聲源處,那種銳利而神秘的浪漫氣息便自那演奏者身上鋪散開來。


    很矛盾,很違和。


    可無論是聽覺上還是視覺上,無論兩者是分開還是結合,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場盛宴。


    在此之後,沈霽川必要的應酬,柳如是都緊跟著。無可避免的,他也被灌了兩口。


    可能是喝上癮了,柳如是竟禮貌地說了句類似於代喝的話,就直接和敬沈霽川的酒的人輕碰了一下杯,喝了。


    沈霽川全程沒有拒絕,他默認了,別的老總也就笑嗬嗬地讚了一句“好酒量”,搭了兩句日後合作的話就結束了。


    最後,柳如是是被沈霽川拐上車的。車後座的空間很大,躺下一個人倒也不難。


    隻是……


    在沈霽川輕輕放下攔腰抱起的人時,柳如是突然死死拉著他的領帶,這就導致了他把柳如是整個人籠罩在了身下。


    前麵的林助頭一次兼任司機,他說了句“沈總,可以開車了招呼我一聲”便很有眼力見地將車內隔板升了上去,全當沒看見。


    沈霽川手撐著車座,盡量讓自己沒壓在柳如是身上。


    他扯了一下柳如是攥住的領帶,發現這醉醺醺的小孩兒抓得太緊了,要是硬取,很有可能會劃到這人的手。


    沈霽川隻好說道:“柳如是,放手。”


    “不要。”柳如是迷糊著眼,語氣卻聽不出醉意,“你不是想包養我嗎?我要……這個。”


    要不是他有平時沒有的停頓,以及那點無意識的撒嬌,這樣氣定神閑的聲音,沈霽川可能真看不出他的意識是否清醒。


    “好。”


    應了一聲後,沈霽川空出一隻手,扯了兩下領帶,套頭摘下。


    他的頭往後移不到兩寸,柳如是抓著領帶的手就攬上沈霽川的脖子。這個姿勢比剛剛的更累了。


    沈霽川一麵俯身低頭配合著柳如是的動作,一麵用手扶著柳如是的手臂避免他身形不穩,掉落在地。


    沈霽川再一次以幾乎同樣的話來哄人,不過這一次他的神色語氣上都多了幾分無奈:“柳如是,放手,別掛在我身上。”


    “我還要……”


    “還要什麽?”


    柳如是有些難受地皺了皺眉宇,思索了一陣,說:“這輛車。”


    沈霽川笑了笑,應下:“可以。”


    可惜被拐的人依舊不知足,“我要有車,有房,有存款。”


    每提一個財物,柳如是攬脖子的手就越緊,等他說完這句話,兩人的距離已經近得不能再近了。


    沈霽川也喝了不少酒,他感受到柳如是呼吸的氣息盡數噴灑在他的一邊臉頰上,氣氛灼熱又曖昧,身上的熱度也因此不由得上升了幾分。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強裝淡定地回了四個字:“明天就有。”


    柳如是不滿意了,“為什麽要到明天?我今天就要。”


    如若不是他喝醉了酒,沈霽川想,恐怕這一輩子柳如是都不會向他開口要這些東西。


    不知道為何,他有些開心。


    沈霽川拍了拍柳如是置於他後頸的手,哄道:“好好好,我今天就全部都給你,你看行嗎?”


    說完,他看向駕駛座的方向,語氣明顯沒了那份溫柔寵人的意味:“林助,你聽到了嗎?”


    林助:“……聽到了沈總,我現在就派律師撰寫轉讓協議書,大概三個小時就能送到您手裏。”


    柳如是聞言,像是滿足了,安分了許多,連帶著手上的力道也鬆了些。


    沈霽川隨之放鬆了身體,不過下一秒,柳如是又抓緊了。


    他聲音有些急也有些含糊:“還有……”


    沈霽川聽到了,問:“還有什麽?”


    在徹底昏睡過去之前,柳如是嘟嚷著三個字:“柳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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