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海市的喻知未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司清遠,他在和自己糾結,他不想司清遠離開,但他也不敢過於靠近。


    他怕司清遠看出了他的真麵目,厭惡他。


    在感情方麵,不,是在司清遠麵前,喻知未一直都是以霸道嚴肅或是輕佻調戲來掩蓋他骨子裏懦弱自卑,他討厭這樣別別扭扭的自己,卻又無可奈何。


    一周沒聯係,喻知未還想著以什麽理由再去看司清遠的第二場公演。但意外還是來了,黎芊銘突然申請去湖黎。


    黎芊銘手下就三個人,司清遠、穆清羽還有一個二線演員。她去湖黎,不是為了司清遠就是為了穆清羽。


    喻知未把人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沉聲問:“發生什麽事了?是穆清羽的問題,還是司清遠的?”


    “司清遠的。”黎芊銘急道,“他訓練的時候,摔倒了,腿傷複發進醫院了。”


    喻知未方才還能裝穩定,聞言瞬間拍案而起:“什麽?!”


    他深吸一口氣,勉強穩住陣腳,下達之後的指令:“我去,你留在公司,之後所有的應酬讓時呈頂上,會議轉線上。”


    門外偷聽的時呈哪裏還忍得住,開門就進,嚷嚷道:“喻知未!不帶你這麽玩的?”


    “三番兩頭的往那邊跑,我的命就不是命啊?!你想喝死我是不是?”


    喻知未示意黎芊銘先出去,而後哄著時呈:“再幫我一次,時呈時總。”


    “說什麽都不頂用。”時呈抱著手,一臉嚴肅地說,“司清遠就這麽重要,比我這個兄弟還重要?喻知未你良心呢?”


    喻知未等到他氣息穩定後,才說:“可是他隻有我,我也隻有他了。”


    “你在說什麽?”


    “五年前,我救了他,他現在是我唯一的家人。”


    五年前喻知未被親人背叛拋棄,時呈還沒從國外回來,那時的他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恰好那時傷痕累累的司清遠出現了。


    成為了他一直默默愛護、沒有被他身體裏的那個人欺辱過的人。


    但一接近,即使喻知未費盡心機,簽了那些天價合同,司清遠還是受到了傷害。


    喻知未去湖黎的一路都心神不寧,直到到病房門口前,他還猶豫著進去了該怎麽開口。突然他身旁傳來一個聲音:“喻總?”


    “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我看錯了……你怎麽來了?你是來看遠哥的嗎?”


    喻知未方才心不在焉,以至於沒注意穆清羽什麽時候時出現在他旁邊。


    穆清羽開門進去時,還在驚訝地說:“喻總,你對我倆也太看重了,我還以為黎姐來呢,沒想到你親自來。”


    他轉而又對著裏麵的人說:“遠哥,喻總來了。”


    司清遠抬眼,視線猝不及防地與喻知未相撞,神情一頓,而後像普通上下級一樣打招呼:“喻總。”


    喻知未看著司清遠躺在病床上,右腿被包紮得嚴嚴實實的,心口泛著一陣陣的刺痛,他吸了口氣,穩住了自己的情緒。


    他視線繞著那條腿,不冷不淡地問:“醫生怎麽說?”


    司清遠瞅見他發紅的眼眶,心裏五味雜陳,他想都沒想,就說:“沒事。”


    穆清羽原本安靜在旁邊盛粥,聽到這句話,氣呼呼地開口:“什麽沒事啊?”


    “勞累過度,舊傷複發摔骨折了。”


    他像是找到了個撐腰的人,委屈巴拉地吐苦水:“喻總,那些練習生一直排擠遠哥,他們知道我們吃完午飯消完食會去訓練室,我懷疑地那麽滑是他們趁沒有人的時候潑油了。”


    不得不說,穆清羽的確是個傻白甜,但在某些方麵他又長了不少心眼。


    “還有那個節目組安排的投票選歌也是……”


    司清遠冷不丁開口:“你再說就回去。”


    穆清羽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撇嘴,選擇了閉口不言。


    喻知未神色不明地走近,穆清羽殷勤地拉了把椅子,“喻總,坐。”


    那人坐下,盯著明顯瘦了一圈的人看,語氣平淡又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憂傷:“為什麽不打電話跟我說?”


    穆清羽一臉茫然,電話?什麽電話?遠哥的手機不是被收了嗎?


    司清遠避開了他的眼神,“沒必要。”


    喻知未神色凝重,工整的西裝褲被他攥得起了許多褶皺。他氣得半死:“什麽沒必要?是不是等你被人打殘了都沒必要?”


    穆清羽見上司發脾氣,都沒心情顧粥了,連忙爭當和事佬:“喻總,別生氣……”


    司清遠抬眸看向他,安撫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怕你忙,不想麻煩你。”


    “什麽麻煩?!”喻知未被氣得呼哧呼哧地吐著氣,“老子再忙也是你金主!老子就是你的天!給你撐個腰怎麽了?!”


    旁邊的穆清羽一聽,被驚得目瞪口呆,他腦子裏全是“我靠”。他恨不得拍自己幾巴掌清醒清醒,他都聽到了什麽?他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穆清羽從互不謙讓的兩人中間探出頭來,支支吾吾地說:“那個,我什麽都不知道,我舞還沒練完,就先走了。”


    下一秒,他躥到了門口,搖手道:“喻總再見,遠……司清遠再見。”


    他帶上口罩,開門出去,又忍不住回頭叮囑道:“那個,喻總,司清遠還沒吃午飯,麻煩您照顧一下……或者您讓他自己來。”


    人走得毫無蹤影後,司清遠見喻知未還是黑沉著臉,掙紮著想要起身哄人,卻不想扯到腿部肌肉,疼得倒吸一口氣。


    喻知未哪裏還看的下去,他立即站起,手臂穿過那人的腋下,摟著人將其往上提,直至司清遠坐在病床上,他才收力。


    喻知未順手立起枕頭,伺候著那人靠下,然後拿著那碗粥就喂。


    司清遠下意識地張嘴,那人卻又避開了,語氣不好不壞:“等一下,晾一會兒吧,好像有點燙。”


    喻知未放下粥,神色不虞道:“先說說,他們怎麽欺負你了?”


    隱有一種病人變犯人之勢。


    隻怕司清遠不說,那人就不給他飯吃。床上的人思索片刻,試探性地說:“撞我?”


    “嗯。”


    他找到了點思路:“罵我。”


    “罵你什麽了?”


    “罵我蠢。”


    喻知未氣得額角直跳,司清遠絕對是他見過最聰明的人,兩年文化課成績就跟上了。上大學後,學樂理,學好幾樣樂器,還抽時間鍛煉。


    如果司清遠蠢,恐怕這世界上就沒有聰明的人了。他忍著氣問:“還有嗎?”


    “讓我露算嗎?”


    司清遠下一場公演的服裝是不規則下擺的短款西服,很精致也很有設計感,但是沒有內搭。


    喻知未一聽,心想這還忍個屁啊!


    “算!怎麽不算?!”他氣得快冒煙了,“我就知道這節目組有黑幕,還搞這種把戲。”


    《熠軌》的確是故意製造話題度,


    #vocal跳舞#,


    #司清遠露腹肌胸肌秀身材#,


    #司清遠隊內不和#,


    哪個拿出來不是妥妥的熱點?


    “靠,他當我喻知未是什麽人?!卓藝的藝人真的有這麽好惹?”


    司清遠蹙眉問:“你想幹什麽?”


    喻知未冷冷笑道:“我記得我給你接這個選秀的時候,那個合約上寫了‘不會損害練習生的人身利益’。”


    “我完完整整地把你送過去,還跟他們說了你腿不好,他們知道你的熱度,照樣收了……結果人進醫院了,難道他們不該給我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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